第61章 一介村婦，卻被尊稱為女士

后面的人都沉默的看著，有試圖幫忙的，都被葉錦行的人攔住了。

整個葬禮安靜得只余雪花飄散，砸落地面發(fā)出的嚓嚓聲。

靈堂設置在幾米遠處，葉錦行給自己胸口佩戴上白花，默默的站回蘇眉的身邊。

看著她沉默的站得筆直，剛想說話，就注意到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淚流滿面的躲在大樹后，看著他們。

距離有些遠，雪勢也愈發(fā)的大了，女人的臉看不大清。

老太太的葬禮是遵循了她當初的要求，不曾大辦，低調得很。

蘇眉感覺到葉錦行看著一個方向駐足的有些久，睫毛輕顫，看了過去，好似一團濃墨的眸子驀地一顫，而后快速歸于沉寂。

葉錦行只見女生徑直朝樹后走去，一身黑衣，在白色的世界里形同鬼魅。

“我，我來看看媽。”

女人偷偷的看著墓碑，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還哭得有些狠的。

蘇眉突然的靠近讓她回過神，就緊抓著身邊的孩子，手足無措的連退幾步。

似乎是不敢去看蘇眉的臉，頭垂得很低。

“叔母。”蘇眉沉色，“進來吧，給奶奶上祝香。”

她說完，就重新進了靈堂。

葉錦行適時的將她往火盆的方向拽了拽，掌心碰觸的涼意讓他的眉眼閃過一抹心疼。

被蘇眉喚作叔母的女人囁嚅著走過來。

面對葉嵐山等人的疑惑，噗通跪到了老太太的遺像前。

旁邊的小孩也就四五歲大，看著母親跪下，也照樣學樣的跪了下去。

一雙圓溜溜的眼里充滿了對這個陌生場景的好奇。

小姑娘似乎挺喜歡蘇眉的，目光停在她冰冷的臉上就彎成了月牙，但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的喜悅，就被母親拉著給老太太磕了一個頭。

過于用力，頭砸在地面發(fā)出悶響。

可小孩很怪，不哭也不惱，只是磕完了頭后，又盯著蘇眉瞧。

蘇眉自然感覺得到，但她什么也沒說，見女人哭得很慘卻不敢發(fā)出聲音，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眉，我真的是沒臉見你，你叔叔他——”

女人捂著嘴，泣不成聲。

蘇眉的衣角被人朝下扯了下，垂首，是小女孩眨巴的大眼睛。

“小姑姑。”小孩稚嫩的張口，蘋果似的小臉飽滿得可愛。

領口因著她的動作而歪斜，露出一處肉眼可及的青紫。

女人反應過來，極快的將女兒的衣服遮好，不敢看蘇眉，眼神飄忽。

“他又打你們了？”

蘇眉沒什么感情的問，卻心知女人從來不會在這個問題上作出回應。

今天是奶奶的葬禮，她也不想為別的事費神，低低又看了眼被扯進懷里還不忘瞅著自己的小女孩，轉頭從黑色的褲兜摸出一根糖。

“給你。”

小女孩接過，眼睛一瞇，天真的說著謝謝。

沒有悲傷，喜悅的好像今天不是楚芫華的葬禮，而僅僅只是一個天氣不錯的日子，遇到了讓自己喜歡的小姑姑。

女人似乎是覺著小女孩這樣不好，又怕蘇眉生氣，摟著孩子的力度大了些，惶恐不安的就想走。

但蘇眉卻叫住了她。

“叔母，你確定奶奶葬禮上，就讓我一個人接待客人？”依舊是冷淡的沒感情的聲音。

女人卻走了回來。

葉錦行始終目光不曾離開蘇眉分毫，就算她面無表情，可他就是知道，這個被她稱作叔母的女人，蘇眉并不反感，甚至有著并不明顯的疼惜。

葬禮開始半個小時，雪勢漸漸變小。

葉錦行算著時間，估摸著已經(jīng)沒了人會再來，打算讓溫舒爾幫著等會兒收拾現(xiàn)場，就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風塵仆仆的走向這邊。

一見蘇眉，動作克制。

“這位是褚教授，奶奶以前的同事。”蘇眉簡短的向女人介紹。

老太太比楚芫華還要年長些，聽到蘇眉的介紹，矜持的朝葉嵐山一行人點了下頭。

葉嵐山表情有點懵。

面前的老人是Q大的榮譽教授兼校長，更是學術界響當當?shù)娜宋铮啻潍@得世界級的數(shù)學獎項。

她的傳奇經(jīng)歷不僅在國內極為出名，就連國外都廣為流傳。

甚至被譽為是第二個居里夫人。

這樣的大人物，卻出現(xiàn)在一個平平無奇的老太太的葬禮上。

還說是以前的同事？

這會兒褚蓉已經(jīng)難過的拉著蘇眉說了幾句安撫的話，蘇眉垂著眉眼，唇角平直，靜靜的聽著。

褚江河上前一步，被褚蓉兇了句什么，表情尷尬的快速瞄了眼蘇眉。

葉冠岑一直都知道褚江河姓氏特殊，但因為他的為人做派總是往黑道上歪，根本就沒想過這家伙竟真是褚家的人。

再見此時三人親昵的關系，足以說明蘇眉和褚家早就相識。

別說葉嵐山一行人懵逼了，溫舒爾也眼睛發(fā)顫，連問句自家爺是什么情況都張不開嘴。

幾分鐘后，迎著小雪又走來幾人。

同樣風塵仆仆，同樣對著老太太的遺像恭敬十足。

“爸，這些人是誰啊？”葉冠岑發(fā)問。

葉嵐山搖搖頭。

看得出這些來祭拜的人都年事已高，但行為作風卻都不像是一個村婦攀附得起的，非富即貴。

蘇眉沒回禮，只是站在幾人前，沒有讓步的意思。

冷淡的眉眼透著肉眼可見的不快。

幾人想祭拜，剛從蘇眉的叔母手里接過已經(jīng)燃好的香，就被蘇眉一把拍掉。

香火掉進雪坑，迅速熄滅。

幾人臉色開始難看。

連叔母都看了眼蘇眉，欲言又止。

“趕緊走，別擾了奶奶安息。”

她冷冷的趕人。

其中一個稍年輕些的有點壓不住火，“你這丫頭怎么說話呢，我們來可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男人按下，而后一雙略顯陰鷙的眸子對上蘇眉的冷眼。

“來者是客，我們是來祭拜楚女士的，小娃娃，你在楚女士的葬禮上趕我們，不怕落人口實，臟了楚女士名諱嗎？”

一介村婦，卻被尊稱為女士。

然而蘇眉的反應依舊冷淡，甚至是目含冷光。

“叔母，掃帚給我。”

女人聽話的找過掃雪用的木杈捆綁的簡易掃帚，蘇眉冷森一笑，揚起掃帚就往幾人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