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沒能嫁給你,若還有下輩子,換我纏著你,可好?”
轟——
伴隨著一陣轟鳴,他的身體被彈飛,那一束光散了,徹底消散了,他耳邊只聽到了嗡鳴,眼睛也看不清了,用力的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
跌跌撞撞的摸索著前行,想要去找到她,可直到雙眼恢復清明,他也沒能看到那個人。
“曦兒......曦兒你在哪兒啊,曦兒!你說句話,你在哪兒啊,我來找你了曦兒?!?
地上的碎石將他絆倒,而他一抬眼,面前便是那只他送給她的鐲子,她一直都戴著,她一直都戴著,從未舍得摘下來過。
天空下起了血雨,百獸哀嚎,忘川翻騰不息,鸞鳥齊飛,陣陣哀鳴,和曦宮的那棵樹也在這一刻徹底枯萎,一瞬之間,花葉落盡。
他收了哭喊,顫抖著手撿起那只鐲子,上面好似還帶著她最后的余溫,他緊緊的握著鐲子,放在心口,眼淚止不住的落。
一片寂靜中,他壓抑的啜泣讓人心痛,天上人間,自此再無她,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諸神走出凌霄殿,看著面前的慘狀,心中哀慟無以言表,可最痛的莫過于失去了最珍視的一切卻還活著的人。
撕心裂肺的痛讓他忍不住大聲的哭喊,那哭聲響徹九霄,便是鸞鳥聽了也都落了淚。
“哭什么呢?”
轟——
腦袋好像炸開了一樣,他怔怔的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慌忙的擦去眼淚,只見一片廢墟之中,她佇立在此,臉上是和當年一樣的溫柔的笑。
“怎么?看到我回來了,不高興嗎?”
她說話了,聲音是她,模樣是她,是她回來了!
“曦兒——”
他驚呼一聲奔向她,緊緊撲到她身上,把她抱在懷里,下巴貼著她的肩膀,哭的像個孩子。
“哭什么?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多人看著呢?!?
“我不管,我就要哭。”
凰曦輕笑一聲,無奈的抱緊他,低聲道:“我回來了?!?
失而復得是一種怎樣的歡喜,他無法去描述這種感覺,他只知道,他的曦兒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我以后、我以后都聽你的,我什么都聽你的,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么都聽你的。”
他哭泣著許諾,換來她輕聲的安撫:“好~都聽我的,那~聽說殿下想娶我,不如先兌現(xiàn)這個承諾吧~”
失而復得的喜極而泣,讓那血雨停了,便是那枯死的樹也重新開了花,卻只有十五朵。
“主人,以我之力,頂多能讓您最后分離出來的這部分元神堅持半月,半月之后我也無能為力了?!?
“半月,足夠了,嫁給他足夠了?!?
這是她和幽冥的交易,換她半月的生命,陪他走完自己這最后的路。
......
九重天的太子殿下要成親了,新娘子是鳳凰神族的和光上神,這個好消息傳遍了四海八荒,守心得知了消息也急匆匆趕來,因為魔尊已死,九重天不再限制妖魔的進入,至少,在大婚之時,各界妖魔都可以前來觀禮。
他承諾過,會讓四海八荒,會讓整個六界都看到她,看到她成為自己的妻子,成為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他做到了,這場婚禮自準備開始便甚是浩大,整個六界都收到了來自天族的請柬,凡人可以在那一天仰望天空看到,其余四界的人都可以來九重天觀禮,慶祝這萬年來最大的盛事。
這幾日,天君說讓他好好陪著新娘子,剩下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做,他聽了,于是每日都來觀云殿陪著她。
這幾日,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但也變得嗜睡。
這一日,他悄悄來了,她正坐在懸崖邊的秋千上歪頭睡著,夕梧小心翼翼走過去,拿了一件薄毯給她蓋上,卻不曾想把她弄醒了。
“把你弄醒了?”
“沒有?!?
她對他微微一笑,這些日子,她都好溫柔,溫柔的就像江南的煙雨,過境的春風,就像融化冬雪的暖陽。
“我夢到阿愿了。”
“她還好嗎?”
“嗯,她說她很好,她說她要去投胎了,下輩子做個人再來尋我。”
夕梧坐到她身旁,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兩個人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云,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離大婚還有七日,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有啊。”
“那我們就去吧。”
“現(xiàn)在?“
“嗯,快樂不等待,有你陪著,刀山火海我都愿意?!?
“貧嘴~”
夕梧蹭的起身,向她伸出手道:“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的未婚妻。”
看著他明亮的雙眼,凰曦唇角含笑,把手遞給他。
“那就走吧,我的未婚夫?!?
此話一出,夕梧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因為突如其來的未婚夫而感到心神蕩漾,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拉著她的手來到他們初遇的地方,這里開滿了花。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好能哭啊,眼淚汪汪的,看了就讓人心疼?!?
凰曦故作嬌嗔道:“瞎說,我可不會哭。”
“小曦兒這是想不認賬?”
他難得硬氣一次,卻被凰曦捏著耳朵惡狠狠道:“你說什么?嗯?”
“娘子,娘子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夕梧趕緊求饒,不過這聲“娘子”叫的她很受用,便偷笑著松開手。
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慢走著。
“那時候,看到你我還以為你是母親派來接我回家的。”
她語氣平淡的訴說著一件往事,唇角含笑,仿佛說的只是一件很不重要的小事一般,可夕梧知道,若是他那日帶她走了,她便能不受那些痛苦,應該也能活得像阿悅一樣。
“以后,都有我?guī)慊丶??!?
“得了吧,殿下是個冒失鬼,還是讓我?guī)У钕禄丶野?。?
夕梧無奈笑笑,握著她的手,格外的安心。
“我走累了,我們坐下歇會兒吧?!?
凰曦露出疲態(tài),夕梧只當是那日大戰(zhàn)耗損過多傷了根本,便沒在意,每日讓人燉著補湯給她補身子,知道她容易累,嗜睡,便不敢讓她累著。
“好,我們歇會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