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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剝甲溫情

天黑低下了頭,心里滿是對未來的茫然。

車長看到他沉思的樣子問道:“想什么呢?。”

天黑回答:“頭兒你難道不下火車嗎?”

“我就是吃這口飯的,休息幾個月還得繼續跑呢。”

“啊……”

車長看見眼前的小子似乎為自己擔心:“你下了火車之后就好好生活吧,”

天黑繼續沉默。

車長嘆了口氣:“染了蟲化病……在車上算是不錯了。”

這番話讓他無言以對。

……

天黑發現刺心最近總是有意無意躲著天黑。

他很糾結,不知道是為什么。

近來天氣變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多余的衣服,很多人都躲在車廂里瑟瑟發抖。

天空開始飄起雪花。

沾染上蟲化病的人們現在好像都失去了活力。

包括天黑在意的刺心,最近她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天黑幾乎覺得大家在準備冬眠了。

就算是車長,也經常坐著打哈欠。

而隨著活動減少和氣溫下降,身體蟲化的速度仿佛減緩了。

一天,天黑在車廂內和刺心相遇了。

周圍沒有人。

天黑看著她,不知道該怎樣打招呼。

刺心低著頭,表情困倦。

她問道:“有事嗎?”

“我總覺得你一直躲著我……為什么?”

刺心聞言后沉默了。

天黑繼續問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

刺心搖頭道:“沒。”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

刺心拉起袖子,露出猙獰的手臂。

血管像是纏繞在上面一般,還有類似于燒傷一般的傷疤。

天黑立刻明白,這是她的皮膚生長出新的蟲甲時,將其強行割下而留下來的傷痕。

對方的用以已然十分明顯,蟲化病的對她身體的侵蝕又加重了。

他輕聲說:“我不介意的。”

“但我介意。”刺心吸了口氣,想要側身穿過天黑。

天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真的不……”

刺心打斷道:“又長高了。”

天黑被這一句堵住了嗓子。

刺心的語氣突然有些哽咽:“也長得壯了。”

她抬起頭看著天黑,眼中分明蓄著淚。

天黑看到她的額頭有兩個小鼓包,仿佛未來會有什么東西從里面生長出來。

“我遲早要變成蟲子……”對方繼續開口道,隨后推開天黑放在肩上的手:“或許我們就不該認識吧。”

刺心穿過天黑,向著床位走去。

天黑看著她的背影。

“我只是想……陪著你。”天黑的話語隨著對方的離開愈加微弱。

……

夜幕降臨,周遭一片黑暗。

刺心在睡夢中慢慢蘇醒。

睡意依舊濃厚,她突然想換個姿勢繼續沉睡。

她感覺自己的床邊好像有人。

她撇過頭聚焦看去,心想果然是天黑。

刺心忍不住地探出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天黑此時被撫摸觸醒,但是他仍然緊閉雙眼,假裝沒有醒來。

于是天黑就沒有看到淚水劃過刺心的眼角。

時間在或者的晃蕩中慢慢消逝,在快天亮的時候,天黑悄悄地離開。

……

天亮了,天黑乖乖地坐在一個箱子上。

背后是睡眼惺忪的刺心,她正拿著一把剪刀。

“咔嚓咔嚓咔嚓……”

天黑的頭發渣一點一點往下掉。

刺心聽到了天黑小聲的竊笑。

刺心疑惑道:“你笑什么?”

“沒……沒。”天黑趕忙回答,與異性的如此親密的舉動,讓這個小男孩總歸有些小興奮。

很快,頭發剪完了。

刺心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面小小的鏡子殘片,遞給了天黑。

天黑接過,從鏡子的反射看自己的頭發。

亂糟糟的,也不整齊。

天黑心想:剪得好丑。

天黑開口:“好看……”

“手不好使。”刺心當然知道自己剪頭發的水平,她把手伸到了天黑的面前。

突然,她將自己冰冷的手伸到了天黑的脖子里面。

天黑驚道:“好冰!”

