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布川洗完澡,還噴了很多香水,這是他的習慣,一個大男人,喜歡敷面膜,噴香水,甚至還用防曬霜,活得比很多女人還要精致。
夏百簡坐在客廳里,把燈全部打開,明晃晃地。
見她坐在那兒,不發(fā)一語,喬布川一陣香風似地吹過來,“親愛的,睡得好嗎?”
“這一晚上,你都睡在客廳?”夏百簡試探著問。
“你不是懷孕了嗎?”喬布川半擁著她,“看你睡得香,怕翻身打擾到你,我就出來睡了。”
夏百簡真想一下子揭穿他,可沒等她開口,喬布川的吻突然襲過來,額頭,眉梢,眼角,鼻梁,最后落在唇角,有點酒味,按正常流程,下一步就是她的胸,最后就是抱她上床,然后云雨,可是喬布川卻只是吻到了唇角,然后指著臥室說,“快去睡吧,我媽說,明天找人裝修二樓婚房,讓咱們去挑家俱呢。”
要結婚了,要嫁人了,喬家二老熱情地搜羅著,自己又懷孕了,夏百簡知道,此時不能懷疑喬布川,也沒必要跟他置氣,或許他只是跑出去喝了點酒,不想讓自己擔心,同樣,自己剛剛不是也跑去找林亦初,不是同樣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嗎?
這樣一想,夏百簡就覺得沒什么可計較的,重新走回臥室,一睡到天亮。
第二天,兩人去選了家俱,家俱城對面就是新開的首飾城,喬布川執(zhí)意帶夏百簡去選婚戒,按夏百簡的意思,簡單點就好,可喬布川卻說“一輩子一次,我可不能委屈你,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
一句話,又讓她歡心雀躍,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于是跟著進了首飾城。
兩人正挑戒指的時候,發(fā)生了一點小爭執(zhí),喬布川堅持買8萬8那款,而夏百簡不想讓未來公婆認為自己太過物質,執(zhí)意選2萬多點的那款,喬布川好面兒,掏出信用卡,一定要刷,夏百簡攔下來,兩人正僵持時,安暇出現(xiàn)了。
對于安暇,夏百簡的第一印象就是,高挑,嫵媚,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魅惑,身材是極好的,穿著身復古旗袍,走路一扭一扭的,唇上更是風情無限,涂著一種暗紅到發(fā)黑的口紅色系,女妖一般迷人。
見是喬布川來選婚戒,安暇倒有些吃驚,但面上還是讓人感覺愉悅的,“選吧,我一定給優(yōu)惠價,另外,祝福你們。”
話是這樣說,又不免拿眼睛掃了夏百簡一眼,個子沒有自己高,纖細,白皙,眼睛比自己大,最好重要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單純的女生。
這樣一比,安暇倒來了自信,借夏百簡試戒指之機,靠近喬布川,小聲而魅惑地說:“看不出來,你口味還真是跳躍,通吃啊。”
喬布川依然沒忘,那天的訂婚宴上,安暇當著自己面兒親吻別的男人,讓自己淪為家族笑柄,于是故意激怒她,“除了你這款,我哪款都喜歡。”
這樣一番話,對于高傲且自恃漂亮性感無敵的安暇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臉色瞬間變了,扭身就去了別的柜臺。
一旁選戒指的夏百簡其實也不傻,柜臺上方掛著“安氏珠寶”的牌子,再看看安暇和喬布川的眼神對接,不用問她也明白,這就是他曾經訂過婚的那個女人,既然有這樣的牽連,她又怎么可能在安家地盤上買婚戒,那豈不成了一輩子的疙瘩?
放下在選的戒指,夏百簡拉上喬布川,“走吧,沒一件入我眼的,去別處瞧瞧。”
不一件入我眼的。這句話,喬布川愛聽,仿佛替他出了氣似地,趕緊扶著夏百簡出了安氏門店,等到安暇返回來,問起店員“為何沒買”時,店員把夏百簡原話傳遞給她,直氣得安暇原地步腳,“以為單純,沒想到還是個潑辣貨。”
婚戒最終還是在商場買了定制款,一周后取貨,價格也是夏百簡能夠接受的。
喬家把二樓收拾出一個大房間,當作他們的婚房,重新?lián)Q了壁紙,家俱,倒也顯得隆重,更重要的是,喬布川的媽媽還買回來了嬰兒床,她說“這叫雙喜臨門。”
看著一家人喜氣洋洋的樣子,夏百簡什么都放下了,一心等著做喬家新娘。
按喬布川媽媽的心思,“回去把出租屋收拾了,退了,搬回來吧。”夏百簡開始收拾行李,然后催著喬布川“去找房東,把押金退了,房子退掉。”喬布川答應著出了門,夏百簡行李也簡單,不過幾件隨身衣物,收拾完,想起林亦初,她覺得,自己應該去告?zhèn)€別。
走到林家樓下,沒等上樓,碰見下課回來的林亦初,夏百簡也不想上樓見到那只神奇又讓她感覺恐懼的罐子,拉著林亦初在樓下公園坐下。
“我要結婚了,18號。”夏百簡單刀直入,因為她想起了林石光說的話“愛你的人是林亦初”,此刻,她必須斷了這個念頭。
“這么快?考慮清楚了嗎?”林亦初反應倒沒那么激烈,只是有些猶豫,“喬布川……對你真有那么好嗎?”
