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一路玩,翎君完全忘記了腿上的傷,一路摘野果,采野花,休閑自在,怡然自得他們小時候便是如此,經常出來玩。
后來漸大,母親便不許她們到處跑,說是女孩大了,就要待在房間里,最遠不過就是去院子里陪父母妹妹玩。不過她們也時常偷溜出去,母親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二位小姐,覺得忠武將軍為人如何?”采薇見小姐難得這么高興,就趕緊行動,要早點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
原來顧夫人擔心臨門一腳時翎君變卦,督促采薇每日勸翎君不要反悔。
“聽父親說他應該是個好人,只是覺得他這么急著履行婚約,不懷好意。其實我的夢想就是像父親一樣,做個征戰沙場,奮勇殺敵的大將軍,可我偏偏是個女兒身,只能穿穿男子的衣裳過過癮了。”
“父親說他是個好人,也許他真的是個好人呢。”婉君附和道。
“雖然小姐做不成巾幗英雄,倒是嫁了個真真正正的英雄,也彌補了許多遺憾了對嗎?小姐。”
“你今日是怎么了,昨天還說不想嫁就不嫁,今日又勸我嫁!可是見了什么人,聽了什么命令?”
“小姐,我錯了,無論我怎么裝都逃不過你的法眼。今早夫人確實找過我,讓我在把你送進將軍府之前每日在你面前說盡將軍的好話,生怕你變卦。”
婉君笑道原來:母親還找了采薇當說客。母親為了姐姐真是煞費苦心。
“母親多慮了,我既接了圣旨,就一定會乖乖上花轎的。你讓她放心吧!不過,你這臭丫頭竟敢出賣我。看我不打你!”
“二小姐救命啊。”
二人你追我趕的往山上去了。
后面的婉君捂著嘴笑著心想:“看來不用我勸,姐姐心中自有打算!”婉君竟也被收買了。
“怎么還沒到啊!這上山比行軍還累啊。”
“我看你是回家幾天,練功松懈了吧。這么高一點的山就閑累!”
“我哪敢松懈啊。你看。”說著要解腰帶露肌肉的
“你不害臊啊,朗朗乾坤的!快走,就在前面。”
白青又把解開的衣服穿好,繼續走。
三人一路打鬧,嬉戲,忽然看到前面不遠有幾間竹屋,竹屋雖小但極其雅致。竹屋周圍都是些花草,竹子,旁邊還有一條小溪,嘩啦啦的正流著水,像是畫中的美景,令人心生向往。三人正好口渴難耐,不如進去討杯水喝,加緊腳步往前走著。
來到竹屋前,看到有位老伯正在打掃院子,見有人來趕緊上前相迎:“幾位郎君,何事至此?”
三人上前行禮,翎君開口道:“哦,老伯,我們是來山上玩,無意間走到此處,正巧口渴,見您在此,向您討杯水喝。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方便方便,請里面坐。”
“老伯,這么漂亮的地方你是怎么想到在這里建竹屋的?”
“我不是這屋子的主人,這是我們將軍特意命人建造的。將軍不喜嘈雜,這里正好幽靜雅致。”
“老伯口中的將軍是?”
“哦,是得勝而歸的忠武將軍。”
翎君忽然止住了腳步:“怎么哪兒都有他?”
“那你們將軍可在里面?”
“這里在山林深處,若非貪戀這美景,是沒人找來這里,自這里建好,就未曾有人來過。連將軍都未曾得空能來。”
“呵,那就好!”婉君用胳膊肘搗了搗翎君,莫要得意忘形。那有說人家將軍不在就那就好的,幸好老伯年紀大,沒聽清楚,不然他定要將你們認作賊人,趁人之危了。
“老伯請。”
“三位郎君姓什么,待我們將軍來時也好回稟。”
“我們是山下小戶人家,小姓李,名大郎,這是我的兩個弟弟,二郎,三郎。”
“老伯好。”所謂的二郎,三郎跟老伯打了招呼。
“哦,那三位稍坐,我去取茶來。”
“有勞有勞。”
三人坐下,并不安分,四處張望,覺得這小屋極富風雅,陳設雖簡,但并不俗。
翎君像窗邊望去,哪里竟放著一張琴。翎君走過去,仔細看琴,這琴采用古老的杉木,歷經百年,水分早已析出,再一看配件個個精致,昂貴,有牛骨,琺瑯,玉石,花梨木,應有盡有。
絲弦更是選用上等蠶絲制作而成。單這些造價就要千金,不免覺得這將軍有些奢靡享樂。在心里的形象算是打了個折扣。
“那是我們將軍特意制造的,老朽不懂琴,只是每日擦拭干凈,放在此處!公子喝茶。”為三人分別沏好了茶。
婉君喝了茶說:“嗯,這茶甚好。”
“這是我們將軍從別處尋來的茶樹苗,種在了后山,這里土質更適合這茶生長,賦予了它獨特的香醇口感。”
“你們將軍倒是很懂得茶道。”
老伯笑了笑。
而采薇則是一臉茫然,她既不懂琴,也喝不出這茶有什么特別。
見翎君看琴看的入迷又問道:“公子懂琴?”
“略知一二!”翎君喝了口茶。“可否借我一試?”
