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守心主動請纓去洗碗,他們買的宅子院子里有一棵楓樹,如今快入秋了,樹葉已經開始泛黃。
凰曦讓元殊搬了一張太妃椅在樹下,今日天氣正好,躺在樹下曬太陽最好了,要說她為何要躺在樹下,還不是陽光太刺眼,在樹下躺著,有葉子遮蔽,睡著更舒服。
夕梧伸了個懶腰,而后就看到她安靜的躺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她身上,為她渡上一層柔光,這時候的她,看起來沒那么盛氣凌人了。
微風吹過,樹葉微動,破碎的光一晃一晃的照著她眼睛,她不耐煩的抬手遮著眼睛。
夕梧見狀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撐開自己的扇子為她擋住了那熾陽。
刺眼的光被遮住了,她皺著的眉頭也平整了,又恢復了那副安靜的模樣,說實話,她的歲數在神魔里不算大,可她太過成熟穩重,魔域那個地方,吞噬了人所有的純良。
守心怔怔的看著他們,現在的他們看起來還真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看起來并沒有任何違和感。
元殊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看著元殊和凰曦道:“瞧見沒,我家公子對待姑娘的這種方式才叫愛,叫真愛,天緣上仙寫的畫本子里就是這樣,歲月靜好。”
守心沒說話,他也挺不想承認,看上去那么正義凜然的夕梧會和那般兇殘的凰曦有般配感。
有一說一,他不得不承認一點,凰曦待他確實不錯,跟著她這些日子,有危險都是她上,他也確實沒挨過餓,至少在小事上,她待他很好。
“守心。”
“啊到!”
“先從扎馬步開始,先扎一個時辰。”
凰曦本來睡著,可她突然開口讓守心有些局促,她眼睛都沒睜開就知道他在,一個時辰!現在太陽還挺毒的……
“有問題嗎?”
“沒有!”
她慵懶的聲音傳來,立馬打消他所有的不情愿,開玩笑!這女人生氣的時候可是會殺人的!
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守心的腿就已經開始打顫了,現在天還是挺熱的,他已經曬得頭暈了。
一顆棋子突然飛過來打中他膝蓋,膝蓋吃痛整個人就直接趴在地上,守心艱難的爬起來,一抬眼就看到凰曦那陰森的眼神,就那么死死盯著他。
“仙門弟子,十五歲,連下盤都不穩!扎好!”
守心深吸一口氣,也賭氣似的扎好馬步,凰曦說的沒錯,他連馬步都扎不好,的確給師門丟臉了,他也一定要好好學,至少,下一次她數落他的時候,不會張口閉口說他的師門!
“消消氣,來~我們繼續~”
夕梧殷勤的給她扇著扇子,笑嘻嘻的同她下棋,一旁,元殊勤快的煮著茶,順手拿著一塊糕點啃吧。
他倆的戰局挺激烈,誰也不退讓,對于自家公子的棋藝,元殊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他也無法小看凰曦,這倆人的確是旗鼓相當。
“小曦兒,你這么訓練他扛得住嗎?”
“扛不住也得扛,不吃苦如何進步,我可不要養一個廢物在身邊,他若沒有價值,就去死吧。”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打了個寒顫,殺人就被她這么漫不經心說出口,她到底殺過多少人?
“小曦兒,這孩子畢竟還小,跟你比不得,不如讓他休息會兒?”
凰曦抬手緩緩落下一子,聲音慵懶道:“跟我比還差遠了,魔域的訓練方式和你們不同,我們被關進一片林子里,林子里除了有和我一樣的人外還有數不清的妖獸,我們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殺了妖獸,殺了那些人,最后,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長此以往,我們的體能自然比你們強得多。”
三個人愣住了,他們想過魔域的訓練方式殘酷,可從未想過會是這般……
“你們這個反應做什么?很驚訝嗎?魔域本來就是人吃人的地方,這種手段也沒什么。”
她說的倒是云淡風輕,但夕梧明白,這種事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當時的恐懼,那時候她還很小,才兩萬歲,于九重天的年齡來算,她還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
“愣著干什么!繼續扎馬步!再扎一個時辰!”
守心和元殊無奈的看著汗流浹背的守心,沒辦法,眼前這個女人他們誰都惹不起,自家公子倒是惹的起,可他不惹啊!
凰曦說的云淡風輕,其實那段記憶,被她深埋于心底,直到后來,殺的人多了,麻木了,可她依舊忘不了那時候的恐懼和無助。
一個時辰后,凰曦終于肯讓守心休息會兒了,不過只給了他半柱香的時間,而后就把他帶到較為空曠的院子,院子靠墻位置擺放了一個靶子。
“現在開始學射箭,這里有三把長弓,最下面這把最輕,用的是龍脊山的盤龍石,第二把是南海深溝的陰沉木,第三把最重,用的是昆侖山守山神獸的骨頭,選一個吧。”
知曉了她的殘暴,守心特別機智的選了最輕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最輕的他都拿不起來!
守心牙關緊咬,兩只手使勁兒的搬著長弓,可這長弓紋絲未動!
“你慢慢練,什么時候能拿起來了,再進行下一項。”
凰曦無奈的走了,這孩子體能卻是差太多!仙門弟子都是這般四肢不勤的?她瞧著蜀山弟子最起碼也能拿起這盤龍弓,也難怪,蜀山畢竟在仙門百家中排行第一,自然不差,其他的仙門就不太行了。
果然越不起眼的門派越在意正邪,而蜀山這些年來也并未摻和進去,只是專心的讓弟子們收服那些作惡的妖孽,對于仙門大會上其他仙門口中所說的討伐、誅邪毫不在意。
只是凰曦有一點好奇,御獸宗的弟子都有一只靈獸,可她從未見過守心的靈獸,這孩子莫不是怕她把他的靈獸燉了吃掉,所以才一直沒放靈獸出來?
只是凰曦萬萬沒想到,這孩子不是怕她吃了靈獸,而是他根本沒有靈獸!他才十五,還沒有收服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