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通事堂的一名弟子舉著木質的托盤快速走來，身后跟著李明前、南明微、陶明清、明蕓、明閱，以及其他幾位明字輩的弟子，楊暮然則走在最后。

幾位長輩落座后，明閱開口喊到：“楊暮然！”

楊暮然隨即上前，恭敬地跪在蒲團上，明閱接過通事堂弟子手中的木盤，讓他端好。

“崇華宮皈依弟子楊暮然，一心體道，經考究，品端德正。今日，我便正式收你為徒，以后你便是我的入室弟子了。”

姬明雪說著，左手從木盤里拈起三柱香，點燃后一一插入香爐內，再拿起黃色的表文，在香爐里點燃。

“為師已經焚香上表，上告三界六道。往后你更要守心守口，潛心修行，萬事不可背道而行。”

姬明雪從一個黑色的木盒里拿出卦杯，開始打卦起法名。

丟了三次后，一錘定音：“就叫源懷吧！”

“賜玉葫蘆！”明閱在一旁高聲宣示。

姬明雪拿起香案上那玉質的葫蘆，放到楊源懷的木盤里。

“賜宮牌！”

“賜劍！”

通事堂的弟子把劍和木制的宮牌都放好后，接過楊源懷手里的木盤。

“敬茶！”

楊源懷端起桌上的茶，遞給姬明雪：“師父請喝茶。”

姬明雪抬手推辭，楊暮然再敬，如此三次，姬明雪才接過茶來喝了一口。

“磕頭！”

楊源懷對著姬明雪行了三跪三叩禮。

“拘仙鞭！”

另一名弟子手持一條金色的鞭子上前，揮舞著在地上打了三下，鞭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崇華宮。

到此，楊源懷的拜師大典算是成了。

拜完師后，楊源懷便被明閱叫走了，后續還有一堆事需要他處理。

風千仍然蹲地上，哭的不能自己，其他弟子見了，紛紛繞得遠遠的。

“果然是瘋了！”

“嘖嘖……”

“你沒聽說嗎，上次抄經室就發了瘋的！”

幾個坤學圍著她討論了一圈兒，搖著頭走了。

“你怎么了？”

白色的布鞋映入眼簾，風千才慢慢回過神來，努力壓制著眼淚。

站直了身子，風千再次打量著姬明雪，微風吹過他的衣角，帶來陣陣青竹香。

見她不語，姬明雪轉身就走了，風千只好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風千都在想以前做過的夢——夢中的那位白衣男子。

有時是手上捧著一本書，安靜的立于窗前；有時又是立于高臺之上；或者，回身一笑，微微伸手，而自己亦是欣然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每次夢醒都如今天這般，胸悶、呼吸不暢，接著便開始抑制不住地想要流淚，有時直接從夢里哭著醒來。

直到去了青樂山后，才有所好轉。

“師父……”

風千頂著重重的鼻音，往前幾步跟姬明雪并排走著，主動開了口。

“嗯。”

姬明雪輕應一聲。

“我……好像夢見過你。”

低頭看了風千一眼，只覺她似乎又長高了，并未留心她的話，薄唇輕啟：“說說看。”

風千張了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見風千再次陷入沉默，姬明雪才娓娓道來：“師徒的緣分，無論是惡緣，還是善緣，都是累世積累下來的。有緣相牽，才會成為師徒。”

“那我和師父，是善緣還是惡緣？”

風千停下腳步，仰起頭注視著姬明雪，姬明雪亦偏過頭看著她。

“不論什么緣分，都是緣分，都是需要了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