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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竹屋舌戰,寶塔哀嘆

暮云話一落地,老爺子和媒人心頭一驚。

“老哥!這……”媒人不開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大聲質問道。

“云兒,說什么胡話呢!”老爺子一時半會兒也是怒氣沖沖,直接站起來怒斥道,“你這是要氣死爺爺么?”

“嫁給我?我沒有糖葫蘆可以給你吃了,我的已經吃掉了。”

只有夙谷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畜無害地回答道。

短暫的停歇,暮云被這傻子的言語氣得哭笑不得,媒人和老爺子相視一眼,眼神交流起來。

“哎~老妹,你也看到了,這孩子腦子給撞了,傻乎乎的,我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能亂讓我孫女受苦吧?”老爺子無奈地坐了下來,捶桌吐氣的。

“爺爺,我說了不嫁就不會嫁的。”暮云急紅了眼,淚如泉涌潤濕了胸前的灰衣。

“云兒,爺爺年紀也大了,采不了藥了,也賺不了幾個錢,這將來爺爺不在了,你一個女孩子如何交那繁重的稅錢。”老爺子望著暮云語氣軟了不少,渾濁的雙眼已是紅腫濕潤。

“爺爺,我們還有清一,我和清一采藥一定可以把稅錢交齊的。”暮云苦苦哀求,爺爺年紀大了,她不想傷了老人的心。

“清一終究是別人家的孩子,要是他也是個貧苦的娃,他想起了自己身世,他也會離開的,你又當怎么辦?”老爺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微微顫顫地站起身勸道。

夙谷端著盤子一會兒看看暮云,一會兒看看老爺子,如同空氣般透明。媒人的臉色有些難看,皺著眉頭,撇著嘴靜靜地抄著手看著,她一個外人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你們……你們不餓么?”夙谷待暮云啞口無言時,又補了一句。

“清一,沒你的事兒,去灶房待著!”老爺子左手一揮,指著灶房的方向,氣哼哼地命令道。

“那我可以吃飯么?”夙谷被老爺子嚇了一跳,呆呆地端著大盤子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才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問道。

“走,清一。”暮云還不待老爺子發話,便拖著夙谷往灶房里走。

“云兒!”

老爺子剛想邁步去追,便被左邊坐著的媒人叫住了。

“老哥,崩追了。”媒人嘆了口氣,心中有氣無力的呻吟著:我的翡翠鐲子啊!

“老妹,我……哎!”老爺子攤著手,無奈地坐了下來。

“老哥這是好事兒,娃懂事,給她點時間,我過幾天再來看看,崩送了,你還沒吃飯呢。”媒人站起身來,邊說邊往外走去,屋外燥熱的天氣,讓她心頭更加難受,她下石階是往灶房看了一眼,輕哼了一聲,便扭著身子,甩著手絹往欄桿外快步走去。

“姜呀,還是老的辣嘞。”

她在欄桿外望了一眼竹屋,眼里透出狠光,輕哼了一聲。

灶房內,清冽的泉水還在汩汩從木盆里往上冒,多余的水便從木盆的缺口往外溢,流向底下排水的凹槽。

暮云把頭埋進膝蓋,蹲在柴火灶旁,嚶嚶地哭著,像一個從沒挨罵的孩子突然被罵了一頓,躲在被窩里深深地痛哭。

“諾~給你糖葫蘆吃……”夙谷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土黃紙遞給暮云。

暮云吸了吸鼻子,掛著淚珠抽噎著問道:“你不是吃完了么?怎么…怎么還有?”

夙谷蹲了下來,緩緩地將土黃紙打開:“不知道為什么,我老是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他總是在我耳邊說,‘人啊若是窮困了,好東西都要留一半,不能一下吃完,這樣以備不時之需’,我看你喜歡,所以給你留著。”

話一說完,夙谷便將土黃紙拆開了,只不過,天氣炎熱又加上剛才煮飯,糖衣已經從紅果子上滑落,粘連在了紙上,失去了最初的琉璃般的朱紅色。

夙谷見糖葫蘆已經不成樣子了,傻乎乎的他就有些要哭的樣子。

“我才不吃,吃了就要嫁給你,你還欠我那么多錢,我找誰要啊?”暮云馬上就嚴肅起來,立刻用手將眼角的淚珠擦拭干凈。

“有兩個,我給你留一個吧。”夙谷見暮云站起身來,去端石板上的青瓜炒肉,不由得高興地說道。

“謝謝。”暮云終究還是沒忍住伸出手將粘在紙上的糖葫蘆扯了下來,放在嘴里,開心地笑了。

夙谷什么也沒說只是傻著臉嘿嘿地笑了笑,像極了受到夸贊的孩子,不好意思起來。

“哎~”老爺子已經在灶房地門口偷看了好一會兒了,原本就擔憂的臉,仿佛又老了幾歲。他背著手,看看屋頂上老舊的竹子和茅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緩緩往屋里走去。

