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與機遇并存。

而這些事，即便老族長不說，她也是明白的，繁華往往只是用以迷惑人的假象。

他們并沒有回無憂鎮，而是直接返回，老人家不想看到鄉親們慘死的模樣。

路途中，冰千月了解到，十年前老族長剛翻越幾座山，意外救了遭惡人追殺已身受重傷的東陵王，東陵王得知老族長此行的目的，便在自家府邸將管家的差事交給了老族長。

老族長為人勤奮老實，東陵王也是很放心的，同王府上下的關系也都不錯。

想到那一抹白，冰千月想問一問老族長，云州有沒有一個叫月染的人。

張了張口，卻沒有問。

他在不在又有什么區別，即便他幫我覺醒靈力，也定是有目的的，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地去幫別人。

她思忖著，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她本身也是信奉利益為上，沒有任何價值的事，她是不會去做的。

……

這一路上雖有顛簸，但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遇上什么危險。

他們都不曾發現藏在馬車某處，一只快要變黑的白兔子。

小兔子有苦難言，馬車也太寒酸了吧，不是說是東陵王府的管家嗎，整個王府難不成還缺輛馬車？東陵王也太摳了吧。

小兔子在心中一頓編排，若是東陵王知曉她的想法，還不得氣的吐血，他家下人，哪個不是過的都比尋常人家的少爺小姐好。

傍晚時分，天氣涼爽不少，老族長趕著車從云州城的南門進入，萬家燈火已有雛形。

為了盡早回王府，老族長避開了鬧市區，趕在王府落鎖前回去。

他兀自下車，拿起一側小門的門環輕輕扣了幾下。東陵王府有三扇門，正門是三人高的鑲金朱門，兩只威武的石獅子盤踞在兩側，雕工極好。東陵王府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鑲嵌在門楣之上，金碧輝煌。

即便是一側的小門也是華美異常。

不多時，一個小哥打著哈欠慢吞吞的來開門，心里咒罵著：“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等老子見著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打開門的瞬間，小哥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哈腰道：“杜管家，你可回來了。”

老族長姓杜，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王府上下都叫他杜管家。

“李鵬，你小子皮癢了是吧，開個門都這么磨蹭。”杜管家指著小哥訓斥道。

李鵬眼珠子打轉，想轉移話題，瞅上了杜管家身后的冰千月。

“小丫頭挺水靈的，您帶她回來……”

“這是我孫女，父母都過世了，我就將她帶回來了，明日一早會去稟給王妃娘娘的。”杜管家知道，王府的規矩是下人若是帶了什么外人進來，必須要去跟主母說清楚。

“也勞累好些天了，您先回去歇著吧，馬車我會給您安置妥當的。”李鵬討好道。

冰千月扮著小女孩的模樣，琉璃般的星眸里，好奇藏都藏不住，卻夾雜著一起恐懼，怯生生地跟在杜管家身后進了王府。

李鵬眸中閃過一絲譏諷，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

冰千月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后，帶著不懷好意，應該是那個李鵬吧。

冰千月覺得應該對他多留個心，他對杜管家表面上的恭敬怎么看都覺得有問題。

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可不止那一道，還有一道是來自不遠處的屋頂上。

皎皎月光灑在那一抹白上，為其鍍上了一層銀輝，臉上的冰雕面具更顯冰冷，寒潭般的鳳眸比之更為清冷。

月染俯瞰著云州城的萬家燈火，火光在落入他的雙眸時，直接被黑暗所吞噬，他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從遠處朝他竄去。

落在月染腳邊時，才看得出那一團東西竟是只兔子，真是的，這年頭兔子都會飛檐走壁了。

仔細一瞧，月染“噗嗤”笑出聲來。

這還是他家的兔子嗎，才幾天不見，就成黑的了。

小兔子的心嘩啦啦地碎了一地，主人不知道心疼我就算了，還取笑我。

小兔子紅紅的眼睛瞪著月染，主人以前都不笑的，明明很好看啊。

憤憤的眸子里，漸漸被深深的笑意所取代。能看到主人笑，被取笑似乎都不重要了。

月染轉而一臉嚴肅，小兔子知道主人肯定有事情要吩咐，豎著耳朵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月染認真問：“什么時候，換衣服了？”

下一刻，聽到月染問出的話，小兔子石化了……

月染失聲笑道：“我都知道了，回去吧。”

月染余光瞥到孩子跟著老人進了一個小院落，連續幾日有些慌亂的心，平靜了許多。

莫非我與那丫頭有什么因果？

月染被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搖搖頭。

不可能，跟他有因果的那些人早就化成灰了。

……

次日辰時，杜管家帶著梳洗干凈的孩子等在了東陵王妃慕容氏的青玉苑外。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想來，東陵王對王妃必定是寵愛至極的。

東陵王妃慕容氏紫英，有個在朝為官的兄長慕容白，官至左相，深得曦帝寵信。

王妃的貼身婢女書香領著二人進去時，穿著打扮素雅端莊的年輕婦人，在小花廳里修剪著花盆里的梔子花，潔白的花朵散發著迷人的幽香。

旁邊還趴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淺藍長紗裙，長及曳地，腰間佩一容嗅，右手腕上帶著與衣裙相照應的瑪瑙藍鐲子，三千青絲被盤成一個芙蓉髻，發絲間隙間插入一支藍玉簪。

含煙水眸百無聊賴地看著母親不急不緩的動作。

慕容紫英：“玉兒，功課做的如何了？”

玉兒，是東陵王府的嫡長女東陵玉，剛滿十五歲，被曦帝賜封為玉郡主。

東陵玉打起精神，“嗯……”她故作思索道：“女兒現在靈力都四階了。”

“你十歲覺醒靈力時，就已是先天三階的靈力了。你再看看東陵雪，十二歲才覺醒靈力，也不過兩階，現如今都已四階了，她還比你小半歲，你拿什么去跟她爭。”

慕容紫英真是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