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我愛你——
——再見了。重要的人——
請把我的那份思念也活下去吧——
剩下的話語,在意識的水面上靜靜地泛起漣漪。
思緒慢慢沉入心底。
最后,那只貓創造了一個世界,希望和他們在一起。
希望它的結束不僅僅是悲傷,而是珍貴。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貓向他傳達了很多心情。
說了聲謝謝。
她說非常喜歡他。
他也很喜歡,和她一起度過的時間真的很幸福。
他從她那里得到了很多東西。
托你的福,他得救了,會繼續活下去。
喂,月瑤。你是多么的殘酷而又溫柔。
最先感受到的感覺,是順著自己臉頰流下的淚珠。
盡管大腦還沒有正常運轉,眼睛也還沒有睜開,但不知為何,他已經清楚地知道了。
只是悲傷,而且害怕從夢中醒來,不安。
如果是痛苦的,如果是討厭的,不把他吵醒不是也可以嗎?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
溫柔、溫暖、包容。
在那未知的引導下——他仿佛從黑色的大海中浮出水面,慢慢地恢復了意識。
白色到天花板,麻色的窗簾。
然后從旁邊的窗戶看到——藍天。
他滴著眼淚,呆呆地凝視著那“顏色”。
在他的視野盡頭,年輕的護士吃驚地看著他,白色的頭發,橙色的眼睛。
“太好了……你醒了。”
馬上趕過來的站在病床前的白衣中年男子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這里是……”
“是醫院,你們是在火災中被救出來的,被送到這里的。”
那個男人自稱是醫生。為他們治療在火災中受傷的身體。
直起上身,用更開闊的視野環視四周。
黃色、茶色、白色。
藍色,綠色——
那里是有顏色的,原來的世界。
從那個灰色的世界回來的,現實的——世界
“……啊!”
他像被彈起來一樣想要靠近眼前的男人,但很快就在床上崩潰了。
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纏著繃帶。
面對一臉慌張的男人,他忍不住問道。
“月瑤,月瑤怎么了……!?就是那個……貓……!”
男人尷尬地轉了一會兒臉,回答道。
“……貓?什么貓?”
“……”
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原本已經恢復的意識,再次動搖了。
“月瑤——是那個貓到名字嗎?”那個白衣服到男人開口說道。
“據說消防隊趕到你們身邊的時候,你們兩個人雖然被火焰燒焦了,但幸好還又支撐著倒在你們身上的衣柜保護著你們。然后,在你們被救出來的那一瞬間,屋內就被火海吞噬了,你們是養了一只貓嗎?很遺憾現場并沒有貓的尸體……”
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好像對面到他得了癔病。
“……不對……不對……”
無法抑制涌來的感情說出的話,劇烈地顫抖著。
一個人和一只貓,就像互相尋求不足的東西一樣相遇。
雖然時間很短,但他們總是一起玩。
在他身邊,一直支撐著到月瑤,為什么?
“——月瑤是朋友,是想一直在一起,不想失去那樣的重要的、無可替代的………朋友”
抓著床單的手用力。悲傷也好,悔恨也好,各種各樣的感情混雜在一起。
“……是嗎?抱歉。”男人小聲嘀咕著。
“……我睡了多久了?”
“……一個星期。”
那正好是他在“那個世界”的時間—
“你是重傷,身體到處都被燒傷,而且肺部一氧化碳中毒,呼吸道燒傷……手術結束了,但沒有被氧氣供給大腦的傷害無法復原。——說實話,真的在這一周里你何時失去生命也不足為奇的狀態。”
但是,醫生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一些,繼續說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們活了一個星期。顧城雪,你今天能醒過來,在那場火災中……簡直是奇跡……不……”
說到這里,他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說道。
“作為從事醫療工作的人,我不應該說這種話——我覺得你們這一周好像是被‘看不見的東西’守護著,得到了生命的延續。而且你的身體到復原能力比普通人要強,不知道為什么,也有可能是你身上的靈素異于常人吧。”
一定是月瑤
護士把床單遞過來,幾滴水滴滴落在上面,雖然被告知不能哭,但這是不可能的。
差點就這樣被淚水淹沒,但他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抬起了頭。
“請問……花仟竹呢?花仟竹……現在怎么樣了……!?”
