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入的靈異社,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個同好會罷了,學校官方是不會承認這種社團的,所以也就不會有什么資金。所有活動都是成員私底下自己組織,自己湊錢,只要有想法,誰都能提出申請,接著就是所有人投票,只要通過就會著手辦理。因為不用像正規社團那樣需要向學校申請,所以我們的活動基本上都是由著性子來吧。”
林宏先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參加的那個所謂的社團,果然像我想的一樣,是一個非正規的群體。這種群體由于行動太過自由,往往就會因此而惹上事情,這種事我見的太多了。
“所以你提了什么建議?”我拿出臨時準備的筆記本,摸出筆來,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你這個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個偵探,”林宏卻被我動作吸引,偏離了話題,“夠專業的啊,以前我見過的法師可從來不會這樣。”
“個人工作方法不同吧,再說你也分不出誰是高手,那些自稱法師的人絕對是騙子。”
“怎么說?”他好奇的問。
“以后再告訴你吧,還是說正事。”我提醒林宏。
“哦哦,好的。”林宏這才點點頭,繼續起剛才的話題,“是長生廟,本市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了,一般也只有當地人知道。我當時也是因為無聊,就提議去那里看看。你也知道,大學里天南海北的人都有,社團成員也大多數是外地人,都是第一次聽說,感覺很新鮮,所以投反對票的不多,我們就一起去了。”
我把“長生廟”這三個字記錄下來,接著抬頭問林宏:“是什么樣的傳說?”
“哦,是說那廟里面住著一個怪人,用酒和肉供奉里面的佛像,卻偏偏很虔誠。有人晚上路過的時候在外面聽到那人在跟什么人交談,盡是些聽不懂的話,就好奇的走進去查看,發現廟里面只有他一個人在打坐。問他,他還聲稱自己壓根沒說過話。但是進去的那人卻發現桌上的供品不見了,再看那佛像,發現佛像的嘴面里露出半根雞骨頭,完全就是偷吃東西的時候被人撞見時的樣子,于是很害怕就逃跑了,結果第二天他帶人再去那座廟里查看的時候怪人和佛像都不見了。”
“酒和肉供奉的佛像,這倒是有點意思,那長生廟里供奉的該不會是濟公吧,不過濟公吃的是狗肉,可以排除。”我半開玩笑的說著,又把“怪人”和“佛像”兩個詞記錄下來,“這樣聽起來也不過是尋常的民間傳說,沒什么有用的線索。那么你們到那里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這個說起來就有些詭異了,那個地方地處市郊,就在一座荒山上,因為有土路,所以并不算難找。我們走了不到半小時就看到那座廟了,遠遠看上去倒是沒什么,很普通的一座的小破廟,屋頂都塌了一半,但是越接近那里就越覺的冷,可當時還是初春,風挺大的,大家也都沒怎么在意。”
“但是進去之后就不一樣了,所有人都覺得很不舒服,雖然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可是我就是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讓人渾身發毛。其他人應該也有這個感覺,我看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奇怪,”林宏停下來想了想,又說:“最先受不了的是女生們,她們一起出去等著了,接著男生也開始陸續離開,最后就剩下我和社長了。我們都想探查個究竟,但是什么也沒有發現,最后也只好從廟里面出來了。”
記下“一直有人盯著”后,我單手托腮,思索起來。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林宏才探過頭來小聲的問我:“想到什么了嗎?”
我搖搖頭,“信息太少了,只看這些的話可能性太多,而且不能排除心理作用。你們出去之后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對嗎?”
“對其他人來說是的,但是我直到回來之后都一直有那種感覺,就好像身后有人一直跟著一樣,”林宏說:“該不會是里面有什么東西跟出來了吧。”
“你說呢?”我反問道,想稍微理一下思路,忽然反應過來,對林宏說:“就是說你從那之后就一直帶著那種感覺到現在?你這心也太大了吧。”
林宏無所謂的說:“那有什么,只是個感覺而已,時間長了之后我就習慣了。”
“服你了,要不是你身邊的靈童被我看見,估計你要拖到出事了。”我對眼前這個人開始刮目相看了,神經這樣粗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見。
“也不是,實際上暑假之前我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事告訴父親,讓他找人來看一下了。不過假期里一直沒機會,加上我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困擾,也就沒說,但事情之后就開始有了變化。”林宏先是看了看四周,接著小心翼翼的問我:“你確定我周圍沒有可疑的東西嗎,我現在都還有那種感覺?”
