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嗎?”包月月扭頭看向許默,肩膀靠近許默的胸膛,微笑地問道。
“我想吃”許默對包月月甜甜回以微笑。
許默和包月月似乎很想嘗嘗這家店,兩雙眼睛泛光注視著其他人。
吳芷妮搖了搖頭,此時好奇心占據她的心,這里景色真的太不可思議了,絕不能錯過。
王遠和李楠和吳芷妮一起往其他商鋪走去。
而我,決定跟著許默和包月月。
兩層樓高的瓦房子,刷了白墻。露出一些木質的頂梁,壽司店門頭是標準的異國風格,瓦房屋檐稍突出,形成半米的遮擋,四條赤色柱子支撐著,最左邊種了三棵桃花樹,剛好比門頭高半米。
右邊是一排石柱地燈,兩旁地面規則地擺放著一些白色石子。
最旁邊的墻角有一塊濺上去的暗紅色,我下意識地回避著一些令自己打開腦海黑暗之門的線索。
門簾是絲綢做的,粉橘相見的鯉魚紋飾,剛好到我的頭頂。
門是百葉折疊的木門,半開著,店里面,洋溢著暖暖的氣氛。
門前有一塊厚重的木頭腳踏板。
踏上去的感覺很真實,好像真的回到原來那個地方一般。
可當門一打開,我遲疑了,蛇臉怪的那句話依然回響在耳,本能在告誡我,別說話,不能進,不能像言珊一樣。
包月月搶在我前面進去了,許默緊隨其后。
命運的絲線早已在他們踏入店里那一刻,牽住了他們的咽喉。
“啊”一聲驚恐。
包月月和許默沒來得及呼救,已被千萬縷如鋼針般的白絲在身體上插了無數的孔,干凈利落,仿佛這些白線是從身體里長出來一般,根本沒有濺出一滴血。
兩個人的頭歪著,以極其怪異的姿態固定在門口,身體背光,只看得清輪廓。
我來不及拉住包月月的手,他們已經被白絲拉扯著進去了。
這會兒,沒了遮擋,店里的情形硬生生地闖進了我的腦海。
客人們神情自若,坐在旋轉餐桌前,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連回頭看看都懶得。
而餐桌前料理著肉食的,一個雙手套著皮囊的怪物,周身是鱷魚的紋路,灰墨色的鎧甲,雙眼發紫微微鼓起,里面有很多浮游的黑點,類似蒼蠅的眼。
他堅硬的皮掩蓋了原本該有的表情,看了我一眼,便低頭繼續干活。
它手里拿著很專業的切肉刀,慢條斯理地處理著骨頭。
那一眼,足足讓我難忘終身。一張劃好形狀的皮囊連著包月月的頭皮,頭皮被扒光了毛發,上面放滿了各種壽司。客人似乎不滿意,眉頭緊皺,不耐煩了,正等著其他菜上來。
壽司底下的皮囊切口完整,線條利落,可見刀功精湛。
原本應該飄滿空氣的鵝毛,絲毫不見蹤影。
“嘭”地一下,門關了。
我的心從劇烈跳動,然后停頓了好幾秒,好想被硬生生掐住了脈搏。
少了店里的光,小路再次陷入了昏暗。
我毫不遲疑,拔腿就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別跟來!”
不敢去猜想是什么讓他們一次次的放過我,亦或者再往后會有跟不可置信的事情等待著我......
我不想一個人去面對。
商業街依舊熱鬧,而我的心掉入了冰窟。
我在熙熙攘攘的群體里不斷找著縫隙穿過去,用盡全力奔向吳芷妮他們的方向。
跑過了花燈街,轉左到了雜貨店、澡堂......
熙熙攘攘的怪物們都游走在街道上,過著它們的盛典。
它們也有香噴噴的三絲炒粉、誘人的糖葫蘆、多汁肥美的燒烤肉......
每個個體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感覺被稱為皮囊的群體才是這個世界被宰割的底層群體,是我的錯覺嗎?
不,絕不是,我猛地搖頭,言珊,還有許默和包月月,都是真的。
他們...都變成了被皮囊包裹的鵝毛。
他們都有著動物的特征,也有人的思考和部分外貌特征,糖葫蘆中的糖膠里是脂肪球嗎,烤肉是皮囊下的肉嗎,他們會吃同類嗎?
種種的疑問,不能緩解一絲的恐懼。
我的神經不自覺地抽搐,手指不聽使喚在顫抖,眼淚狂飆。我咬緊牙關,低著頭往前跑,借著跑步的力,撞開了一些東西,或許這樣能給我勇氣稍微做些反抗。
然而,我知道,除了一身的淤青,并不能改變什么。
一路繁花似錦,燈籠渲染下喜慶,每一個都是奔赴死亡的陷阱。
我發覺自己奔跑的路線開始左歪右扭,雙腳顫抖著,步伐慢了下來。
我雙手撐膝蓋,深呼吸,汗從全身毛孔噴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