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不緊不慢地把手中的灰箸擲于觚內(nèi)，意欲起身。

曹珉心里簡直了，急上火地勸說：“二位貴客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哥哥叫來。”

也不由他們說什么，心急火燎地去換裝，然后氣喘吁吁地直奔璃園，給兩尊大佛行禮致歉，“學(xué)生剛有事分不開身，來遲了，萬望老師恕罪。”

鳳凰頓了頓，“美少年，你走了多少路啊？怎么滿頭大汗的？臉上火燒一般？”

“沒幾步路。”曹珉氣喘吁吁，睜眼說瞎話，“實在是最近暑氣未散，一時急火攻心。”

向子期若有所思：“你妹妹呢？”

曹珉心里一咯噔，完了，不會又要讓她去找長樂亭主吧。

她快哭了，嵇康淡淡地道：“本師來，送一禮物與你。”

曹珉定睛看清楚時，見是一塊玉牌。

一旁的向子期了然于胸道：“這玉佩出自青龍山，是當(dāng)日無邪棋盤缺損一角打磨而成，且這玉佩，非尋常人能得，果然你對美少年青睞有加。”

曹珉也不敢像剛才那樣找借口拒絕，“老師送的禮物如此貴重，學(xué)生何德何能受得起這玉佩，不過，既然是老師相贈，學(xué)生自然不敢推辭。只是……”

嵇康始終淡淡地看著她，靜候她“只是”后面的話。

“希望老師不要破費，心意到了，即可。”她字斟句酌，感覺自己的話無懈可擊。

嵇康反問：“你不要禮物？”

曹珉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老師的心意，學(xué)生心領(lǐng)了。”

“是要為師折成銀票送你？”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曹珉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想，連忙澄清：“我不圖銀子。”

嵇康睨著她，若所有思：“那你……圖人？”

向子期已放棄看戲的念頭了，走到船尾看璃園的景致，不經(jīng)意地看見了一群女郎朝這邊走來。

他自言自語：“真來了一群圖人的人了。”

曹珉嚇出一身冷汗。

來人正是她花了一番心思哄到府里來折磨曹縱的女郎們。

不想?yún)s要被反噬。

情急之下她撲向嵇康。

嵇康猝然地被撞了個滿懷，半倒在地，只手后撐，倒也沒有拒絕她的主動投懷送抱。

曹珉貪婪地聞著他身上的稀世奇香，顧不得旁人的眼光，忙著解釋：“她們來找我的。你就說……我不在這里。”

嵇康不解：“我懷里是誰？”

“長樂亭主。”她趕緊說著把臉蹭進(jìn)他寬大溫暖的懷里，“這樣她們就看不出我是曹縱了。”

嵇康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個字：“好。”

然后雙手抱她坐于膝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又用袖子遮擋住她的半個側(cè)臉。

曹珉是頭一次與他的臉靠得如此近，且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臉?biāo)查g紅了，但此時此刻顧不得那么多。

女郎們走進(jìn)璃園，猛然看到船頭的美男正忘我地“吻”著一位面貌被遮擋的女郎，一時羞澀難堪，哄散離去。

謫仙與長樂亭主的風(fēng)流韻事，很快就傳遍了洛陽的各個角落。

不過傳聞有真有假，也有的說，是曹縱處處留香，惹得近百名妙齡女郎大鬧生日會，上次不是還有傳聞，曹縱是袁四姑娘的未來夫婿嘛，太學(xué)生們都在等著看曹縱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