于是,醫生的臉又沉了下來。
好像不想說。
“那個女孩啊,花仟竹……”
看到這個樣子,他心里有什么討厭的東西慢慢爬了上來。
這時,護士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像是在尋找時機。
“大夫!21號床的病情……”
醫生——醫生讓護士把他抬到輪椅上。
花仟竹的情況也是那個時候告訴他的。
她的傷勢比他嚴重得多。
長時間曝曬在高溫下。不知為何,頭部受到了強烈的撞擊。
雖然進行了手術和治療,但病情絲毫沒有穩定的跡象。
這一周總算保住了性命,可她現在別說醒了,連生死都岌岌可危。
嗶…………嗶…………。
她躺在重癥監護室的病床上,身上掛著人工呼吸器和點滴。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從連接的心電圖中,可以聽到感覺漫長的現在也快要消失的微弱的電子音。
“……不知道她挺不挺得過去。顧城雪,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醫生嚴肅地說。
他從輪椅上掉下來,扶著花仟竹的床邊。
他看到了結局。同時,也會失去重要的東西。
“連你……連你都不在了嗎……連你也……我又要失去了嗎……!”
害怕。面對無可救藥的現實,他只能害怕和彷徨。
啊,果然不醒來就好了。
這樣的話,就不會看到如此悲傷的現實了。
結束,明明未來還沒有到來。
這時,他覺得有什么東西溫柔地包裹住了他緊靠在床上的手。
“……!”
什么也看不見。但是,確實能感受到那種溫暖。
沒關系的。不要放棄。
她好像是這么說的。
雖然看不見臉,但我覺得那個孩子微笑著扶著他的手,鼓勵著他。
——哎。不要忘記。正因為開始了,才有了現在——
——哎。想起來。對某人的思念,絕對不是幻象——
——哎。你對那個結束有什么期望呢?——
……沒錯。不能放棄。
還沒有決定就這樣結束。他不希望這樣的結局。
這次,他決定一定要堅持到底。
——謝謝你。
“……啊!”
他拉起花仟竹的手,用他的雙手祈禱似的把她包住。
“等一下……!?”
護士看到這一幕,想大聲指責,但被醫生制止了。
“我們已經盡了一切努力……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
抱著小小的希望祈禱著。希望這份心意能傳達給她,哪怕只有一點點。
——求你了,花仟竹。回來吧。你不是一個人。有我在,即使你自己不希望,也只有我,等待著你的歸來。
他以為他不會愛任何人。他以為他不會被任何人愛。
不需要和誰有聯系。
反正大家都一樣,大家都一樣地消失。
那不過是表面上的謊言。
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他,也覺得和誰在一起的時間很開心。
月瑤。風鈴。花仟竹。
好好地踏進了前進到道路,喜歡上了無可替代的“誰”。
她希望能追求理想。
因為自己什么都不會,所以憧憬著什么都能做到的不一樣的自己。
可是,不是的,花仟竹。
如果你討厭自己,如果你因為無法成為想成為的自己而悲傷。
我會全力肯定你的存在。在你能喜歡上自己之前,我會一直告訴你——我喜歡你。
我也不會再逃避了。我也會努力讓你喜歡我的。
所以——
“求你了,活下去,活下去……花仟竹……!!”
他產生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愛上某人的心情。今后也想和她在一起,希望她活著。
這是臨終前仍未中斷的強烈愿望。
想起來總是這樣,他不太明白什么是心。
是對某人的思念,實現了被認為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執著的信念留下了改變歷史的難以置信的東西。
還是有時甚至會引發脫離生命機制的現象?
但是,像這樣從命運中灑落而成的東西——一定稱之為“奇跡”吧。
這個時候,仿佛從他身體里面傳出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傳遞到了那個躺在床上到人身上。
嗶……嗶……嗶……嗶……。
心電圖的聲音恢復了速度。
“……”
在茫然之后,各種東西突然涌了上來。手在顫抖。眼睛發熱。
身后傳來醫生一個接一個地向護士們發出指示,然后手忙腳亂地走動的聲音。
但是,他卻無法馬上行動,那未知到東西從他的胸中不斷涌出——
一想到是不是徒勞,是不是毫無意義,他害怕著,也祈求著,也許這就是奇跡。
他無數次地想,就這樣逃走不是更輕松嗎?
但是,能一直這樣陪在她身邊,真是太好了。
沒有放棄真的太好了。
他一直緊握著花仟竹的手,不要再放手了。
——被保護了,下次一定會保護回來。。
是的,他在心里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