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朝中各種繁雜事物糾纏,蘇沐歌急著問玉蝶的事,可幾次到容府外等容景,都沒瞧見他人。
更讓蘇沐歌氣憤的是,這廝為了防止自己爬墻頭,竟然在墻頭倒插了釘子。
鋒利的釘子在陽光下銳到反光,看的蘇沐歌直咧嘴。
這要是不長眼直接趴上去,都成篩子了。
“堂堂容府,成何體統。”蘇沐歌氣的拂袖,“容景你防著我做什么?有本事你把釘子撤了,撤了我就敬你是個男人!”
里面沒有回應,不服氣的蘇沐歌想要上去拍門,被摘星攔了。
“小姐,太失顏面了。”
依照摘星的意思,兩人遲早結為夫妻,就算再想念也不急于一時。
可蘇沐歌急,她一天得不到確切答案,心里就不安生。
可緊閉的容府大門,比蘇笑嫣的聞風院還難闖。
不虧是一對!
蘇沐歌氣的朝容府丟石頭,連丟三塊這才離開。
容府內,容景看著險些砸到自己腳尖的石頭,眉梢跳了跳。
“公子,人終于走了!”抵在門口的小廝害怕拍了拍心口,“這新夫人脾氣也太大了……”
屋檐下,容景神色微冷,小廝知道自己說錯話,忙低頭跑了,剩下容景看著石頭,陷入沉思。
另一邊,被人畏懼的未來容夫人,回到蘇府時還在生氣。
蘇沐歌挽了衣袖坐到椅子上,一口牛飲了大紅袍,“摘星你說說,正門里拴著狗,后門墻頭又插釘子,他當我是賊嗎?”
“對容公子來說,小姐比賊還可怕,起碼賊只是貪財,不好……”
“我就好他色又怎么了?”挺了挺身板,“我這閉月羞花的,還配不上他嗎?我現在可是帝都第一美人!”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點不要臉。
摘星默默為蘇沐歌續了茶,蘇沐歌還是覺得氣,拉著摘星喋喋不休,直到秦逸拿著《禮記》來找她,一進門,正見蘇沐歌逼著摘星承認她是第一美人,容景配不上她。
她拉著摘星手臂晃蕩時,衣袖挽起,露出半截細膩藕臂,白晃晃的入了少年的眼,他下意識錯開目光。
“阿姐。”
“小逸,你來啦。”
見到秦逸,蘇沐歌稍稍斂了怒氣,“這幾天忙著去找容水仙,都忘了教你書了。”
秦逸走到蘇沐歌跟前坐下,“不急,我只是有兩處不懂,想問問阿姐。”
“啊,坐。”
蘇沐歌假笑,這幾日秦逸學習越來越快,往往舉一反三,吸收知識像個黑洞似得,她其實已經傾囊相授了。
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他發現自己也是個半吊子。
不行,急流勇退,要給少年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形象,這樣他才會記得自己啟蒙恩師之情!
蘇沐歌高深莫測點點頭,“小逸,這幾日阿姐實在忙的緊,不如阿姐幫你請兩位專業的師傅吧?”
“可年關在即,小逸擔心新師傅授業方式和阿姐不一樣,若無法吸收,豈不是前功盡棄?”
“這……倒也是。”
蘇沐歌皺眉兀自考量,并未注意到少年唇角得逞的笑意。
“對了,我這幾日一直在想,容景叫懷璧公子,你將來是與他比肩的人,也要想個響亮名號,就叫懷鈺怎么樣?”
“阿姐喜歡就好。”
蘇沐歌叼著空茶杯望天,“但是感覺有點大同小異,別人會說我們蹭流量熱度,那取個與之相反的呢?”
“都行。”
“不能都行,你和容景的路,注定是不同的。”
為什么?
秦逸不明白她這話什么意思,有些低落,畢竟在他看來,容景是堂堂廷尉,懷璧公子,自己什么都沒有。
云泥之別。
“阿姐,這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是什么意思?”聲音也不如方才歡暢。
蘇沐歌并未察覺,“這句話是說,做什么事都要事先準備,就好比咱們這次進宮吧,一定要把所有事都打聽了,比如皇帝的性格,德妃的六皇子,我已經想好了,年會作詩時你一定要驚艷眾人,但稍稍低姿態于六皇子……”
她認真的喋喋不休,秦逸似乎聽的很認真,實際卻在出神。
她交代的這些,他已經想過了,她教的,他也會了,可為了讓她多陪陪自己,他便有意裝笨。
這點小心思,還好她沒發現。
少年緩緩撫平書頁褶皺,“阿姐講的真好,讓小逸醍醐灌頂。”
“嗐,小意思。”蘇沐歌被捧得有些飄飄然,“最近看你也學了不少詩詞,也不知精益了沒有,不如你作一首詩,我來聽聽?”
“三月春花別樣紅。”
“好,反應夠快。”蘇沐歌含笑靜靜等著,半天沒下句,她有些驚訝,“就這?”
“嗯。”少年一臉無辜。
平日看著精靈似得一個孩子,怎么忽然智商縮水了呢。
她愁苦看著秦逸,要不再搞一份小抄吧?可之前已經被容景揪住小辮子了,何況自己的知識儲備量也不是很多。
“小逸啊,阿姐這次幫你畫個重點,新年喜慶嘛,陛下一定會讓主位皇子以天地人和來作詩的,明白嗎?”
“阿姐總是知道一些,出乎意料的東西。”
“咳……”蘇沐歌嗆了一下,“我這是,我學過周易,對,能掐會算。”
正為難該如何圓場時,院外小廝通傳,說宮里來了馬車,來接人了。
蘇沐歌下意識站起身,以為是德妃找自己,不料小廝身后跟了兩名宮女,直接奔往秦逸。
“多日不見,娘娘十分掛念五皇子,特派奴婢前來相接。”
兩人矮身行禮,蘇沐歌看向那說話的粉衣宮女,小臉消瘦,頰邊無肉,一雙眼睛本就不大,又喜垂,因而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郁。
怎么有些眼熟呢?
“德妃娘娘……”
“奴婢在和五皇子說話。”那宮女雖低著頭,態度卻有些硬,想是在德妃身邊傲慣了。
蘇沐歌知道,但凡是德妃下的令,自己都幫不上什么忙,只好讓摘星去幫秦逸收拾東西。
“一定要這么急么?”
事發突然,少年有些戀戀不舍,奈何旨意不得違抗。
幾人相繼出去后,就剩下蘇沐歌和兩名大宮女,喜垂眉眼的宮女終于微微抬起眼皮,還沒說話,先是一聲冷哼。
“蘇姑娘這些日子和五皇子相處,舒服的緊。”
蘇沐歌一愣,先分析了一下對方的情緒,陰陽怪氣。
再分析一下內容,指責暗諷。
總結,德妃怒了。
蘇沐歌看了看自己痊愈沒多久的十指,果斷沖出門去。
“摘星,收拾什么東西啊!秦逸怎么還沒死?看我把他骨灰都揚了!”
正從半路跑回來的秦逸手里捧著泥塑小像,四目相對,秦逸眼神閃爍,懷疑自己聽錯。
“聽說阿姐,要,揚我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