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往事
對于李錦幄來說，好像對于這場推遲了十六年才到來的真相來得太遲了一些。
這么十六年以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母愛是何物？好似從他兩歲開始，他就只能羨慕別家的孩子有母親的寵愛。
“長寧，這一次多謝你了。”
趙惜生眼神一挑，他嬉笑著看向李錦幄，語氣間全是嫌棄。
“延年，咋的，你沒把我當朋友是吧？和我有什么好客氣的，不過既然要謝謝我，你沒點表示怎么行！”
看著擠眉弄眼的趙惜生，李錦幄無奈扶額，只能心底無奈嘆息一聲。
“長寧，你想要我怎么感謝你，你說，我請客。”
“真的？”
“當然是真的，本將軍什么時候騙過你？”
趙惜生聞言嘿嘿直笑，李錦幄看著趙惜生這樣的表情，頓時了然，這小子是又想去教坊司了。
“長寧，你現在還想去教坊司？你就不怕黛畫知道你一天不學無術，專去這些花街柳巷。”
趙惜生斜眼看了李錦幄一眼，隨即滿臉都是嫌棄的神情，李錦幄這王八蛋明顯是舍不得花錢啊！
“延年，你就說，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錢？”
李錦幄一臉你怎么這樣想我的表情，趙惜生眼神斜眺，一臉你就是這種人的表情。
“長寧，你怎么會這么想我，我是這樣的人嗎？走吧！長寧，今夜咱們還是去黛畫哪里小酌一杯吧！”
趙惜生長嘆一口氣，最后只得小聲嘀咕道：“這小子真的狗，本少爺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
李錦幄忍住笑意，看向趙惜生問道：
“長寧，你在小聲嘀咕什么？”
趙惜生連忙罷手，稱道沒什么！半個時辰之后，三人又跑到了林黛畫的梅園小筑，隔著老遠趙惜生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來了。
“黛畫，本少爺又帶著延年來蹭吃的了，怎么都沒人來迎接一下本少爺。”
院門下帶著織夏等著趙惜生和李錦幄的林黛畫不禁啞然失笑，趙惜生還是老習慣，一天天的像個孩子，沒個正形，只不過林黛畫反而覺得這樣的趙惜生有些可愛和真實。
“長寧，你都多大的人了，怎的還沒個正形，你看看錦幄，人家多穩重。”
趙惜生白了林黛畫一眼，唉聲嘆氣的說道：
“我知道了，黛畫你就是不愛我了唄！說白了就是延年一來我就失寵了唄！我懂。”
看著趙惜生煞有其事的表情，李錦幄的林黛畫的表情都豐富了起來，以前就知道趙惜生這小子不要臉，但是沒想到他這么不要臉，不要形象啊。
這要是讓趙宰輔看見趙惜生剛剛的樣子，趙瑜怕是要拿起戒尺清理門戶，他們老趙家丟不起這個人啊！
“長寧，你差不多得了啊！別一天天的那么多戲。”
趙惜生眼睛一轉，哈哈大笑起來。
“延年，黛畫你們都看出來了啊！果然你們還是關心我的，我就知道黛畫你心里是有我的。”
看著這么不要臉的趙惜生，李錦幄的林黛畫都不禁伸手扶額，這小子真的是讓人很是無奈。
“好了，就你最貧，快進來吧！不然膳食都涼了。”
趙惜生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整個人不禁眼睛都睜大了起來，一桌子飯菜大多都是他愛吃的。
“黛畫你真了解我，這一桌子菜可全都是我喜歡的。”
林黛畫白了趙惜生一眼，沒好氣的道：
“美得你，這都是織夏做的。”
“小姐……”
織夏在一旁張了張嘴，林黛畫急忙在一旁和織夏打眼色，織夏只好將已經到口邊的話吞了下去。
只不過她還是在心里嘀咕了一聲：“我的傻小姐啊！這明明就是你親手為趙公子做的，你怎么還你扭扭捏捏的了呢！”
酒過三巡，李錦幄紅著一張臉，李錦幄看向趙惜生，他舉起手中的杯子和趙惜生碰了一下，李錦幄聲音有些低沉。
“長寧，謝謝你。”
趙惜生笑著點頭，他伸手扶了扶李錦幄的肩膀，李錦幄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然后再次倒滿一杯酒。
李錦幄站起身，走到院中，抬頭看向天空，天際有一顆星辰明亮無比，它好像在對著李錦幄眨眼。
李錦幄舉起手中的酒，然后慢慢灑向天際，隨后李錦幄坐在臺階之上雙手捂住眼睛，肩膀抖動，紅了眼眶。
林黛畫臉頰紅撲撲的，他看向院中坐著的李錦幄，低聲對著趙惜生說道：
