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除了我還會有誰。第一次與你在無名山相遇,第二次在朱雀橋再遇,原以為你是真心想嫁與我,可你變卦了,你給我的僅僅是個替身。你,真殘忍。”
曹珉的心狂跳不止,“事情因我而起,與她無關,皆因我心有所屬,才讓慕容公子難堪。慕容公子若想出氣,就報復我吧?!?
慕容涉歸定定地看著她:“今日我要離開,來跟你道別的。日后他若對不起你,你來找我,到時再報復你也不遲。”
慕容涉歸臨走的時候,答應幫她圓那個謊,護錦茜一生平安。
曹珉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就盡興多喝了幾杯酒。
其實她不勝酒力,只不過覺得今日有必要喝上三杯,才痛快。
以至于回去的路上,是謝蘇扛著的。
到了太學門口的時候,她就人事不醒。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躺在三清院了。
曹珉心里困惑,謝蘇怎么會知道她住三清院的?朗月這時端了一碗茶進來,解釋說昨晚是嵇康送回來的。
曹珉不敢相信:“送?他怎么送我的?”
朗月花癡一般地笑了:“誠如亭主所想,他雙手抱著您回來的,被子也是他親手幫您蓋的。”
她接過茶,若有所思:“我有沒有說糊話?”
朗月吐吐舌頭:“亭主您拉著他的袖子,向他請教,佛陀說的至苦是哪一樣?”
曹珉傻眼了,“他有說什么嗎?”
朗月搖頭,“亭主自問自答,哭嚎著說,自然是求不得。人心如溝壑,永難填平啊?!?
曹珉一口茶喝嗆住。
完了,嵇康看到她醉酒的丑態了。
朗月繼續道:“后來,公子走的時候,也說了句奴婢聽不懂的話。他的原話是,求不得,是大苦,卻非至苦。拿不起,放不下,說不清,道不明,亦是非是,亦空非空,那才是至苦——不得求?!?
不得求?
太深奧了,曹珉乖乖閉嘴。連續幾日都不好意思再見嵇康,嵇康也似乎忘了她,連續幾日沒有過問她的學業。
倒是她的姑姑聽說了小侄女在太學跟學子們喝得酩酊大醉,覺得有必要讓她回去修身養性。
曹珉再三保證不會有第二次,姑姑才小懲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告誡:“阿珉在他的心目中,是沛王二世子,萬萬不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滿口應承,但還是走漏了風聲。
事情的起因,從她的二哥,真正的曹縱受邀去司馬府募捐開始。近日,在民間宣傳了數月攻打東吳的消息后,昭將軍突然聲東擊西,征戰西蜀,引起天下熱議。朝廷早已籌集好糧餉,但百姓們聞訊后仍然自發出錢出力。
有幾位世家郎君帶頭響應。司馬炎打后援時,就邀曹縱等人主持募捐會。同來的世家子弟中,有一位世子,他的嫡親兄弟在太學。也怪曹珉太出名了,那位世子回去就告訴他弟弟,說在司馬府見到了傳聞中太學美人榜第二的曹縱,還說長相普通,不過如此罷了。兄弟兩個為她幾番爭論對質:一個說她在司馬府里募捐,一個說她在太學上課。
一番爭執后發現,沛王府出了兩個曹縱,那么這其中必有一個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