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人帶著自己的親眷來他家之后,一切都變了,明明最初只是出于好心的收留,卻不想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瞧,愛哭鬼。”
“活該,廢物也配擁有這么大的家產嗎?”
“我要是他,早就自裁了。真不要臉。”
那之后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如果不是她的話,天知道自己還要被煎熬多久。
她從血海中走來,帶著笑意,仿佛地獄里的羅剎。
也確確實實應該是羅剎的,她帶他去的地方,是地獄。
但,地獄又何妨,亦比這人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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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子都十一年里,不,應該說是從小到大出過最遠的地方了。原來江湖是這種感覺嗎,提劍策馬,走到哪便是哪。
當然,子都也很清楚他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宮羽徽說,她的師傅不是死在天山,是在路中病死,好在有人給師傅安頓好了后事,盟主印那人也收拾好了,那人,便在野蔓等他們,然后,等宮羽徽祭拜完師傅,再一同帶盟主印去葉州的上官家參加武林大會。
宮羽徽是武林盟主唯一的徒弟,按照規定,她必須參加武林大會的比武。
也不知武林大會有沒有危險。不過,自從之前宮羽徽受傷那次之后,子都便一直在研習醫術,也有請教御醫,自然,這次出門也是帶了醫書,半路休息時,便有翻看。
現在的醫術子都雖不敢自稱有多厲害,但治療一些基礎的皮外傷也還是可以的。想著,如果武林大會有什么危險,自己在一邊替她治療,亦是極好的。
雖是有著這樣的想法,但在子都心里,江湖是怎么樣的,子都還是沒有什么概念。他們出門這一旬,除了去一次酒樓住宿,其余時間也在荒郊野外,根本沒機會碰到什么人,更何況還未到中原地區,那里,才是武林人士最多的地方。子都對江湖的認識,還停留在說書先生的閑談里。
真正讓子都意識到江湖是個血雨腥風的危險地方還是三日后。他們終于是到了接近野蔓的地方,看著時辰不早,便去了附近的酒樓,要了兩間房間。
同來的還有幾個帶著紗笠的人,看那打扮,應該也是俠客,就是不知是哪位俠客,他們點了菜,坐在一樓。
而后又來了一位女子,身姿柔弱,有一股傷春悲秋的樣子,她拿著琵琶坐在了二樓,觀察著那幾個帶著紗笠的人,而后,又來了一人。
一身紫衣,長發披肩,眉眼帶笑,好不嫵媚,特別是眼下的那顆淚痣,又稱的幾分嫵媚。
“好一個美人兒。”那帶著紗笠的男子嘆道。
“可惜了,在下是個男的。”那人卻說。又拿出了手中的雙扇,做出起舞的姿勢。“在下花厭離,來找幾位取個東西——幾位的命。”
那幾位帶著紗笠的人,明顯感到了慌張,將手扶上了劍上。“鬼城的三殿閻羅?!”
那花厭離輕笑,便使著扇子上了前去,卻還沒等在場其它人反應過來,二樓的女子卻彈響了琵琶,隨著她的彈奏,一股暗勁襲向花厭離,花厭離用柔勁彈開,退后幾步,女子又發出下一波攻勢。
女子的步步攻擊,花厭離卻都接了下來。這一起一合,倒像是一對璧人在配合著起舞,然而,卻還是花厭離技高一籌,漸漸的,花厭離由守轉攻。
只聽刺耳的一聲,女子的琵琶斷了,幾個戴斗笠的人也上了前,持劍與花厭離纏斗起來,之前沒參與,是因為那女子用的是內功摻入音樂戰斗,這種戰斗,他們這樣的外行人是沒辦法區分的。
宮羽徽也拔出了劍,參與了戰斗。
卻不想那花厭離竟然不止有短兵功夫,他合起扇子,起身躍起,又打開扇子,揮舞出來了一片花海。
而那花瓣,竟然如同利刃一般,那是自然,想來,這是暗器。
宮羽徽和那幾人便揮劍撥開暗器,卻不想借著這個時候,那之前在二樓的女子,卻從琵琶里拔出利器,刺向了其中一個帶著紗笠的人。
而后,花厭離借機用扇子解決了剩下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居然是同伙。
“唉,早合作多好啊,明月。”花厭離收起扇子。“就不會拖這么長時間了。”
“我可不想承認自己是你的搭檔。”明月撇了花厭離一眼。“而且,你弄壞了我的琵琶。”
這怪的了我嗎。”花厭離撥弄著打斗時弄亂的衣角,居然嘟起了嘴,一副撒嬌的樣子。
明月沒再搭理他,從那幾人的身上摸索了一番,轉頭看向一旁做著守備姿勢的宮羽徽和一臉擔憂的子都。
“這幾個人怎么辦?”
“別問我,我不濫殺無辜的。”花厭離背過身,一副你自己處理的樣子。明月便將手扶上了琵琶。
眼看又要一場死斗,那酒樓的老板娘卻插了話,她只是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聲波居然振的屋子里的擺設都動了幾動,這老板娘,也是一個音波系的高手。
“幾位閻羅大人能不能不要節外生枝,小店今天可就來了這幾位客人。大人攪黃一單也就算了,還想攪黃另一單嗎?”
那老板娘放出一招后,居然只是吸了一口煙,輕聲細語。
那明月卻也老實了下來,將手放了下來,喚花厭離一同去修理琵琶了。
子都看宮羽徽沒有詢問軟骨香一事,便想張口喚二人,一問究竟,宮羽徽卻朝子都搖了搖頭,讓他不要問,想來,關于軟骨香一事,宮羽徽有自己的打算。
隨后,宮羽徽看向老板娘,準備道謝,老板娘揮了揮手,喊住了。
“算了算了,你們有謝意的話,就幫我處理這幾個尸體吧……有什么能幫助你們的物什,也可自己拿走,或者信物交給相關人員之類的,嘖,反正你們比我這個老骨頭懂,總之,處理干凈,不要影響我做接下來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