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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雨欲來

山頂的夢幻星海仿佛一場被濃霧吞噬的幻境,碎裂的冰冷感浸透了穆璃的四肢百骸。她被司機沉默地送回學校宿舍,像個被抽走靈魂的空殼。時瑾那句“我出去接個電話”和他瞬間慘白驚駭的面容,如同夢魘般在腦海中反復上演,每一次都帶來刺骨的寒意。

一周了。

整整七天,一百六十八個小時,時瑾如同人間蒸發。

電話打過去永遠是冰冷機械的忙音。一條條帶著微弱希冀的信息石沉大海,連個“已讀”的標記都吝嗇給予。她去了那間曾盛滿甜蜜、如今卻冰冷空洞的公寓,指紋鎖冰冷地拒絕了她的觸碰,里面死寂一片,連空氣都凝滯著被遺棄的塵埃味。

不安如同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最初的震驚和委屈,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無聲的拒絕中,發酵成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那個如同催命符般的電話鈴聲,時瑾眼中純粹的恐懼…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張寫著“威脅確認…必須快…斷干凈…否則…她…”的紙條…那個被劃掉的“死”字…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是沖著她來的嗎?還是時瑾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煩?為什么…他選擇徹底消失?連一句解釋都吝嗇?

就在穆璃被焦慮啃噬得快要崩潰時,時瑾回來了。

他推開公寓的門,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像一座移動的冰山。穆璃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心臟狂跳,一周的擔憂和思念幾乎要沖破喉嚨:“瑾!你…”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

時瑾的目光掃過她,那雙曾經盛滿濃稠愛意、專注得仿佛她是世界唯一光源的深邃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漠然。那眼神掠過她,如同掠過一件無關緊要的家具,沒有絲毫停頓,更無半分暖意。甚至,在那漠然之下,穆璃捕捉到了一絲極力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焦躁。

“嗯?!彼麡O其冷淡地應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她未出口的問候。聲音干澀,毫無溫度。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玄關的衣帽架上,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粗暴。

穆璃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她看著他徑直走向書房,背影挺拔卻透著拒人千里的疏離。她鼓起勇氣跟上去,站在書房門口:“瑾,這一周你去哪了?那個電話…山頂那天…到底…”

“忙?!睍r瑾頭也沒抬,坐在書桌后打開電腦,屏幕冷光照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更添幾分冷硬。“公司有事。”他打斷她,語氣是不容置喙的終結,連多一個字的解釋都欠奉。

“忙?”穆璃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忙到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時瑾,山頂那個電話是什么?你當時的樣子…我很擔心你!還有那張紙條…”她試圖靠近,想從他冰冷的盔甲上找出一絲裂縫。

“夠了!”時瑾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一絲被觸碰逆鱗的暴戾。“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他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穆璃心上。

穆璃臉色煞白,踉蹌著后退一步。這不是她認識的時瑾!那個會叫她“我的琉璃”,會為她打造星海,會笨拙準備驚喜的男人,去了哪里?眼前的這個人,陌生得可怕。

更讓穆璃心碎的是,時瑾開始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冷漠,在她面前精心構筑“背叛”的假象。

一次,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試圖找回一絲往日的平靜。時瑾的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他沒有立刻接,而是任由那首穆璃從未聽過的、帶著慵懶女聲吟唱的情歌鈴聲在安靜的客廳里響了很久。然后,他才慢條斯理地拿起,當著穆璃的面劃開接聽。

“嗯…剛到家…想我了?”他的聲音是穆璃從未聽過的溫柔,甚至帶著一絲輕佻的笑意。他斜靠在沙發扶手上,姿態放松,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穆璃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咯咯的笑聲卻清晰地透過聽筒傳出來。

時瑾低笑一聲,回應著:“…好,明天晚上,老地方見。等我?!彼麙炝穗娫?,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笑意,眼神卻冰冷地看向僵硬的穆璃,仿佛在欣賞她的狼狽。“看什么?私人電話。”

穆璃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握緊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私人電話?老地方?等他?每一個詞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心上。她想質問,想嘶吼,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劇痛瞬間淹沒了她。她猛地起身,沖回臥室,“砰”地一聲甩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眼淚洶涌而出。

這僅僅是開始。

時瑾開始頻繁地“晚歸”。有時甚至徹夜不回。偶爾回來,身上總帶著不同的、陌生的、甜膩的香水味,那是穆璃從不使用的味道。他會當著她的面,用一種刻意壓低卻又能讓她清晰聽到的音量,在陽臺上接聽電話,語氣曖昧不清,內容語焉不詳,卻總能精準地傳遞出“風流韻事”的信號。

穆璃的世界徹底坍塌了。曾經的甜蜜回憶變成最鋒利的刀子,反復凌遲著她的心。她試圖溝通,得到的只有更冰冷的嘲諷和粗暴的推開。

“時瑾,我們談談好不好?到底發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一次晚飯時,穆璃紅著眼睛,放下筷子,近乎哀求地看著他。

時瑾慢條斯理地吃著飯,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刻薄得像在評價一道難吃的菜:“苦衷?穆璃,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膩了就是膩了,需要什么苦衷?”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優雅卻充滿惡意,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倦,“別整天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看著煩?!?

“膩了?”穆璃的聲音破碎不堪,“五年…一千八百多天…你說膩了就膩了?”巨大的荒謬感和痛苦讓她渾身發抖。

“時間能證明什么?”時瑾嗤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只能證明,有些東西,保質期到了?!彼f完,不再看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徑直走向門口。

“你去哪?”穆璃絕望地追問。

“你管得著嗎?”時瑾拉開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外,留下那扇冰冷的門和穆璃搖搖欲墜的世界。

公寓徹底變成了冰窖。曾經溫暖的燈光變得慘白刺眼,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房間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無處不在的、屬于其他女人的香水殘留。窗外的濃霧似乎更濃了,日復一日地籠罩著這座城市,也籠罩著穆璃絕望的心。

一天下午,時瑾又出門了。穆璃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公寓里游蕩。鬼使神差地,她再次走進了那間充斥著壓抑氣氛的書房。書桌上很亂,文件散落。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忽然被一張被揉皺又小心展開、壓在鍵盤下的紙條吸引了。

心臟猛地一跳!她認得那潦草的字跡,是時瑾的!

她顫抖著拿起那張薄薄的紙。上面的字跡更加凌亂,仿佛是在巨大的焦慮和恐懼中倉促寫下的:

[對方最后通牒…三天…必須斷干凈…不留任何余地…否則…她…]

最后一個字,是觸目驚心的“死”!然而,這個“死”字被用筆狠狠地、反復地劃掉了,力透紙背,留下一個猙獰的、仿佛在無聲嘶吼的墨團!旁邊還有幾個被重重圈起來的字:

[徹底消失!][讓她恨!]

“否則…她…死…”被劃掉的字跡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傷了穆璃的眼睛。

威脅…確認…斷干凈…讓她恨…徹底消失…

為了讓她…活?

巨大的、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穆璃!她渾身冰涼,如墜冰窟!紙條從顫抖的手中滑落,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窗外,濃霧翻滾,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無聲地逼近。山雨欲來風滿樓,而她,正站在風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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