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簾后德妃沒說話，他就在地上老實跪著，雙手放在膝蓋上，直到雙腿麻木了，德妃才擺了擺手。

“起來吧。”

“謝娘娘。”

秦逸扶著膝蓋起身，抬起頭時先看見珠簾之外的容景，他如玉雕一般端正，一直垂著眸未理他，倒是簾后德妃，先假仁假義開了口。

“逸兒，回宮這幾日，可還適應？”

德妃一般很少關切他，話如此問，八成是秦源惡人先告狀了。

秦逸忖了忖，再抬眼時眼尾微紅，“回娘娘的話……逸兒很好。”

“這怎么還委屈上了？”

“是六殿下……”他想說什么，又猶豫下來，“六殿下他……”

“六殿下不懂事，在宮里吵鬧，所以你更喜歡外面？”

他偏頭認真想了想，似乎猶豫不決，“外頭更自在。”

德妃冷笑一聲，瞥了一眼他受傷的右手，“是，畢竟宮里不比外頭，規矩多，尊卑有別，你若是野慣了，我就請兩位嬤嬤，好好教教你！”

德妃忽然冷聲，令少年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慌亂擺手，“不是，不是！”

“你簡直放肆！”

“娘娘，我不知道六殿下和娘娘說了什么，但我沒搶他的東西，魯班鎖本來就是我的！”

“呵。”德妃懶洋洋應了一聲，“所以你心里不服？就推倒了源兒。”

“我才沒推他！”少年終是急了，起身指著太監，“周圍人都可以作證，是他的人把我按在地上！”秦逸越說越氣，后來眼尾越紅，似乎要哭出來，“德娘娘偏心……”

“啪——”

德妃抬手將茶杯掃到地上，茶杯就碎在他腳邊，德妃疾聲厲色，“誰教你這么說話！本宮輔佐皇后治理六宮，也輪得到你質疑本宮！”

“我……”他別開臉去，出奇的倔強，“反正我委屈。”

“你委屈？好，你委屈身邊沒有太監嬤嬤跟著是吧？那本宮今日就賞你兩個，來人。”

聲音落下，立即有兩名膀大腰圓嬤嬤上前，德妃點了點秦逸，“以后你們就跟著五殿下，保護好五殿下！”

“保護好”三個字咬的格外重，明眼人都明白其中意思，一直寄人籬下的秦逸終于反應過來，他驚懼跪下，“不要，逸兒不敢了！逸兒，以后會，注意！”

“這是你自己求得！”

“我不要！求娘娘把人收回去吧，逸兒不敢委屈了！”

“這嬤嬤是源兒欺負你的補償，你若不收，便是不肯原諒源兒。”冷哼。

少年委屈深深呼吸，終于服了軟，“六殿下沒有欺負我，是我不懂事。”

“呵，怎么個不懂事法？”

“我，因為和六殿下爭玩物，一時心生妒忌，推了六殿下。”

殿內很快有婢女將碎茶杯清理，捧上新茶來，她微微抿一口，唇齒留香，“秦逸，你年紀也不小了，陛下膝下子嗣少，再怎么不喜歡，也會關注你的，你以后，要管好自己的舌頭，明白嗎？”

“我……逸兒知錯，知錯。”他以額觸地，恐懼令他瑟瑟發抖，他想說兩句討巧的話，可笨口拙舌一句也說不出來，顫抖道最后，竟有些結巴了。

秦源在德妃身邊，見狀也不住翹起嘴角，“以后我要你跪你就得跪，要什么你都得給，我有母妃你沒有！尊卑有別懂不懂！”

“秦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