“當然。不僅他對我好,他爸媽也對我很好。”夏百簡自信地回答,“結婚以后,我們一定會很幸福,他媽媽說,會把我當親閨女看待呢。”
林亦初臉色微恙,卻并沒有反對。
而他不反對,對于夏百簡來說,就是最好的祝福,在她心里,林亦初是個娘家人一般的存在,她知道,他對自己是真心好,但她知道,必須切割開來,否則傷人害已。
“只要他對你好。”林亦初想了想,繼續(xù)說:“只是我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他對我真的很好。”知道他要說什么,大學時期他就一直反對自己和喬布川在一起,理由不說她也猜得出來,所以夏百簡打斷他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且我們馬上就有寶寶了。”
林亦初驚訝又迅速地看了她肚子一眼,覺得不妥,收回目光,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夏百簡想輕松地換個話題,于是問道,“你幫我想想,我結婚的時候,要不要請老家那些人過來?”
林亦初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告訴了她另外一個消息,“你知道夏家人為什么態(tài)度轉變那么快嗎?我找人查實了,老宅子不拆遷了。”
不拆遷,就意味著不值錢。難怪夏涼菊會說不值錢,不要了。
不過這對于夏百簡來說,拆遷與否,值錢與否,無所謂了,以后喬家就是自己的家,喬布川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有愛,有依賴,錢多錢少無所謂。
見她不語,林亦初又加了一句,“婚禮訂在哪,提前告訴我,我會去。”
夏百簡和喬布川的婚禮,還是訂在百花廳,這一次喬家揚眉吐氣了一番,婚禮開場之前,喬家親戚就傳出了“新娘身價千萬”的話來,多了這一層意味,所有人對待夏百簡自然敬重又熱情。
婚禮很排場,該有的環(huán)節(jié)一個也不少,喬家算是大辦了,請了所有能請的人,一共36桌,喬布川的媽媽說,“這叫六六大順。”
夏家雖然通知了,但沒有一個人來,多少讓夏百簡有些失望,她知道,想維護所謂的親情,怕只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索性,也就不再做過多幻想。
好在喬家人對這場婚禮異常重視,在喬布川父母的操辦下,隆重,熱鬧,算是掙足了臉面。
喜宴臺上,喬布川這次是心甘情愿地說,“我愛你,娶到你,我很幸福,一生一世都會對你好……”兩人熱吻時,夏百簡覺得自己有些醉了,這樣的婚禮如夢如幻。
隨后夏百簡被拽著去給各路親戚敬酒,婆婆不放心地跟在身后,夏百簡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懷孕不能多喝,后來有點明白過來,逢人就說“我這兒媳婦,身價上千萬呢,可得小心伺候著點,不然我們老喬家就對不起人家了……”
這話說得多了,聽著就有些刺耳,什么時候自己有上千萬身價?婆婆的話讓夏百簡百思不得其解,奈何婚宴人數(shù)眾多,忙活著,也就沒有機會過多計較。
一圈忙活下來,最后才想起林亦初。
婚禮上的林亦初,站在最遠處,看著臺上的夏百簡笑意盎然,他也笑了。只要她幸福,他就覺得幸福。
沒等到夏百簡敬酒,林亦初就離開了。
回了家,一個人,心里發(fā)悶,林亦初拿了酒,喝光了,也喝多了,恍惚間,聽到小叔在喚他,“小初,小初……”
好象在夢里,努力地睜開眼睛,他看到了小叔林石光,盡管未曾真正面對面,但血緣還是讓他們一眼認出彼此,擁抱在一起。
不知是這些年受了太多苦,還是心情壓抑,被小叔抱住的剎那,林亦初竟然大哭起來,孩子似地,收不住眼淚。
林石光安慰他,“別哭,將來她活該受苦。”
她,說的自然是夏百簡。這樣的話,林亦初是不滿意地,反駁道,“不,她是個好女孩,我想讓她幸福。”
小叔嘆口氣,撫了撫他的腦袋,林亦初竟然睡得無比安穩(wěn),直到第二天醒來,陽光灑在床上,他才確認,原來昨夜跟小叔擁抱,不過一場夢。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