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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冷戰

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也為了順利地將這些人證、物證送到京城,孟廉冒險提出了一個把楊大和第五仁都分出去走小路的計劃。這樣一方面可以兵分兩路,以一路作為誘餌以減輕另一路人遭遇劫殺的壓力,讓他們把如今被迫放緩了的行進速度重新提上去,另一方面如果他對楊大、楊佑明等人的猜測是錯的,那么楊大應該是絕對不會隨意將梅蕓的安危交到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手里。但是相反,如果楊大同意了孟廉的計劃,那就說明孟廉猜對了,楊大和楊佑明等人之前是認識的,他們是一伙的。只有確定對方是自己人,是可以信任的,楊大才會放心把梅蕓交給楊佑明。

孟廉沒有想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但是結果孟廉似乎是猜對了,楊大臨走前不止叫來了閻羅和錢大福兩個,吩咐他們在路上要保護好梅蕓,最后還親自帶著病得不太有精神的梅蕓去了楊佑明那里,再一次鄭重地感謝了楊佑明昨晚對梅蕓的救助,同時也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托王伯在他不在的這幾日里能幫忙照應一下梅蕓。

梅蕓沒想到楊大會這么在意她這個女兒,她一個近三十歲的人,在現代能當媽了,在古代甚至都能做人家祖母了,如今卻被楊大當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去托付給旁人照顧,這讓梅蕓覺得臉熱、尷尬的同時又讓她感覺心里暖烘烘的。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梅蕓也能想象得到一個土匪頭子這么多年肯定是沒有求過什么人的,如今卻為了她這個沒有相認幾天的女兒去求一個陌生人幫忙,鐵做的心腸也要柔軟了幾分,何況梅蕓這個從小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

只是,看著低著頭從他的坐騎前面默默走過被楊大帶去了楊佑明那里的梅蕓,孟廉的五指卻不自覺地攥成了硬邦邦的拳頭,這樣的結果他事先想到了,可當猜測成真時,他卻依舊感到莫名地生氣,孟廉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么,可就是很生氣,氣梅蕓,也氣他自己。

垂首平了平心緒,孟廉猛地一甩馬鞭一言不發當先啟程出發了。

聽到孟廉驅馬發出的高呵聲梅蕓腳下不覺便停了下來,但是頭卻始終低著,直到眼角余光里再看不到那件月白色錦衣的衣角時她才微微側了臉頰尋著漸遠的馬蹄聲向孟廉那里望了一眼。

騎在馬背上的孟廉背影挺拔而寬厚,與她記憶里季域那單薄而俊秀的身材并不相同。其實從一開始孟廉與季域就是完全不同的,是她強行把孟廉看作是了季域的影子。可是事到如今梅蕓是既做不到依舊像之前那樣繼續把孟廉當作是季域,也做不到干脆就把他們完全分開來看成是毫無關聯的兩個人。

梅蕓先前還自欺欺人地以為只要她睡過一覺就會什么事都沒有了,可醒了之后一想到孟廉她的心臟竟然還是砰砰砰的跳個沒完。在網文世界里泡那么久了,雖然感情經歷依然是空白,可梅蕓也早不是什么純情小白兔了,對于感情的分辨她還是分得清的,只是如今突然要她直面這段不知何時已經變了質的感情梅蕓一時之間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孟廉,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自己。

如果今日她喜歡上的是其他任何人,她都能勇敢一次,大膽去愛,但是,這事的前提得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是孟廉!不能是季域!

別人誰都行,只有季域不可以,她不能再去傷害季域一次!

不行!絕對不行!

雖然梅蕓其實很清楚孟廉并不是季域,他也和季域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從見到孟廉的第一眼起梅蕓便把他看作是了季域,如今……

她是不是應該離開?

可是想到要離開孟廉梅蕓心里又極為抗拒,總覺得若是離開了孟廉的身邊她在這個時代也就沒有了存續的意義。

梅蕓望著道路兩側不知名的藍色小野花,剛離開玄鷹寨的時候她還覺得這種小花與九十月份蔚藍的天空是一個顏色,讓人見了便心曠神怡,然而不過三天時間,如今再看這種小野花,梅蕓卻忽然發覺原來它竟是與海同色,旅人見了便會不由生出些許心傷之感。

其實梅蕓本是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的,但是自楊大離開的這天開始,她便沒有再單獨出現在孟廉的眼前過了,路上的時候總是混在楊佑明他們的商隊里,遠遠地墜在最后面,吃飯的時候也是要么和楊佑明還有王伯一起,要么是和閻羅還有錢大福他們一起,若是到了驛站她就干脆哪里都不去,就縮在她的房間里誰都不見。

梅蕓之所以這么乖巧地遵從楊大臨走前的安排除了感動于楊大的父愛,同時也是在故意躲避著與孟廉的正面接觸。

默契的是當梅蕓鵪鶉似的把自己藏起來的時候孟廉也因為楊大將梅蕓交托給楊佑明去保護間接驗證了他的猜測的緣故而開始有意地對梅蕓變得冷淡了起來。看見了當沒看見,沒看見也不會主動去問。

之前還能同處一室和顏相談的兩個人,說不清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又是由誰先開始的,梅蕓與孟廉就這么突兀地開始了互不理睬的冷戰模式。

然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梅蕓與孟廉之間像是一下子走到了冬季,可是和楊佑明的相處卻意外的好似沐浴著五月驕陽,不冷不暖剛剛好,讓人覺得自在又舒適。

梅蕓的性格是有些偏安靜的,她不太善于交際,而楊佑明則是個輕易不說話的人,王伯也十分有眼色,不會故作親近,山子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但是他一般都是在警戒狀態,并不會離得梅蕓他們太近,如此雖然梅蕓是在強迫自己去和陌生的楊佑明等人混在一處,但是幾天的相處下來她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被迫社交的不適,相反她和楊佑明幾人的交流還越來越自然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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