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要是殘廢了,以后還能爬容家墻頭嗎?
夾板力道拉的越來越大,蘇沐歌整張臉都皺到一起,她腦中思緒越來越亂,漸漸地,高座上德妃的聲音都模糊起來,她說什么,她根本聽不清……
……
蘇家,眾人都已經歇下時候,角落的聞風苑悄悄閃出一道纖細人影,腳步輕盈避開所有人,來到同樣簡陋的蘭葉閣。
蘇笑嫣剛進院子的時候,屋內連蠟燭都沒點,黑漆漆一片,她試探拍了拍門,第三下的時候,木門很快從內打開,里面少年眼睛充血,卻不減明亮。
他似乎有話要說,但看清是她時,有一道光一閃而過,熄滅。
漆黑的眼睛如平湖一般,映著月色,清冷而沉寂。
“笑嫣姐姐。”
聲音態度也是極穩重守禮,蘇笑嫣點了點頭,舉步進入屋內,率先將蠟燭燃起,微光昏黃,不足以照亮整個屋子,但足以看清眼前,她舉著蠟燭,又將帶來的炭火倒入盆中,星星點點的溫暖,緩慢充斥了房間。
忙完一切的蘇笑嫣回頭,發現少年一直站在門口看她,雖不說話,但有審視之色。
蘇笑嫣拍了拍手,坐到一邊凳子上,“不要害怕,我和你一樣,在這蘇家和下人無異。”
少年不回應,只道了一聲謝。
“我觀察你有些日子了,劉氏對你并不上心,你可是堂堂五皇子。”
“徒有其名罷了,笑嫣姐姐有事嗎?”
“就是順便給你送些炭火。”
偌大蘇家,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大晚上的順便順到這里來了,秦逸也不揭穿,只側身站在門口,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蘇笑嫣見狀果斷起身,但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經過少年身邊時,一把搭住少年手腕。
脈搏觸碰一下便知了大概,遠山眉微皺,還沒說話,少年已經縮手。
“笑嫣姐姐,夜深路滑。”
“你中了毒,知道嗎?”月色泠泠,她一身青衣沐著月色,挺拔如修竹,“皂莢石一毒天長日久侵蝕,若不解,你活不長久的,就算活過十六歲,也是個廢物。”
少年扶著門板的手指緊了緊。
“沐歌姐姐她……”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關心她?”蘇笑嫣搖了搖頭,“她在宮里,德妃最喜歡她這蘇家嫡女了,今晚可能在那邊留宿。”
“是么。”
“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她。”
蘇笑嫣目光悠遠,沒有再多說,舉步離開。
她本想拉攏秦逸,她要擺脫這個囚籠困境,她必須找到合適幫手,最好是境遇相同心心相惜,可幫助秦逸代價太大了。
皂莢石一毒本就難解,況且她沒有藥方,她本就自身難保。
她行事一向果斷,對秦逸,不再抱任何指望。
宮中,夜風微起,烏云閉月。
蘇沐歌暈倒在殿中,渾身被冷汗浸穿。
德妃熏著安神香,鳳目微瞇,“還不招嗎?”
“娘娘,沐歌,真的是冤枉的……”
“書柜后少了皂莢石的解藥,這解藥……”她睞了容景一眼,此事他不知曉,但德妃也不打算蠻他,“你和秦逸那崽子在一起,還生出感情了?你想要拿藥給他。”
“我沒有,我最厭煩的,就是他。”
蘇沐歌掙脫夾板,努力抬頭看向德妃,“我冤枉,我對娘娘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那解藥呢。”
“我沒拿,你們,之前已經搜過身了。”怕德妃不信,她還試圖再解衣衫,容景見狀側開臉去。
“我……”她似乎意識到容景在,脫到一半停下,為難道,“我其實今日偷來后殿,卻有目的,我想……我想要一瓶鶴頂紅。”
德妃揚眉,有些震驚,“鶴頂紅?”
“求娘娘賜我一瓶鶴頂紅,殺了秦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