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南的落霞鎮，海邊立著一個烏漆嘛黑的小店，招牌被海風吹得搖搖欲墜，歪歪扭扭寫著“不知酒樓”四個字。

掌柜的名叫錢不斷，摳門，油膩還雞賊。掌勺的廚子看起來很像反派，一把炒菜勺拎出殺人的氣勢。

跑堂的丫頭時常不見人影，吃得比客人還多。另一個跑堂的是個長相俊俏的少年，只是整天木著臉抱著把劍，看誰都想打一架。

老錢想，他這輩子恐怕也發不了財了。

陸風臨把兒子丟給他，陸平對釀酒和生意毫無興趣，只對老錢的劍感興趣。老錢丟了他半本清瑤劍法的劍譜，白撿了這個便宜徒弟。

陸呈拎著玉泉山莊新釀的酒上岸，老錢嘗了一口，嘖嘖道：“酒是不錯，就是有點咸。”

陸呈嘿嘿一笑：“敖淵借了老蚌給莊主，那蚌精在東海孕育千年，聽說比敖淵年紀還大，引得山泉水又活過來了。”

“水是活了，就是有點咸。”陸呈搖了搖頭。

老錢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你別說，還挺有一番風味。”

陸呈笑道：“成了玉泉山莊的新品，叫兩日游。”

老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陸風臨取名字的水平能不能再低一點。”

外面一聲驚雷，天色逐漸暗沉。

“要下雨了。”兩個酒鬼砰了個杯，就著微咸的海風喝起酒來。

那場大雨到了晚上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落霞鎮西邊的小島上，木靈犀坐在床邊盯著窗外，只等著那道閃電劈開天際，雷聲轟然而至。

她立刻跳起來，抱著枕頭跑到敖淵的房間。

敖淵在黑暗中感到一顆圓圓的腦袋鉆進來，熟悉的氣息抱了滿懷。

他一低頭，就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看著他。

“還是怕打雷嗎？”他說著，將懷里的抱得更緊了一些。

木靈犀迅速點頭，心里想不怕白不怕。

窗外雨聲陣陣，木靈犀趴在敖淵胸口，突然說：“敖淵，其實那天我偷親了你一下。”

“嗯？”敖淵一愣。

“蒼嶺山的地宮里，你受傷昏迷，我給你包扎傷口，忍不住親了你一下。”木靈犀眨了眨眼睛。

敖淵眉頭微蹙，當時他被獠牙之刃所傷，掉進了地宮，沒想到這丫頭竟敢色欲熏心。

“哈哈，騙你的。”木靈犀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哪敢啊，你那么兇。”

她說著突然爬起來，敖淵還未有所反應，她的嘴巴已經貼了上來。

軟軟的，濕漉漉。

木靈犀嘻嘻一笑：“這次是真的。”

敖淵目光一窒，眸色突然深一下，翻身將她壓下來。

一只手輕輕捏住了她的腰際，木靈犀忍不住低叫一聲。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一雙手腕，拉高至床頭，敖淵俯身狠狠吻了過去。

“唔……我……”

“你什么你……”灼熱的氣息在耳邊燃燒，敏感的耳垂瞬間讓全身打顫。

“我看你就是色膽包天，敢調戲龍。”

窗外雨聲漸止，海風吹散黑云，一輪滿月皎潔如霜，落滿東海。

銀色霜華的照耀下，茅草院里長長的黑珊瑚投出巨龍的影子，龍的對面，那顆東珠投射的小小人與之對望。

既是因果，也是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