刺心咯咯地笑著。

……

時間過得飛快。

這段日子是兩人過得算是幸福的時光。

可惜隨著窗外雪花飄飛,刺心活動的時間也越來少。

甚至天黑也感覺到了深深的倦意。

某天夜里,天黑躡手躡腳地用箱子在刺心的床邊組了個小床。

天黑不敢保持太近的距離。

隨后輕手輕腳蓋上被子,滿懷忐忑地躺下了。

在忐忑中,難以安睡。

天黑就轉過頭,看著刺心的側顏。

天黑:她真的好漂亮……好想摸她的臉。

但內心的想法終究是難以實現。

刺心睜眼了,她發現了天黑。

天黑裹著被子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隨后被一腳踢下了床。

“啊呀。”

天黑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刺心語氣略帶生氣:“把東西搬走!”

天黑面容和委屈,但還是照辦了。

他走后,刺心捂著頭,內心糾結。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

她希望他在自己身邊,又不希望這樣。

火車在晃悠中前進,而夜,仿佛茫茫沒有盡頭。

刺心又醒了。

她睜開眼瞬間就想到了天黑。

她支起身子,發現冰冷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

緊緊裹著被子,蜷縮在自己身邊。

刺心當然知道他是誰。

她無奈地嘆氣,又蒙上了被子。

經過幾晚的睡地板,刺心終于無奈地答應天黑可以鋪個小床了在旁邊了。

……

最近天黑白天總是喜歡去找醫生聊天。

火車上蟲化程度最淺的人或許就是他了。

在一段相處后,天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安蘇生。

蟲化病患者們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在沉睡。

所以在白天的時間內,天黑能找打發時間的人也就只有安蘇生一個人了。

像往常一樣,天黑又來找醫生了。

現在天黑穿著一身光頭車長給的厚衣服,但是安蘇生只是多加了一件毛衣而已。

天黑注意到了安蘇生醫生的桌面上有一部相機,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新奇的玩意。

安蘇生此時在搖晃著筆,在厚厚的紙堆上涂涂寫寫。

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天黑,發現天黑正盯著自己的相機看。

于是安蘇生把相機拿起并遞了過去:“想玩么?”

天黑接過后就上下翻看這個盒狀物。

安蘇生指著相機上的快門說道:“那里,按下去就可以拍照了。”

此前醫生就在為蟲化者拍照,目的是為了研究蟲化病而取材。

天黑照模做樣地舉起相機,對著醫生并按下了快門。

“咔。”

快門的細微聲音讓天黑感覺很神奇。

滿足了好奇心后,天黑又把相機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安蘇生把它拿起,舉起了來。

“咔。”他為天黑拍了一張相片。

……

氣溫開始回暖。

一路上走走停停。

寒冬來得快,去得也異常快。

火車停下了。

幾個穿著列車工作裝的人上了車。

車長告訴天黑他的目的地到了。

安蘇生在收拾東西。

眾人排起隊向著最尾的車廂走去,從那里下車。

天黑決定跟安蘇生走,當然也詢問了刺心的想法。

刺心表示答應,這讓他很開心。

醫生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

下車需要接受檢查。

在車廂里天黑和醫生四處找著刺心。

但是排隊的人中找不見她。

天黑很擔心,但最終還是在隊尾看到了她,三人排著隊向著最尾的車廂前進。

有人進去后下了車,也有人只能留在車上。

天黑被安蘇生告知,這是檢查蟲化程度,如果蟲化嚴重,就無法下車。

天黑問道那怎么辦。

安蘇生說,下一站會接納那些蟲化嚴重的人。

只要往南繼續開,總能下車的。

安蘇生經過了檢查后下車了。

輪到天黑了。

里面有兩個工作人員。

一男一女。

男:“脫衣服,檢查。”

天黑照做,身上只剩下一條內褲。

男人走到他面前,拿棍子支起他的雙臂,細細檢查。

男人點頭:“嗯……哪里紋的這么酷的紋身?”

