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這肯定是運氣。大家這樣想著，又繼續往下看熱鬧。

她屏氣凝神，腦海里響起了一個遙遠的聲音，“天地雖大，富有萬物，雷動風行，運化萬變，寂然至無。”

她再次睜眼，全神貫注地射出第二箭，“哐當”，那獎杯發出了清脆金鳴聲。

看客們怔住，及至報“長樂亭主中得獎杯”，才反應過來，長樂亭主中了？

“果然是我們曹室的姐妹，堪當表率。”皇上不吝褒獎。

“我妹妹中了獎杯？我沒聽錯吧？”曹緯作夢似地問。少夫人笑著應了。

向子期意外道：“你這個學生有兩把刷子，不管做什么，都有模有樣，天降大任啊。”

曹珉又驚又喜地看了眼獎杯，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第一眼便是傲嬌地望向嵇康，得意之色溢于眼角。此刻，小阮公子在那頭喝彩：“亭主威武！”

她愈發囂張地朝著嵇康示威。只是嵇康卻從頭至尾托腮看著熱鬧，漫不經心地吃著什么，仿佛吃的才更感興趣。

喜糕？

向子期瞬間明白，“這糕原是為了慶祝？”

嵇康微揚嘴角：“你才知道。”

向子期嘆口氣：“你做事向來有分寸，我失策了。慚愧，慚愧。”

何姿不甘被冷落，關切道：“公子喝口茶潤潤嗓子，糕吃多了噎人。”話剛說完，鼓聲陣陣，禮部呈上獎杯，皇上親自頒發，看臺中心，曹珉拿著獎杯好不威風。

幾個感興趣的學子湊近來：“你這女郎，要酒杯作什么？”

二哥曹縱連聲恭喜，不失時機地問：“前些日子你借我的名字在太學耍威風，這酒杯是否犒賞二哥？”

曹珉扭過頭去，當作沒聽見。

另一個學子恍悟：“這酒杯估計不會給兄長，是給未婚夫婿的。”

未婚夫婿？

正想來跟前討要酒杯的小阮公子著實嚇了一大跳，朝前邁的腳步不自然地縮了回去。

曹珉環顧左右，發現了他的身影，把他叫住，眾目睽睽下把獎杯贈給小阮公子，“答應你的事，我做到啦。”

小阮尷尬：“亭主好氣魄。這杯子，真是……意義重大啊。”

幾個學子交頭接耳道，“果不其然，當面害羞，準備轉由他人相贈呢。”

曹珉好奇：“他們聊什么呢？”

“聊……這酒杯派上用場了。”小阮打著馬虎眼：“聽聞你訂親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聲恭喜。”

她一愣，“和誰？”

八卦很快又被咚咚的鼓聲淹沒，圍獵開始了，皇上和武安侯出乎意料地意見一致，極力邀請長樂亭主一起打獵，他們說：“曹室的兒女，要繼續作表率。”

曹珉十分感動，麻利地騎了一匹駿馬追隨上去，同在圍獵的司馬炎指著左方不遠處，道：“有只兔子，你打了去。”

她搖頭：“獵物太小，不感興趣。我要打兩只野雞。”

司馬炎委實不明白，野雞比兔子大多少。

旁邊的曹縱解釋：“她斗雞呢，我妹妹古靈精怪的，你可別著了她的道。”

一番對話結束，曹珉已騎馬拐了個彎，來至林澗深處停了下來。方才明明看見有只野雞朝這邊來，怎么不見了，正溜達著，樹枝搖動，她默默拉弓搭弦，蓄勢待發，屏氣凝神時，一支冷箭嗖嗖從身后飛過，她回頭看，箭頭不偏不倚射中了那只野雞！

她回頭望向射箭處，只見嵇康正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