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識趣地去了廚房。

秦姝拿起一根，一邊慢條斯理地撕糖紙，一邊問他：“怎么突然買這么多棒棒糖？”

“就是突然想買，就買了。”，許凡故作淡定，額頭上沁出的汗卻騙不了人。

秦姝把糖塞進嘴里，還挺甜的。

許凡斂眸：“你在復習物理嗎？”，秦姝一本正經：“對啊！”

秦媽聽到后噗嗤笑了出來。許凡不明所以。

“她呀，復什么習，在那撕書折紙飛機呢。”，秦媽從來不在學習方面管過秦姝，她堅信平平淡淡才是真，從不要求秦姝出類拔萃。

許凡看看滿地的紙飛機，眉目間也染上笑意。

秦姝還是挺正經的：“紙飛機飛到頭上，知識就進了腦子里哦！”，呃…這是新的封建迷信嗎？

7793一邊嘆氣一邊告訴秦姝最近可能要先檢查系統，讓她先別擔心任務的事。

“我……帶你出去玩吧。”，許凡艱難地開口，畢竟來人家家里總不能什么都不說，單純地送了罐糖吧。

“好啊。”，秦姝眨了眨靈氣逼人的眼睛。

——

許凡騎著自行車帶著秦姝，蔚藍色布滿天空，迤邐下一地的清涼。

自行車的輪子裝在了一顆石子上，秦姝一下沒坐穩，本能地重心向前，撞在了許凡結實的后背上，雙臂環繞住了他的腰，緊緊地抱住。兩人內心都有些慌亂了，心跳加快。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下午，卻又因為這個動作而變得不平常了。

——

隔天，秦姝愣愣地看著僅剩書皮的書本。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威嚴十足，凌厲開口：“沒帶書的都站起來！”

巧的是許凡也沒帶，兩人雙雙起立，后面的尹廿思索了一會兒，也站了起來。

物理老師看看她手里的書：“尹廿，你帶著書，你站起來干嘛？”，“我有點困。”

廢話，全班同學吃狗糧怎么能行呢？作為班長寧可當電燈泡也不能讓整個教室的人都成了檸檬精啊！

只是在站起來的一瞬，尹廿瞧見秦姝課桌里的手繪圖，聰慧的眼眸里映出一片清冷。

秦姝和許凡回頭同時看向尹廿，尹廿冷笑：“看我干嘛？我頭上發光？”

秦姝和許凡都噗嗤笑了出來，物理老師把書一摔：“許凡，去外面站著！”

秦姝急了：“我也笑了！”

“你不一樣，你是物理競賽的選手，好好聽課。”，“可是許凡不也是嗎？”，“他……”，物理老師冷嗤一聲：“去了也拿不回名次，不如不去。”

秦姝一把抓住許凡的肩膀，軟軟糯糯，奶聲奶氣地一聲嬌喝：“回來坐著！”

許凡很聽話地回座位了。

物理老師看她這么執意，僅僅皺了皺眉頭：“回來也行，不許影響課堂紀律了！”

秦姝自信地小聲說他：“許凡，他們都說你不行，我信你，你就要告訴他們——你能行！”

少年死寂的眼里閃過一絲光亮，可能會照耀他的整個心房的光亮。

——

許凡今天沒騎車，自己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秦姝說過的話。原來，自己身上也承載著別人的信任。

他聽到了輕微的抽泣。

許凡走過一條小巷，里面的女孩子在哭，旁邊是幾個人，兇神惡煞的。

他認出來了，那是李陌桑和白菡萏，還有7班的陳越。兩人現在關系不算好，卻在欺負人的手法上如出一轍。

那個角落的姑娘，許凡好像在哪里見過。

那天在游樂場，林佳梅說她的母親牽著一個小女孩……

正巧，林佳梅撞進他的眼睛，林佳梅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那個小姑娘，許凡過去：“我會打架，幫嗎？”

林佳梅艱難地搖了搖頭，接著一聲嘆息：“那是我媽媽在外面的孩子——宋雪。我不想幫她，但她…確實沒什么錯。”

“呼……許凡，幫幫她吧。”

許凡把書包放在墻角，進去之后先是一個飛踢，為自己開辟道路，護在了宋雪身前。

陳越的小腿突然被一踢，疼得半天緩不過來。李陌桑垂眸，仿佛一切和她沒有關系。白菡萏出手，散打二段的她好像有點打不過……

許凡的動作也是毫無章法，卻次次快，狠，準。白菡萏連連后退。

“正在這時，林佳梅驚呼：“秦姝！”

淡紫色的自行車路過，秦姝剛從西廠學了編程回來，正巧讓林佳梅遇到。

秦姝下了車，邁進小巷，嘴里照舊含著根棒棒糖。

宋雪小心地抬眸，看看護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她只看到逆光的背影——瀟灑帥氣，乖戾是有的，但滿身傲氣占據了上風，這一擋，痞氣瞬間沒了，特別是看向秦姝時，盡是溫柔。

“許凡——”，秦姝小跑進來，許凡溫柔地笑笑，卻又蹙起眉：“糖吃多了不好。”

“那給你吃。”，秦姝又嗦了一口，乖巧地遞給他。

許凡愣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糖，放進嘴里。有點甜。

宋雪眼里含了苦澀，秦姝注意到角落的少女，過去將她扶起來。

宋雪瞇著眼，劉海遮住了視線，只隱約看到一人若隱若現的鎖骨和清瘦細白的手腕。

陳越見許凡挺囂張，想到練過的白菡萏都打不過，還是只在嘴皮子上厲害了厲害：“你認識西廠的林翊生嗎？我告訴你啊，那是我老大。”

許凡無所謂地瞅瞅秦姝。

那她是啥？老大的老大？

秦姝倒是沒怎么見過陳越，應該只是林翊生手下一個沒啥名氣的小弟。

見許凡不理他，陳越也只撇了一眼，“白菡萏，走。”，沒叫上李陌桑。

但李陌桑還是挺厚臉皮地跟了上去。

宋雪跟著林佳梅回林家。

“許凡，今天我載你。”

許凡跟著她上了淡紫色的單車，一個大男人側坐總不太好，許凡便跨過去了。

路上崎嶇不平，秦姝出聲提醒：“你倒是抓著點我。”

許凡當場石化。

抓哪里啊？腰嗎？！

嘴里的糖挺甜的。許凡已然忘卻了甜是什么滋味。

雙手環繞住秦姝的腰。

秦姝本該臉不紅心不跳，畢竟在做任務時也沒少吸引別人，可就是這么一個動作讓她動作都有些僵硬了。

許凡回家時，糖還沒有吃完，濃郁的味道散開。

許媽愣了半晌，才心疼地拉住他：“怎么了？最近想吃糖嗎？”，“沒有，別人送的，拒絕了不好。”

許媽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從小就高血糖，我有什么辦法呢……”

許凡抿唇，眼里又充斥了死寂。

糖在一點一點地融化。

就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