他細細地檢查,從眼球到額頭,還有口腔都看了一遍。

天黑合格了。

他穿好了衣服,下了火車。

雪剛融開,外面還有冷風。

他抬頭看見一個吊牌。

吊牌上面寫著:惠梧站。

惠梧市這座城市是醫生的居所,而且居民蟲化程度并不算是很高。

列車兩邊列著持槍的守衛,人數不少。

天黑看向車廂,心想等著刺心下車。

安蘇生在天黑身邊,把行李放下。

他從行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個扁扁的煙盒。

“哈哈,真好。”安蘇生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說著,隨后點著煙抽了起來。

行李就放在腳下,他站在天黑的旁邊跟他一起等。

天黑一動不動,心里更加地擔心,擔心刺心下不了火車。

安蘇生深吸一口煙,呼出的水汽和煙霧混在一起,顯得巨量。

安蘇生:“蟲化加劇,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嗎?”

安蘇生很明顯知道天黑在等誰。

天黑沉默不語。

安蘇生說話了:“最容易促進蟲化加劇的,就是受傷……。”

安蘇生彈了彈煙灰,繼續說下去:“還記得冬天來前的那一次襲擊嗎?”

天黑聽到安蘇生說話后表現得很不自然,他的呼吸變得有些不平和。

天黑握緊了雙拳,又松開,眼睛注視著車廂。

安蘇生:“那女孩跟車長,那一次差點死掉。”

安蘇生的話讓天黑腦袋嗡地一響,他自然知道醫生說的‘那女孩’指的是誰。

安蘇生:“她估計下不了車了……”

他頓了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煙屁扔到地上,踩滅。

安蘇生看向天黑:“走吧……別等了。”

天黑不愿意走。

安蘇生:“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忘了從車上扔下來多少人?”

天黑的眼睛里有眼淚在打轉。

安蘇生無奈地張望四周,從煙盒里又取出了一根煙。

安蘇生:“她整個身體,都快變成蟲了。”

天黑咬牙,他不想聽醫生說這些話。

安蘇生還未說完時,火車上存放物資的車廂門打開了。

天黑跑了過去。

果然,打開門的人是刺心。

同時站內的警衛舉著槍也聚集了過來。

他們把槍管對著刺心,他們不允許有任何人沒有通過檢查就下車。

天黑跑到了車廂前。

刺心的眼睛掛著淚。

天黑知道了醫生說的都是真的。

刺心沒有說話,她伸手抓住了天黑的衣領。

她低著頭,吻了上去。

天黑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嗓子里發出悲傷的嗚咽。

良久,刺心推開他。

刺心:“你走吧。”

天黑:“不要……”

刺心笑了,但是在天黑眼里看來,這笑容是如此苦澀。

刺心:“走吧,有人在等著你……而且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以后的樣子。”

天黑搖頭:“我不在乎!”

刺心摸了摸他的頭,而天黑只感覺到了生硬和冰冷。

之前是天黑刻意忽視,現在她的手已經覆蓋上一層厚硬的堅甲。

這種觸感讓天黑很討厭,和那時候自己的哥哥一樣。

刺心:“好好活下去。”

天黑回頭看向安蘇生,他就站在原地。

這時,火車動了。

要發車了。

刺心松開了手,緩緩關上了車廂的鐵門。

天黑伸手阻止。

火車動了。

天黑跟著火車走。

火車速度慢慢加快。

天黑小跑著。

刺心把手放在了天黑的手上:“放手吧。”

天黑感覺自己的心在絞痛。

他任由眼淚掉落,倔強地搖著頭。

火車前進,而天黑腳下的站臺也到了盡頭。

持槍的守衛上前拖住了天黑,令他再也抓不住那輛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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