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陌又逢春，

只見梅花不見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

唯有相思不可醫(yī)。

相隔三排和中間一個大過道的距離，于白千羽而言，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白千羽每每抬頭，望見柳寒松的背影，側(cè)臉，便覺心中鈍鈍地痛，從未擁有，卻仿佛失去了千萬次的感覺，讓白千羽有些窒息，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太難受的時候，白千羽就會翻出千羽箋里一張藍(lán)色的便簽。

自上次柳寒松借筆記算起，時間才過去不到兩個月，這張便簽已經(jīng)有些皺了，還有些褪色。

每一次翻看，便簽上的“謝謝，你很棒！”這五個字，皆化為各種情態(tài)的柳寒松，飛入百千羽的眼里，心中，亦嗔亦喜，十分情動。

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白千羽默默在紙上反復(fù)書寫這首《越人歌》，往事和眼淚，點(diǎn)點(diǎn)滴滴，皆化為寸寸相思，在筆端流淌。

“羽毛，你怎么了？”王楠發(fā)現(xiàn)了白千羽的異樣。

“沒事，我沒事！”白千羽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無力道。

“一會下課，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教室確實(shí)太悶了！”王楠以為她還在為成績和座位的事情難過，極力地想辦法開解她。

“好！”白千羽撕碎手里中寫滿《越人歌》的白紙，朝柳寒松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將垃圾扔入袋中。

下課，王楠挽了白千羽的手，一同出去。

“你怎么又站在這里？上次生病不記得了？張曉東與柳寒松從??的方向，并肩走來。

聽見張曉東的聲音，王楠先開口道：“上次罵我，還沒找你算賬，如今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就上去一頓亂撓。張曉東見勢就躲，兩人追打廝鬧遠(yuǎn)去。

“看你好像不開心，悶悶不樂的樣子！”柳寒松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久違的聲音，讓白千羽的心一下子如釋重負(fù)。

白千羽看了一眼柳寒松，暗戀是一種感覺，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我相信你，下次一定可以的！”柳寒松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差點(diǎn)弄哭白千羽。

久旱逢甘霖，許久未曾搭話，對于白千羽來說，這真的太暖了！如果說心病難醫(yī)，這真的是一劑心藥，而且是一劑良藥。

“你聽過《十離詩》嗎？”柳寒松的話題轉(zhuǎn)換的有些快。

“什么？”白千羽一時有些愣怔。

“就是薛濤的《十離詩》。”柳寒松莞爾一笑，解釋道。

“知道，你想說什么呢？”白千羽不解，淡淡開口。

“其中《馬離廄》的前兩句：

雪耳紅毛淺碧蹄，

追風(fēng)曾到日東西。

《珠離掌》的前兩句：

皎潔圓明內(nèi)外通，

清光似照水晶宮。

《鏡離臺》的前兩句：

鑄瀉黃金鏡始開，

初生三五月徘徊。

這些，用來形容你都不為過！”

柳寒松笑的燦爛，念詩的氣質(zhì)猶如神祗。

“過獎了，我并沒有那么好。”聞言，白千羽有些羞澀，臉上的笑容，艷若三月桃李。

“一時的馬失前蹄，白玉微瑕，明鏡蒙塵，并不可怕，關(guān)鍵看如何應(yīng)對，如何看待！”柳寒松看白千羽的神情，充滿了憐惜。

“你是個樂觀的人，我希望能一直看見你明媚的樣子！”柳寒松復(fù)又說道，語言比語氣更鼓舞人心。

“嗯，知道了！”白千羽輕輕開口，眼里動人的柔情，仿佛能擠出水來。

“晚自習(xí)下課，一起打羽毛球吧？別老是一個人坐在那里！”柳寒松云淡風(fēng)輕的邀請。

“好，到時你叫我就好！”白千羽心里的雀躍有些滿，一時竟聽不出柳寒松話語里關(guān)注的意味。

“我們進(jìn)去吧！”上課時間將近，柳寒松提議道。

“好，進(jìn)去吧！”白千羽轉(zhuǎn)身。

兩人一個前門，一個后門，同時進(jìn)入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