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陸鳴感覺到有些刺眼，捂著雙眼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已經中午了嗎……”

窗外此時已是艷陽高照，車水馬龍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伸了個懶腰，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胸口仍有些隱隱作痛，淤青了很大一塊。

簡單洗漱了一遍后，陸鳴躡手躡腳跑到了臥室門口。

“那家伙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抱著一絲僥幸，他輕輕推開了門。

由于之前臥室一直給那對母子使用，屋里的窗簾長時間呈合閉狀態，即使到了這個點里面依舊是昏暗一片。

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書桌和各個角落也都沒有人影。

陸鳴的心砰砰直跳，走進去一把拉開了許久沒有打開的窗簾。

灼熱的陽光頓時灑了進來，為陰冷空蕩的臥室中增添了一些暖意。

“真走了？！”

之后陸鳴又將廚房和洗手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找了一遍，臉上喜悅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咚咚咚……”

然而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正準備過去開門的陸鳴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煙消云散，輕輕地走到了門邊看向了貓眼。

“咦……她怎么來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嚴莉莉，這次她沒穿警服，而是穿著一條白色雪紡連衣裙，頭發也放了下來，多了些女人味。

猶豫了片刻，陸鳴還是打開了門：“嚴警官有什么事嗎？”

見到陸鳴之后，嚴莉莉眼里閃過一抹喜色，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冷著臉道：“有些事情想問你。”

“進來吧……”陸鳴打量了一番后拉開了門。

嚴莉莉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陸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體香。

這年頭不擦香水的女人已經很少了，眼前的這位似乎就是……

不過這反而讓陸鳴多了些好感，他很討厭化妝品氣息濃重的女人，一個個像是妖魔鬼怪一樣。

“你家門口是怎么回事……”

坐在沙發上，嚴莉莉率先開口問道。

“門口？”陸鳴端著杯水走了過來：“噢……那是某個家伙的惡作劇，最近幾天來了好幾次了，我一定會把他抓住的！”

說起那個鬼鬼祟祟的家伙，陸鳴就氣不打一處來。

“惡作劇嗎……”嚴莉莉接過陸鳴遞來的水，抿了一口：“這種行為太惡劣了，你可以直接找物業調取監控，甚至直接報警立案都行。”

她剛才也被陸鳴家門口的情況嚇了一跳，鑒別了并不是人血之后，才敲響了門。

“嗯，我今天就打算去找物業談談。”

這個話題終結之后，嚴莉莉從包里拿出一串佛珠手串，放到了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

“昨晚……謝謝，這個還給你。”

她很想問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考慮到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終究沒有開口。

陸鳴立即將佛珠手串放進了兜里，笑了笑道：“嚴警官沒必要為了這么點小事專門跑一趟，讓下面的人或者我直接去拿就可以了。”

嚴莉莉搖了搖頭，起身在陸鳴家的每個房間都轉了一遍，最終回到客廳問道：“你一直是一個人住嗎？”

“嗯。”

“你每晚在電臺講的那些……”

“故事而已。”陸鳴笑了笑。

嚴莉莉秀眉輕皺，冷聲道：“我一眼就能看穿罪犯的謊言，你剛才表情雖然管理得很好，但手指的小動作卻出賣了你。”

陸鳴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輕輕敲打茶幾的指尖頓了頓：“嚴警官果然厲害，但是我好像不是你的犯人吧？”

“你是從哪里知道殺妻案的那些細節的？連我們也必須依靠法醫和側寫師，通過現場偵查推理才得知，你卻知道得比我們還要詳細？光憑這一點我就有權逮捕你了知道嗎？！”

“所以你今天其實是來抓我的嗎……那為何還特意打扮一番？穿上警服帶上手銬不是更方便？”陸鳴猛然站了起來，甚至比嚴莉莉顯得還要強勢。

“你！”嚴莉莉氣得耳尖泛紅，與陸鳴面對面站著怒目而視。

她今天來本來是打算借著還東西的借口，順便了解一下陸鳴這個人。但說著說著，事情就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因為身高矮了一截，嚴莉莉氣勢逐漸落了下風。

平時在警隊里，從來只有她訓人，還沒人敢這樣和她說話。

“早知道你會來興師問罪，我昨晚就不該救你！”陸鳴將臉別了過去，如此近距離的異性氣息讓他有些不適。

他一天除了晚上上班的時間，白天幾乎都在補充睡眠，偶爾還要處理找上門來的麻煩事，幾乎沒怎么和異性相處過……

“滿嘴封建迷信，如果你真有能耐，就把‘殺妻案’的真兇給找出來！無論他是個什么東西，犯罪也逃脫不了審判！”

嚴莉莉氣呼呼的摔門而出，隨手重重帶上了門。

“嘭——”

陸鳴皺著眉頭看向了門口：“兇巴巴的，好像看所有人都像犯人，要我說這就是職業病！”

他坐回了沙發上，沉吟道：“我也想找到那個該死的家伙啊……”

這么多年來，那對母子是纏著他最久的執念了，由于長期住在一起，他甚至都下意識將對方當成了家人。

女人正常的時候其實非常溫柔，經常問他工作累不累，多注意身體，這些關懷的話語本應該是對別人說的，但她卻遺忘了……

而那個孩子經常去電臺聽故事，一有疑惑就會向他提問，但幾乎從來不給人添亂，非常懂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鳴才會對他們產生家人的感覺。

“他們究竟去哪里了……”陸鳴按壓著太陽穴，眉頭緊鎖。

“不行，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去找他們！”

陸鳴猛地站了起來，抄起門口衣架上的外套就出門了。

然而他沒注意到，臥室書桌的角落處靜靜躺著一支毛筆，筆身白玉透亮，散發著盈盈的光芒。

走出公寓樓后，陸鳴先是給物業打了個電話。

“麻煩讓人過來打掃一下，704號。”

“704？昨晚保潔不是去過一次了嗎？”

“沒錯，但又被弄臟了，惡作劇的那個人可能存在一些心理問題……”

“我剛問了一下，他沒來上班，電話也是別人接的，據說好像受了點傷，現在正在醫院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