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讓那個惡人得到懲罰呢？二十年啊！就這樣把你的女兒關進豬圈蹂躪打罵了二十年啊！”

黎貘憤怒了，她大喊了出來。

“你難道不憤怒嗎！”

“那個死老頭，還一邊打一邊說打不死的婆娘，曬不死的茄秧！真是可惡極了！”

然而，從車里所有人的反應來看，她的話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反應，這些人，似乎根本聽不見她說的話。

這個老父親依舊哭泣著，自責著，“都是爸爸的錯啊！”

就這樣，那個狡猾的老頭逍遙法外了，拿著他得到的“獎勵”。

這老父親，難道是為了原諒自己？

難道原諒了那個壞老頭，就意味著原諒了曾經那個同樣人鬼莫辨人生失控的自己？

然而一個女孩如花似玉的年齡，卻在豬圈生活了二十年的孽債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黎貘感覺腦子一陣炸裂，卻只感覺胳膊一陣晃動。

“黎貘，醒醒，老師來了。”

發梢粉色的光閃了一下，抬起頭，老師已經站在了講臺上。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啊。

幸好是個夢，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真實世界中，那該是多么的恐怖和令人無比憤怒！

“我們今天呢，來講美育與宗-教。”

海英兒在黑板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大家知道美有多重要嗎？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很多動物，但只有人類是醉高級的物種。我們作為靈長類動物，最重要的特點，便是有人類文化，有對美的追求。只有不斷追求美，追求高尚的道德，我們才更有希望脫離低級趣味，實現人的尊嚴與美好。”

海英兒身材微胖，個子不高，但總是神采奕奕，氣色極好。她似乎在自己的世界里，如魚得水，并且聽同學們說去過她的家里，很多風水和厚黑學的書。她對這里的知識，孜孜不倦。

“你說，她怎么做到給大家講道德高尚和美的？”黎貘不禁啞然失笑。

“不知道。自信來自于無恥？”

“可能是不斷實踐，在厚黑中得到了生命的真諦吧。”

兩人竊竊私語。

“聽說小時候也是個可憐孩子呢。父母不管，野蠻生長。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出來的，可能吃了不少苦吧，變成悍婦也可以理解。”

“都不容易啊。不過她真該換個話題。”

“換成什么？除了強刷存在感，并且認為每個人都嫉妒她，也沒見她有什么新話題了。”

“唉。”

確實如此，海英兒除了臆想每個人都嫉妒她賺錢多，基本沒有更多話題了。

一萬塊，在她眼中，已經是成功人士。任何對她展現出不屑的人，都被她認定為“嫉妒她賺錢多”，奇怪的是竟然也可以找到同類對她共情，共同攻擊詆毀那些對她不屑一顧的人。

“太low了，隨她去吧。low人惹不起。”

藍蕓蕓小聲說了句。

“你說美育真的能改善人的道德行為和精神層次嗎？”

黎貘經過最近一些見聞，已經對人性十分懷疑。

“恐怕都是天真的幻想吧。該是什么人還是什么人，心理學上講，這就叫人生選擇效應。人們只看自己想看到的，相信自己相信的。崇拜風水和厚黑的，怎么可能對美見賢思齊呢。井蛙在井底，同層討論不斷堅信世界就井口這么大也是一項日常人生消遣吧。不然還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