平日家中的琴都是從琴坊買來的,今日遇到這樣好的琴,這樣貴的琴自然不能放過!這或許是她見過最好的琴了。
“我們將軍喜歡音律,也喜歡聽人彈琴。既然公子識琴,試一試又何妨?這琴至今都未有人彈過,看來它與公子有緣。公子盡管一試。”
“多謝。”
翎君坐在琴幾前,摸了摸琴身干燥清爽,堅硬如石,手撥了一把弦,音色純凈清亮!實為一張難得一見的好琴!好琴配好曲“高山流水”最適合此情此景。
“這茶我品不出味道,可是這琴彈的曲子是小姐常彈的,確實比家中的琴音更好聽。”采薇也聽得入神。
“姐姐的琴藝自然是好的,這琴音色清潤,沁人心脾,絕好!”
“你看,那邊便是我的另一處別院:山中竹屋。”
“終于到了,哎呀我的老腰啊。”
忽然竹屋傳來陣陣琴音。
“你那竹屋不是沒人嗎?是不是遭了賊了?快去抓賊啊!”
將軍止住了腳步認真聽著。伸手攔住了他:“如此好的曲子,切莫辜負,不可打斷。”
將軍聽得入神,心中想著如此琴藝過人之人當為知己。這曲子像是女子所彈,將軍心中勾勒出一副畫面:青絲白衣,獨坐窗前,素手弄琴,美人如畫。
她寄心情于這山水間,我在此聽她心意!美酒佳人,勝卻人間無數。原來將軍也有思春的時候。況且那人本就是他名譽上的妻子,只是他還不知。
“想什么呢?笑的這么開心。”
突然思緒被打斷,琴音也停了。
“哦,沒什么!想到了些事情。”
“還不快看看是不是進了賊。”
“走吧!”將軍的腳步稍快了些,或許急于與美人相見。
一曲結束,意猶未盡,卻看到遠處上來了兩人。
“那是我們將軍來了,三位稍坐,老朽去迎迎。”
“不了,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先走了。謝謝老伯!”拉起二人跑出屋外,往屋后跑了。
卻未察覺桌角將隨身佩戴的香囊掉在地上。
“那是誰?”白青看到三人落荒而逃。
“韓伯的朋友吧。”
“你們家的仆人好膽量!竟將朋友帶到主人的別院來了。”
“韓伯是老人,應當尊重。”
“將軍來了。快進屋。”
“韓伯,這是左將軍白青,剛才是否有人撫琴!問清楚是誰了嗎?”
“是,是三位郎君,說是姓李,大郎,二郎,三郎,來山上玩,口渴路過,留他們用了茶。還夸將軍的茶和琴好呢。”
“白青,快去。”
將軍忽然想到前幾日救的那位郎君,眼神飄忽不定,吞吞吐吐,后派人跟蹤,竟蹤跡全無,更加懷疑他是西域探子。
將軍用布墊著琴,拿起,仔細端詳,毫無破綻。轉身看到桌邊的香囊,拿起看了看,也沒什么異樣。就是普通女子帶的東西,繡工還是樣式都像是女子的物件。
“將軍恕罪,老奴罪該萬死,不該擅自作主讓人進來,請將軍責罰。”
“韓伯多慮了,這些東西并未有異常,只是多年來防探子的習慣了,還是謹慎些好。”
“將軍,沒追上,跑太快了。怎么樣?”
白青氣喘吁吁,韓伯拿了杯水給白青。
將軍搖了搖頭:“韓伯,那三人走之前你可與他們說了什么?”
“老奴說將軍來了,老奴去迎迎,那位大郎,就連忙起身,拉著那二位就跑了。”
將軍嘴角上揚,拿著香囊聞了聞,可能心中已有答案!將香囊系在琴體,算做流蘇。正巧這把琴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條流蘇。
“將軍不怕有毒?”
“有什么毒,普通的香囊罷了!不要大驚小怪了。隨我去看看,再過幾日,便可著手種植茶樹了。”說完前面先走了。
“你容我再喝杯水先。”
喝完水,小跑跟上。
而翎君他們則是先躲起來,見白青回去,才出來。
婉君邊笑邊說:“我還從沒有見過姐姐如此怕一個人,看來這位將軍就是姐姐的煞星啊。”
“是啊是啊,小姐,你怎么這么怕他。”
“我怕他什么呀,只是因為婚前不能相見的緣故罷了。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還說不怕啊?”
三人緊趕慢趕下了山,來到街市,換回了衣裳,才意識到已是午后。
“午飯沒見我們,母親一定動怒,那三個丫環不知怎么樣了。”
三人雇了輛馬車,好不容易回了府。到了院內,看到那三個丫環正在地上趴著受罰。其中一個已經暈了過去,翎君自責不已,上前幾招奪下了長棍。可她卻暴露了自己偷偷練武。
跪在母親面前:“母親母親,我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她們了。”
“不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連武功都敢偷學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從未見母親如此生氣,一旁的婉君和采薇嚇的瑟瑟發抖。
“母親,翎君真的不會了,不再偷學父親練武,不再沒有經過母親允許溜出去了。母親我們好好的回來了,并沒有發現我們是誰。”
“是啊,是啊,母親,真的沒有。”
“當真沒有?”
“沒有沒有,當真沒有。”三人這次說的是實話。
“哼,若是再犯,你們就不要再認我這個母親了!還有你,沒有勸小姐不要出門,該罰。”
“母親,是我執意要出門的,不關采薇的事,而且你吩咐采薇勸我不能做傻事,她也照做了。母親,翎兒答應你,絕對乖乖出嫁,不會讓父親母親為難的。”
“那還差不多,把她們抬下去請人醫治!你們兩個給我閉門思過!罰你們今日不許吃飯。”
“罰,該罰!母親罰的對。”
“氣死我了。”
“母親消消氣,生氣會影響身體安康!母親不要生氣了。”
白氏憋著笑,看著這一對女兒,還是笑了。
婉君偷笑,姐姐對付母親果然功力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