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①

【題解】

這首詞是辛棄疾任江西提點刑獄駐節贛江途經造口時所作。詞中描寫了他登上郁孤臺，俯瞰不分晝夜流逝而去的滔滔江水，不禁感慨萬千。上片由眼前景物引出了歷史回憶，抒發了對家國淪陷之痛以及收復無望的悲憤；下片借景抒情，抒發了心中愁苦與憤恨。全詞對朝廷一味妥協的不滿和自己壯志難酬的苦悶徐徐道來，并以極其高明的比興手法，以眼前景道出心中事，表達了一種深沉的愛國情懷。

【原文】

郁孤臺下清江水②，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③，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④，山深聞鷓鴣⑤。

【注釋】

①菩薩蠻：詞牌名。本是唐教坊曲，后用為詞牌，也用作曲牌。造口：地名，在今江西省萬安縣。②郁孤臺：今江西省贛州市城區西北部賀蘭山頂，又稱望闕臺，因坐落于山頂，以山勢高阜、郁然孤峙得名。清江：贛江與袁江合流處舊稱清江。③長安：今陜西省西安市，為唐朝故都。此處代指宋代都城汴京。④愁余：使我發愁之意。⑤鷓鴣：鳥名。傳說其叫聲如云“行不得也哥哥”，啼聲凄苦。

【譯文】

郁孤臺下清江之水滾滾而去，不知這水中藏有多少行人的眼淚。我舉頭遙望西北的長安，可惜只看到那無數高山聳立。

但青山怎能把濤濤江水擋住？江水畢竟還會滾滾向東流去。夕陽西下之時，我正滿懷愁緒，忽然聽到深山里傳來陣陣鷓鴣鳥的鳴叫聲，聲聲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