“現在?”我驚疑道,見他肯定的點了點,我便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卻什么也沒有發現。“沒有,除了你身邊的靈童和后面三個找頭的家伙,我什么都沒看到,”我看著林宏認真的說:“恐怕不是靈體,不過也對,你是七寶靈童,真遇到這種事也不會那么簡單的。”
“真的?”他不相信的問,我點點頭,對他說:“不信你自己看一下就明白了。”
林宏連忙搖頭,“不看,你說沒有就沒有好了,我是不會再看那種東西。不過說起來真神奇,你手就那么搭在我肩膀上,啥都沒做,我就能看見那些東西了。”
“這只是簡單的視覺共享術,你還要我怎么樣,兩眼發光還是雙手冒火?或者殺豬一樣叫一句招數名?”我白了林宏一眼,這家伙以為我是某個熱血番男主角么,“比起這個來,你還是說說發生了什么變化吧。”
“哦,這個嘛還是從暑假開始的。起先只是晚上開始夢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后來我房間里的東西開始自己改變位置,不過只限于我的房間,家里面的其他地方都很正常,”林宏有些苦惱的說:“這個樣子完全沒辦法跟父親說明嘛,沒道理只有我的房間出問題吧。”
“你只是想的太多了而已,”我一邊記錄一邊對林宏說:“若子女遇到問題,父母無論如何都會管的。”
“話是這么說,不過我不想麻煩父親。”
“你總是在說父親,你的母親呢?”我好奇的問道。
“媽媽是個畫家,時常會出去辦個畫展,這個假期里也是,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件事。”
“怎么,你和你母親的關系比父親的關系的要好嗎?”我注意到林宏提到他母親時用的是另一種稱謂,“感覺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在,你就會告訴她。”
“還好吧,反正家里面的事是媽媽在管,我和父親都聽她的。”林宏點點頭,說:“不過她是個堅信科學的人,估計我要是對她說的話會被罵迷信的,父親就總是因為這方面的事情被罵。”
“呃,你母親性格好強勢啊。”我想到了我和爸在家里的地位,感同身受的點頭。陸小娜的還要高一些,畢竟是媽的小棉襖。
“一直都是這樣啦,哈哈。”林宏笑起來,充滿了陽光大男孩的味道,吸引了幾個女孩子的目光。
他的家庭看來并不是我想像中那種冰冷的豪門關系,這樣的性格,大概是相當溫暖的成長環境吧。
“那你還記得夢里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嗎?”我接著問。
“唔,不記得了,而且回到學校之后就再沒有做過,真奇怪。”林宏搖搖頭,“不過東西自己移動的現象還在發生,并且晚上開始聽到某種意義不明的呼喚聲。”
“呼喚?呼喚什么?”
“不知道,我聽不明白那些話,應該是話吧,但我覺得是沒有意義的音調,聽著渾身不舒服。”
“那你怎么知道是呼喚聲?”
“直覺,而且這聲音只有我能聽到。”
“你就不害怕嗎?”
“就是不舒服,但還不至于害怕,那聲音聽上去更像是來自遠古的低吟,所以我才覺得是某種我聽不懂的語言,”林宏說,“好像是面對著一片草原,而只有你一個人。聽到后心里就像被揪住一樣,還有點想哭。”
“遠古的低吟?這就有意思了。”我恰好知道有一種符合他形容的語言,不過會說這話的除了某些博古通今的兩界人,就都是些難以描述的東西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又問。
林宏仔細回想了一下說:“回學校前三天開始的,起初還以為是哪里在放音樂,但是我找不到音源在哪里,最后問父親的時候他卻說什么都聽不見,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這聲音只有我聽得見。”
林宏看著我手不停的在寫寫劃劃,又湊上來問:“怎么樣?”
“還不夠,明天我需要去那座廟看看,”我停下筆,沒說關于那種語言的猜想,現在下定論還太早,“雖然目前為止這些事對你都沒什么實質性的影響,不過已經越來越嚴重了,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傷害到你的。”
“那我陪你去吧,我也想搞清楚這件事。”他說。
我點點頭,“也好,既然你答應來我這里工作,就當學習一下工作方式了。”
“這算是員工福利嗎?”林宏笑道:“學弟這么照顧學長,讓我受寵若驚啊。”
“要叫老板,”我反駁道:“以后我可是你的老板了。還有,你怎么知道我比你低一級的。”
“簡單,師大里只有新生會迷路,也只有新生會跑到那棟宿舍附近去。”他得意的回答我。
“切,要不是某件事,現在叫學長的應該是你。”我不服氣的說著,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走吧,時間不早了,明天我會去找你的。”
“嗯,我的電話你已經知道了吧,”他跟著站起來,“到時候聯系我。”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后我們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咖啡館,各自回自己的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