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不怒觸不周之蓇蓉花開
- 橙呈澄橙
- 2048字
- 2021-06-06 05:54:05
何用立刻阻止道:“當家的,趙先生的意思是不讓我們回去。”
沈小發白了他一眼說:“到底我是你的當家,還是他是你的當家?你怎么那么聽他的話?”
何用一臉委屈地看了象牙一眼,說:“我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象牙也抬起頭,附和地叫了一聲。
沈小發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我帶了這個,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沒人能看見我們,包括那個呂兩口。”
沈小發的瓷瓶里裝的是山都水。山都其實是這邊的動物,長相和習性都很像熊。它們體型龐大,膽子卻很小,極其擅長隱身。每年冬天的時候,它們就會挖空大樹的樹干,并隱身其中冬眠。山里人發現空心的大樹,往往會把樹砍掉,以免樹倒下來傷人。而山都冬眠時是完全沒后抵抗力的,直到身子被切成兩半也不會醒。十只山都里面有九只都是這么死的,所以是非常稀有的品種。山都血也是透明的,灑在身上就能讓人隱身幾個小時。沈小發當時只是覺得好玩就帶著了,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沈小發他們回到子系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雖然隱了身,他們還是先回到附近的矮丘上觀察呂兩口診所前的動靜。情況與之前差不多,人蛇繞了幾彎之后逐漸散去,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有一個人被呂兩口“欽點”了進去。沈小發和何用雖然在流水席上見過那個人,卻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沈小發對何用和象牙一揮手,一人一獸便懂了他的意思。
兩人一獸下了山丘,因為隱了身,所以大搖大擺地站在窗外向里張望。
呂兩口的診所里,呂兩口對那個男人交代了幾句,就見他匆匆跑了出去。不稍一刻鐘的功夫,他便又跑了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只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大公雞和一個塑料袋。
那個男人離開的間隙,呂兩口用他那雙不太聽使喚手從長桌的下面掏出一塊鮮紅色的大方巾,鋪在了桌上。紅布的正中間是一片血色,展開之后很快就有幾只蒼蠅嗡嗡嗡地飛了過來,圍著那塊血色狂舞。然后他又從抽屜里陸續取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香爐,一個生了銹的銀質小碗,一個同樣生了銹的銀質小盤和幾根看上去很像是又長又細的雪茄的小棍兒。呂兩口將香爐擺在了自己面前并插進了那幾根兒小棍,銀質小碗和小盤子被直接放在了那片血跡之上。
那個男人進來之后,呂兩口指揮那個男人將塑料袋里的東西倒在了銀質小盤上,那東西看上去像是青稞與小麥的混合物。然后呂兩口遞給那男人一把紅柄小刀,又交代了幾句,便坐回到那把破破爛爛的沙發椅上。
那個男人接過刀,又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將香爐里的那幾根“雪茄“點燃,然后便跪在了呂兩口的跟前。那只大公雞仿佛意識到了自己將不久于雞世,不停地哀啼。那個男人沒有絲毫猶豫,撥開公雞脖子上的毛,用那把紅柄小刀一點一點地割著公雞的喉嚨。大公雞在那個男人的手里不斷地掙扎,發出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叫聲隨著它的氣管被逐漸割開變得越來越暗啞。直至最后,那只雞睜著圓眼,長著嘴,卻已沒了聲音。從雞脖子里流出的血,緩緩地流進了那個銀質的小碗里。最后,那個男人將死雞高高舉過頭頂,恭敬而虔誠地對著呂兩口磕了二十幾個響頭。
所有流程走完,呂兩口半睜半閉著眼睛,幽幽地說:“行了,你回去吧,明天領著你媳婦兒過來。”
那男人一聽,激動地幾乎要哭出來,千恩萬謝了一番之后才肯離去。
沈小發小聲地說:“這一套是他媽什么鬼?這是他媽在看病嗎?”
“看上去,像是在祭祀。”
“祭祀?!”何用一語點醒了沈小發。“公雞,青稞,紅刀,銀碗和銀盤,確實是祭祀!是山神!這個呂兩口居然還是個山神。可惡,我在哪里看到過?哪里的山神?老子明明過目不忘,難道因為年紀大了?”沈小發說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而就在此時,呂兩口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卻看向了他們。沈小發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山都水的藥效已過,他們現在完全就是大搖大擺地站在呂兩口的面前。沈小發心中暗道:該死,山神可不好對付。
呂兩口嘴角上揚,扯出一個極其詭異得笑來,一步一步地朝著窗戶這邊走來。沈小發想跑,卻發現自己腳被定住了,轉頭去看何用和象牙,也是一樣。眼看窗戶就要被呂兩口打開,突然沖進來一個人。那個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對呂兩口說:“神醫,那兩家都要生了,怎么辦啊!”
呂兩口惡狠狠地瞪了沈小發一眼,轉過身去對那個人說:“把她們兩個都抬過來吧,記得把那些讓你們準備的東西也一并搬過來。”
呂兩口轉過身去那一剎那,沈小發發現自己能動了,于是立刻帶著何用和象牙逃命,一邊跑,一邊又抹上了山都水。兩人一獸倉皇逃回樹林之中。呂兩口卻遲遲沒有追來,沈小發猜測是被那兩個即將生產的孕婦給絆住了。直到夜幕降臨,趙予獨出現在他們面前。沈小發哀嚎一聲,才一把扔掉了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山都水。
趙予獨看了眼只隱了一半身的沈小發,皺眉道:“你又跑哪里去了?”
沈小發訕笑道:“沒有啊,我一直在樹林里等你來著。我就是好奇,把這山都水拿出來玩玩。”
何用卻立刻“告狀”道:“趙先生,我們看到有人祭祀呂兩口。他是個山神!”
沈小發想給何用一個白眼,可何用和象牙此時仍是全隱身的狀態,他找不到何用的具體位置。
趙予獨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沈小發。沈小發迫于壓力,只好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趙予獨聽完,眉毛一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山都水?你可真長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