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哈”不忍直視,全都在“心疼主播一秒,但還是覺得好好笑”。
蘇綺越心下惴惴,表面依舊穩如那啥的道:“丞相這是何意?”
傅錦遇細細的端詳著她的臉,輕輕嗤笑了一聲:“陛下果真不知?”
蘇綺越無辜的看他,微鎖眉頭,眼神澄澈的能滴出水來。
她不知道的是,她緊張的時候總喜歡捏衣角,傅錦遇眼見著她都快把龍袍揉爛了,才瞥開視線不再為難她。
“這幾個姿勢甚是不錯,只可惜有些傷腰,陛下可莫要學習。”
清朗如月的嗓音陡然說出這般黃 暴的話來,不由得讓蘇綺越怔了一怔。
【黃瓜不是這樣用的】:剛剛是有輛車開過去了嗎?
【鴿三百】:疑車有據,車轱轆都軋我臉上了!
【1+7】:我可以開黃腔嗎(微笑)
盡量忽視耍寶的彈幕,蘇綺越很快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后,雖然強裝鎮定,耳根卻悄悄染上霞色。
蘇綺越又要裝作不知情的茫然樣,又要忍受被揭穿的尷尬,臉色白了又紅,極為“好看”,還好有繁復的紗帳稍微遮掩了些。
還沒等蘇綺越想好如何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回復他,就見傅錦遇將書一扣,衣袂輕擺,向她走來。
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差點嚇得蘇綺越被自己口水嗆到。
蘇綺越緊張的攥住袖子,她倒是也想逃離,可先不說一國皇帝被嚇的“倉皇逃竄”有多失顏面,就說傅錦遇的動作也快到她來不及反應。
傅錦遇雙手架在她腰身兩側,俊顏與她近在咫尺,甚至他只需要稍稍低下頭就能吻到她的唇。
蘇綺越素白的纖手捏著袖子,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丞相這是要做甚?”
傅錦遇還未答,就見滿屏的彈幕全是“做你啊”。
蘇綺越:……
傅錦遇倒是沒說這么粗暴的話,但也好不到哪去。
“陛下當真沒看過嗎?那本子畫工不錯,雖然姿勢不妥了些,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蘇綺越臉都黑了:“丞相自重!”
“宮中四年,陛下君威學的不錯。只是用錯人了,”傅錦遇倏地捏住蘇綺越光滑如玉的下巴,輕輕摩挲著,眸中陰云凝聚,深不可測。“齊越,或許也可以叫你,蘇綺越。”
蘇綺越沒有掙扎,她知道此刻掙扎必定會激怒暴走邊緣的傅錦遇。
“傅錦遇……”
“噓。”傅錦遇打斷蘇綺越即將開口的狡辯,手指抵住她的唇瓣,噓了一聲,無聲警告。
“陛下到底在掩藏什么?說與臣聽好嗎?”
蘇綺越不作聲,她不知道傅錦遇是得知了什么才有此一問,但很明顯不是在問那本書的事情。
捏住下巴的手突然用了力,傅錦遇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冰冷如千年霜雪,眸中墨團氤氳,映不出一點光亮。
“蘇綺越,我不管你在隱藏什么,但你別想逃離皇宮,逃離我。我知你本事大的很,可終究這里是昭安,是皇城,是我的地盤,你若是敢打離開的念頭,我不介意我們的皇帝是個斷腿的殘疾。”
傅錦遇說完,竟又笑了起來,只是眸中寒冰未化,微微凜光猶在,便越襯得這個笑格外詭異。
他能光明正大的說出昭安是他的地盤,狂妄的過分,可偏偏他說的是實話。
這里不是蘇綺越能胡作非為的地方,也不是蘇綺越能輕易逃離的金絲籠。
世人只羨慕皇宮的巍峨宏美,雕欄畫棟。殊不知巍巍乎高哉美哉的宮殿,有多少撥不開的腥風血雨,陰云臭霧。
這宮里每一塊石板都曾被鮮血氤氳過,歲月風塵也洗刷不凈的罪孽深重,冤魂叢生。
沒有人不向往皇宮,也沒有人想永遠留在皇宮。
至少蘇綺越不想。
她從一開始就沒想做這個皇帝,看似榮光,實則大權旁落被架空,豺狼虎豹相環伺。
如果不是這倒霉的直播系統纏上她,她此刻定是閑云野鶴,不知在哪個山頭快活呢。
何至于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金籠子里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活得一點也不痛快呢?
“傅錦遇,這里是你的昭安不假,但我也不是能任由你擺布的廢物。”
蘇綺越表情冷硬,一字一句,字正腔圓地回答傅錦遇。
傅錦遇沒被惹怒,他只是看著她,一點一點勾勒出笑意。
他的小姑娘什么都好,唯獨太有主見了,讓人抓不住。
如果有什么辦法能折了她的翅膀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她桎梏在身邊,陪他一輩子了。
蘇綺越,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我也不會讓你逃掉的,就是死也要葬在我的棺槨里。
“這書不錯,陛下不介意賞給我吧。”他笑得疏朗,光風霽月。
蘇綺越冷漠的點點頭。
傅錦遇回到美人榻躺下,翻開書繼續看,“陛下未免太提防著臣了,臣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會生吞活剝了陛下,”他偏過頭看她,”陛下說是也不是?”
蘇綺越仍緊蹙著眉看他,不言不語。
傅錦遇嗤了一聲,“八年了,陛下還是那么天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的善意,在這皇宮里,陛下還是冷漠些的好,莫要被那些假仁假義的怪物活吞了。”
這宮里的怪物太多了,小姑娘還是那么天真的相信良心未泯可如何是好,不過這樣也不錯,得叫她被怪物咬一口才知道他對她有多好啊。
蘇綺越怔住,八年?滿打滿算她和傅錦遇也才認識六年,六年前還只是一面之緣……哪里來的八年?
她不覺得是傅錦遇算錯了,那么陰險聰明一個人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錯。
蘇綺越只顧著糾結這個“八年”,將傅錦遇其他的話都拋之腦后了。
就算聽進去了,可她身邊最可怕的怪物不就是傅錦遇嗎?
傅錦遇都不需多看就知道蘇綺越沒把他的話聽進心里,也罷,她對自己如此敵視,自是不肯聽他的。
傅錦遇站起來,畫本子塞進袖中,撫了撫身就往殿外走。
蘇綺越微微松了口氣,卻見傅錦遇又在門口停下,一口氣還沒放下又提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傅錦遇問門口候著的小太監。
小太監約莫十四五歲,長相不錯,頗為秀致。
被傅錦遇問起,單薄瘦弱的身子骨抖了一抖,“回大人,奴才名叫小周子。”
聲音也細細弱弱的,有些顫抖。
傅錦遇笑了笑,“見風使舵的狗東西,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