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德妃接過一邊宮女剝好的葡萄,“一向生龍活虎的人,怎么就忽然病了?”
“聽聞是不慎染了風寒,已經持續了幾日,如今已下不來床,宮人也去看了,的確在喝藥?!?
“可惜,源兒還想見見她的。”
德妃摸了摸一邊秦源的腦袋,“源兒,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見吧,她那個人笨口拙舌,也沒什么意思的?!?
“我不,我不!”
秦源起先只是甩手耍賴,后來見無用,干脆在地上打滾,矜貴的錦繡滿是褶皺。
“秦逸有的我都要有!”
德妃見狀心疼的不得了,連忙讓宮女把他攙扶起來。
“好了好了,母妃知道,源兒不要鬧了,小心被你父皇知道,你可是你父皇最疼愛的孩子,將來要繼承大統的,萬萬不能失禮?!?
“既然是最疼愛的皇子,那為什么想見個奴才都見不到!我就是要那個蘇沐歌!她就是抬也要被抬來!我不管!”他打滾時踢到去攙扶他的粉衣宮女,宮女捂著肚子直冒冷汗,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輕鴻!沒用的東西,還不滾下去!”
被喚作輕鴻的宮女垂下眉眼弓腰退下,德妃擰著眉,正拿秦源沒辦法時,殿外傳來通傳,是容景到了。
德妃眉宇得以舒展,“傳?!?
原本還在作妖的秦源一聽“容景”二字,臉色變了變,甚至不用宮女攙扶,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規矩在德妃身邊站好。
秦源低著頭,踢了踢椅子腿不做聲。
大殿門開,一霜白人影蓮步而來,所攜帶的氣息,比飛雪更冷。
殿內原本恭敬垂頭的婢女,冒著大不敬風險,忍不住想要窺視神袛的臉,可也只能瞧見衣不染塵的衣袂而已。
他從眾人面前經過,甚至沒有分給她們半分余光,她們已經緊張握緊了雙手。
“容景,拜見娘娘?!?
容景在殿中行禮,德妃擺了擺手賜座,瞥了眼不爭氣的婢女們,后者稍作收斂,又看一眼秦源,他一直憋著嘴,絞著手,似乎有委屈但又不敢說。
一直以來只有容景能治他,陛下雖將容景指給秦源做夫子,可懷璧公子公務繁忙,他們從始至終也沒見幾次面,可秦源對容景的敬畏,已經深刻到了骨子里。
德妃有些疑惑,兩人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一直沒有恰當的時機去問。
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罷。
“景兒來的正巧,家中可還安好?”
“回娘娘,父母一切康泰,是母親讓臣弟為娘娘帶些家里吃食,以解娘娘思家之愁?!?
話是如此說,實際食盒里不過是些囑咐的紙條罷了,容家能有今日昌盛,也是前朝后宮通竅一氣,皇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后宮必然知曉,不往逆鱗上踩。
皇上一直以為德妃善解人意,不過消息靈通罷了。
德妃讓婢女收了食盒,故作憂愁嘆息一聲,“你來的正好,本宮這正好有一事困惑?!?
“臣弟愿為娘娘盡綿薄之力?!?
德妃頷首,讓宮女簡單陳述一下在池邊發生的事,后者添油加醋一番,生生將秦逸描述成目無尊卑,以大欺小的混子。
德妃垂下鳳目冷笑一聲。
“好,膽子不小,他哪只手硌的吾兒的腳?”
“右手!”秦源還想火上澆油,瞧見一邊容景,又扁嘴退了回去。
“把那崽子叫上來,剛好今日容景也在,本宮看他怎么詭辯!”
“是?!?
秦逸被提到大殿上時還一臉茫然,似乎剛睡醒,發鬢凌亂,有兩縷垂在眼前,襯的整個人有些呆。
他看了一眼珠簾后軟塌上的德妃,又有些懼。
“秦逸,拜見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