“長寧，錦幄他……”
趙惜生雙眼微微紅潤，端起一杯酒對著林黛畫一飲而盡。
“不必管他，過了今日就好了，延年壓抑了十六年，今日他終于為他娘親報了仇，讓他多喝些吧！”
趙惜生喝完手中的酒之后，他的頭深深低埋，他在心中默語：“不會太久的，我會光明長大的為你們敬上一杯酒，我會堂堂正正的來見你們。”
林黛畫看向趙惜生，嘴角上帶著勉強的笑意：
“長寧，你怎么了？你不會就醉了吧！你這酒量真差。”
趙惜生抬起頭，眼神明亮，只是喝酒之后雙眼微微有些紅潤，他看向林黛畫笑著言語道：
“黛畫，你也忒小看我了，來干杯，只要你不醉，本少爺一定不會醉。”
林黛畫不信的看著趙惜生，語氣中滿是質疑的說道：
“長寧，你就吹牛。”
趙惜生和林黛畫端起酒杯對著長恭和織夏，長恭和織夏此時也是面色紅彤彤的。
“來，小姐，趙公子，一起干了這杯。”
趙惜生默默來到李錦幄的身邊，他坐在李錦幄旁邊。
“延年，都過去了，相必伯母希望你快快樂樂的，你可不要辜負她的期望，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錦幄對著趙惜生點頭，李錦幄看向趙惜生，沉聲問道：
“長寧，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這個世道需要我們一起來捍衛。”
趙惜生聞言一笑，沒有立即言語，緩了一會兒才說道：
“會的，我們都會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照顧好黛畫的。”
林黛畫紅著雙眼走到兩人身邊，他看著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的趙惜生和李錦幄。
“長寧，你和錦幄在嘀咕啥呢？來，喝酒。”
趙惜生看著腳步虛浮的林黛畫，神色間滿是溫柔的說道：
“黛畫，你少喝點，你看你腳步都虛浮了。”
這時候織夏走到幾人身邊，看著林黛畫的樣子，她微微嘆氣。
“趙公子，你就讓小姐喝吧！這么多年小姐她過得太不容易了。”
趙惜生聞言久久無語，隨后趙惜生堅定地說道：
“放心吧！以后黛畫都會快樂的，以后的她都會快樂的。”
織夏看向趙惜生，眼神中帶著戲謔的說道：
“趙公子，你是不是啊喜歡我家小姐啊！今晚的飯菜味道好嗎？那就是我家小姐親手做的呢，聽說都是趙公子你喜歡吃的。”
“你個死丫頭，就你話多是吧！”
林黛畫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對著眾人，趙惜生聞言嘿嘿直笑。
“織夏，你可真聰明，本少爺不是一直都喜歡黛畫，可惜黛畫她一直不表態啊！”
織夏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她看著趙惜生和林黛畫笑著說道：
“趙公子你這臉皮也太不像樣了，你要臉皮厚一點啊！”
趙惜生看著織夏豎起了大拇指，然后嘿嘿笑了起來，趙惜生抬頭看向天際，天際明月高掛。
院落之中的小湖映照著天際的明月，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這樣的場景真好。
……
趙惜生和李錦幄、林黛畫分別之后，趙惜生和長恭走在回去的路上。
“長恭，走，陪我長眠谷走一趟吧！”
趙惜生和長恭先來到亂墳崗，趙惜生在許多所孤墳之前一一祭拜，趙惜生看著眼前的孤墳久久無語。
長眠谷中，數十所墳塋佇立，趙惜生和長恭來到此地，趙惜生走到這些墳塋之前，一一上香。
林黛畫和織夏看著天際的繁星，林黛畫眼角濕潤，但是面上帶著笑意。
“織夏，走吧！陪我走一趟吧！”
織夏抱住林黛畫，輕聲安慰道：
“小姐，還有我呢！”
林黛畫和織夏來到亂葬崗，看著眼前數十所孤墳，織夏看著眼前剛剛被祭拜過的地方。
“小姐這里剛剛被人祭拜過。”
林黛畫和織夏兩人眉眼之間充滿了疑惑，這里不過是數十所孤墳，這里的人怎么還有人會來祭拜。
林黛畫看著的眼前的孤墳，眼眶紅潤，嗚咽聲久久沒有停息。十二年了，她第一次來到這里祭拜她的親人。
她當了十二年的孤兒，十二年來她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這十二年來陪在她身邊的只有織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