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盡量讓自己顯得天真純樸一點，不經(jīng)意地扭過頭，不再去看冷臉護士那雙眼睛。

“這女人為什么老盯著我？”

陳明感覺非常不自然。

記錄完體溫后，陳明找到大石，問：“大石，你昨晚有沒有聽到‘當當’聲呀？”

大石回憶了一下，點點頭：“聽到了，好像響了好幾次。”

“你昨天晚上怎么沒來找我換床？”

大石擺擺手：“我最近喜歡在空床上睡，才不要和你換床嘞！”

陳明又問：“那你昨天換床了嗎？”

“換了，就在我床的對面。”

說著話，大石就指了一下對排最靠墻的床鋪。

陳明點點頭：“那你知不知道大海換床的事啊？”

大石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在睡覺。”

畢竟是五六歲的小孩，陳明本就沒對大石抱有什么希望。

但大石既然證明昨晚有“當當”聲響起，那就說明昨晚自己看見的、聽見的一切都并非幻覺！

陳明想了想，走向大海的床鋪。

說來奇怪，從早上到現(xiàn)在為止，大海都沒有下床，就躺在那里，沒有夢囈，應該也沒睡著。

但按照紀楠的記憶。

大海是一個非常好動的小孩，平常患有肺炎，就一邊咳嗽一邊跑鬧，完全不像得了重病的樣子。

今天屬實一反常態(tài)。

“大海，干嘛呢，起來玩啊？”

陳明來到大海床邊，拍了拍他的腿。

大海微微抬起頭，看見陳明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看起來病怏怏的：“我不太舒服，你們玩吧。”

陳明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問：“大海，昨天你有沒有換床呀？”

大海想了一會才道：“好像是換了。”

“跟誰換的呀？”

大海搖搖頭：“我記不太清了，但肯定不是你。”

陳明點點頭：“你不來玩，那我自己玩去了。”

大海一臉垂頭喪氣地點點頭：“你去吧，等我不難受了，肯定找你們玩。”

陳明回到自己的床鋪上，陷入了沉思。

大石昨晚確實換了床，但卻不是自己這排靠門的床鋪。

那昨晚自己看見的到底是誰？

為什么又會消失？

陳明覺得，相同的事情今晚還會發(fā)生。

中午的時候，紀楠的父母來了，陳明有著紀楠的記憶，輕松應對。

到了十點，準時熄燈。

陳明一直躺在床上。

直到凌晨。

他清晰地聽到圓珠筆敲擊床欄的聲音。

在寂靜的夜里是那么的清脆。

“當當，當當......當當！”

陳明屏住了呼吸。

他數(shù)了一下，“當當”聲一共響了七下。

接著，就像昨天一樣，有手來拉陳明的被子，拉了幾下沒動就停了。

如情景重現(xiàn)一般，大海的床上又開始出現(xiàn)一人上一人下的換床。

那個黑影開始朝著陳明靠近。

陳明突然坐了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直勾勾地看著那個黑影。

黑影好像意識到陳明在看他了。

沒有來得及到床上去，就停在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站在那里。

他也在看陳明。

“噌！”

陳明一下打開了應急燈。

光芒出現(xiàn)。

病房一下子就亮了。

可是面前什么都沒有。

沒有黑影，沒有人！

這絕不可能是幻覺！

陳明跳下床，跑到大海床鋪旁。

借著應急燈的光，他看見大海此時整個人都貓在被子里，似乎在瑟瑟發(fā)抖。

陳明搖了搖他，可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大海！”

陳明感覺有些不對勁，一下子扯開了大海的被子。

頓時，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

陳明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人要死了的味道”。

大海此時的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鐵青色，嘴唇發(fā)紫，特別夸張地睜著驚恐的眼睛。

他的嘴也張得大大的，像是要窒息了一般，一句話都不說，那樣子像是連氣都快沒有了。

陳明被嚇了一跳，轉(zhuǎn)身跑出病房門去叫護士。

門外走廊一片漆黑。

陳明按照紀楠腦海中記憶里的路線，跑了兩步就到了護士值班室門口，一推門跑了進去。

可剛一進去，陳明就覺得不對勁。

太臭了！

屋里黑洞洞的，有流水的聲音，腳下的地板也好像是瓷磚。

陳明眨了眨眼，猛地發(fā)現(xiàn)進來的這間屋子根本就不是護士值班室，而是走廊另一頭的廁所！

怎么可能？

按照紀楠的記憶。

從病房出來不用穿過走廊，直接右拐就是護士值班室。

平時紀楠沒少走，也算是熟門熟路的。

自己就算再慌張再糊涂也沒有什么可能會去另一頭那么遠的廁所啊！

是鬼打墻的靈境嗎？

陳明皺著眉從廁所里退了出來，回到走廊上，調(diào)頭沖向走廊另一頭。

既然護士值班室和廁所是在走廊兩頭的，那么對面的屋子肯定是護士值班室了。

但是當陳明沖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間屋子仍然是廁所。

只是和剛才那間感覺不一樣。

剛才那間雖然像是這間廁所，但紀楠的記憶里卻從未去過。

而這間，確實是紀楠每天都去的廁所。

陳明退回走廊，不敢再進這兩間房子的任何一間房子，只能站在走廊里喊：

“護士阿姨！護士阿姨！有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