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風千確定了,夢中那白衣男子,絕對不會是眼前的姬明雪。
因為姬明雪的眼眸清透得沒有一絲雜質,而夢里的人,眸色溫潤,帶著人的情感。
“徒弟懂了,謝謝師父。”風千吸著鼻子說道。
“嗯,要惜緣,更要精進修行。”
姬明雪說完,邁著步子走了,師徒一路無話。
回了驚雪齋,姬明雪又忙了起來,把左面書房邊的屋子仔細收拾了,又把右邊的兩間屋子順帶收拾了一遍。
風千本想幫忙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頭重腳輕,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只好去鋪上躺下了。
醒來已是酉時,楊源懷已經搬進了左面的屋子,此刻正在書房里讀書,而姬明雪,也在書案前抄著《清心經》。
“師弟醒了?”楊源清手里拿著兩個油紙袋,笑著進來了。
“嗯。”
“這是家里的廚子做的糕點,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給其他師叔師兄分完了,這是你的。”
風千接過油紙袋子,沖楊源懷笑了笑。
見她唇上干澀,楊源懷倒了一碗熱水,拿過一旁的竹凳,把水置于竹凳上。
風千這才發現,屋里多了幾個竹制的小凳,和一張用細竹篾編制的竹幾。
“謝謝師兄。嗯哼,嗯哼……”風千嗓子沙啞,連忙喝了一口水,才覺得舒服一些。
“不客氣。”楊源懷拿了個竹凳在風千面前坐下。
“師兄是……以后都要在這兒住了么?”風千打開油紙袋,里面是幾塊金黃色的糕點,一陣酥香鉆進鼻子里,真叫人垂涎。
“這是玉容酥。只取冬日正午的雪水,在青玉盆中和面,再加上江南的珍珠糯米粉,才能制成。”楊源懷在一旁解說著。
拿出一塊接近透明的玉容酥放進口中,入口極化,口感綿密,糯米的清香從咽喉沖進鼻腔,帶著一絲絲清涼。
這么復雜!想起昨日楊源懷的穿著,想必家中非富即貴了。
“很好吃,謝謝楊師兄。”
見她笑得開心,楊源懷也笑了,真希望這女娃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師兄,你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行啊!”
風千掀開被子,起身跟著楊源懷去了他的房間。
里面也是一張竹幾,幾個竹凳,還有竹篾編成的一張單人床。
原來師父那幾天每天鋸竹子就是為了給他做床?
風千在心里冷笑一下,一副云淡風輕、超然物外的模樣,還不是看人下菜碟,攀附權貴。
“真不錯!”風千淡淡的笑著。
見她笑了,楊源懷以為她高興呢,說道:“以后一起好好修行。”
沒想到風千扭頭就走了,回屋里把那兩袋糕點砸在竹凳上,鉆進被子就睡了。
是夜,依然有淡淡的月華鋪泄進來,星星點點,而姬明雪,依舊在打坐入定。
風千掏出源州給的那盒朱砂,沉思良久,終是緩緩打開,攤開手心倒出了大半盒,仰頭就著水吞下。
第二日卯時,風千就醒了,沒覺得身體有何異樣,便從床上起來,換上那身長衣長褲,盤好發,去了習道院。
走了幾步,發現楊源懷正在屋后的竹林里練功,見她來了,朝她點頭笑著,風千沒理他,扭過頭徑直往山下走了。
楊源懷搖了搖頭,昨兒扭頭就走,今兒也是扭頭就走,不知怎的就得罪了這個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