那頓午飯就那樣寂靜勝有聲地進行,老爺子很沉默,簡單地吃了點,便借口想睡覺回了自己屋子。

暮云望著竹門緊扣的房間,黑眸里又泛起淚珠,心里莫名地難受。

“對不起,爺爺。”她在心里這輕聲念道。

老爺子關上門口便徑直來到床榻邊,只見他掀開被子,又掀開塵埃重重的稻草,掀開一塊木板,從手掌大的方形口子里取出一個精制的盒子——佛塔形狀,有五層樓閣,暗紅色的香木所制,有股淡淡地香味從它身上飄出,驅蟲防蝕,這也是木盒保存多年的原因所在。

老爺子用嘴輕輕吹去了佛塔上有些年成的塵埃,兩只手握著佛塔的底部和塔尖,一扭一提塔便開了。里面裝著一只竹蜻蜓、一塊食指長短的長條形“暮”字紫玉還有一張被粗紙包裹了幾層的家書。

老爺子兩眼濕潤,渾濁的眼睛立即便滾落出一串淚來,皺皮累累的老手顫抖著將家書取了出來。

老爺子吸著鼻子,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嘴皮的內測,蒼老的臉上有些顫抖,他小心翼翼地將粗紙一層一層地剝開,擦干了指尖的淚才緩緩將那潔白無瑕的細紙打開。

十幾年來,他一直沒有勇氣把這封家書再拿出,因為他怕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寄給他“最后的一封信”,而造化弄人,這片竹林附近曾經也是好幾家人的住所,現在已經被地里冒出的竹筍抹去了痕跡,而他等的下一封信也遲遲沒有音訊。

老伴當年因為這封信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日漸消瘦,經常臥病在床,三年多一點便將他爺倆留在人世,去另一方土地尋她的兒和媳,若不是有這個當時還要人照料換洗的孫女,他也早隨她去了吧。

信很短只有五行字,但他十年來都不曾忘卻信中的話語。

爹娘安好

遮兒和佳玉已經順利到了魔疆

三年之內若無回信望勿牽掛

望爹娘能將云兒撫養長大嫁戶好人家

兒不孝望二老珍重

………

老爺子看著信上的字,心里如刀絞般難受,當初那個不到一歲的女娃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亭亭玉立了,可他的遮兒卻再也沒有了音訊。

“遮兒,佳玉。”老爺子用粗糙地手指撫摸著信紙,抽噎著說:“你們要老頭子我如何是好?”

“我爹娘在我不到一歲就離開了家,從此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暮云一邊洗著碗一邊講述著自己的童年。

“小時候竹林前還有一戶李家和肖家,我還算有幾個玩伴,只是后來念完初識,他們就搬去城里了,就…就再也沒見過了。”暮云有些傷感,想起那些年快樂時光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你呢?清一,你還記得爹娘的模樣么?”

“爹?娘?”夙谷聚精會神地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他的記憶中似乎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粗衣補丁裹著他的身子。

……

是夜半分,夕陽沉山,圓月浮空。晶瑩剔透的月光從空中將星輝灑向薄霧隱匿的如柏山,幾座古雅的樓閣在薄霧露出了半截身子,猶如仙界一般若隱若現。高高的白鳳山頂卻是別有一番熱鬧,寶體獨立,橙光淡淡,人影晃動。

“一個玄青已經夠我鴻鵠痛心了,又來一個夙谷,還是斷行的弟子,哎……你們要我如何是好?”

塔頂白鳳木椅一一相對,繞著中心的熏香銅爐圍成一圈,此時三位老者成三角相對而坐,其中兩位神色緊張低頭默不答語,另一位老者則是滿臉怒氣,白眉上指,怒發沖冠。

“一個是你風吟谷,一個是你雷積峰的。一個是傅斷行的弟子,一個是萬俟風聲的后嗣子孫。”白眉怒發的老者繼續細數著那些陳年往事。”

“怎么不說話了?你們想怎么救?”老者似乎更加生氣了,“啪”的一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聲音提高八度,來回踱步在銅爐左右。

“窗嶺,知有,一個是殺了皇室皇子,被通緝二十多年的斷頭傅,一個是屠了我鴻鵠掌門的外邦遺族子嗣,現在倒好,連皇室伯侯的聯姻也要去攪他一攪,于情于理,我們都不該救!”

“掌門,師兄已經不在,他的罪不應當讓他的弟子來償還。”千窗嶺蒼老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痛意,言語低卑,“再說師兄愛并沒有傳與他什么。”

“是啊,掌門,您老消消氣,畢竟那倆娃子是不可多得修煉人才啊,您難道忍心我鴻鵠高徒就這樣折于嫩芽?”方知有雖然是個大老粗,平時大大咧咧的,沒有拘束,但在這件事上他卻恭恭敬敬,大氣也不出。

“打住!看來今天談不下去了,明日十四位長老共同商議,回去睡吧!”白眉長老轉身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剩下的千窗嶺和方知有相視一眼,無奈嘆息,搖著頭往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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