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嘆
- 清塵間
- 反派話不多
- 4184字
- 2021-07-04 10:17:28
女子側目,只見那顧東流后背緊貼墻壁,胸口起伏停滯,大氣都不敢喘。
女子媚然一笑,雖面貌被遮于黑紗之后,卻能感到一股冷艷殺氣,顧老頭無法承受這殺氣的威壓,竟直接癱坐在地,蒼老有神的雙眼透露出深深的忌憚。
女子抬起右手,向著五步開外的顧老頭拍去,剎那間,她消失在原地,五步之距殺一人,只在一念之間。
女子身影頹然而至,右掌距顧老頭心口只有半步之遙。
只一瞬劍光影掠,一道劍影橫行而至,擋于女子之前。女子右手對那劍影轟去,內力崩散,一股劍氣凌空而刺,女子駭然,急忙向后幾個翻身,重重落地。
身后,墻壁上多了一道清晰可見,突現極其平整的縫隙。
“玉京門的凌然劍意?”女子臉也凝重起耳,“你是玉京門的人?”
“他乃手無寸鐵之人。”松行于客沉聲道。
女子立即來了興致。她雙手背于身后,腳步來回走動,眼神奇異
“果然是玉京門。”
兩人只打了個照面,女子就知自己并非眼前人敵手。
松行客劍匣已啟,身后一把覆著淡淡藍色真氣的銀劍斜著懸浮著,銀劍劍峰極銳,透出陣陣逼人的寒氣。
女子一改先前隨意的語氣,話語中多了幾分嚴肅,但依然悅耳的動聽:“身為玉京門劍修,卻與邪教中人為伍。”
女子緩緩搖了搖頭道:“這可不像是玉京門的作風。”
“我疑感的是,”女子停住腳步,“你一個的上位界的玉京門劍修,為何會出現在這等荒蕪之地?”
松行客沉默不語,唯有身后的銀劍微微浮動。
“我聽說去年,玉京門中有一批劍修游歷四方,但部分都在上位界游蕩,出現在下位界實屬稀奇。”女子說著,心神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這松行客自始主終她都只能看到下半張臉,似是他刻意速遮掩,或是根本用不著露出雙眼。
“你是楊松?”女子微皺眉頭,急迫問道。
松干客沉默著,似乎并未否認。
“果真是你,以劍為眼,煉化劍眼的楊松!”女子一改先前傲然姿態。
“閣下何人?”楊松問道。
“你猜?”女子這樣立著,似交了幾分玩弄趣味。
“那便是我從沒問過。”楊松極其隨意地吸回銀劍,江湖稱其“云中”。
“你還是老樣子。”女子語氣中透露出了些許失望,隨后雙手叉腰,似是不耐煩地說道:“十年前,你與一人相約河畔,共度佳宵,還曾大放海口,說是要攬盡天下美人于懷,但也只念她一人。”
楊松心知此佳人身份,心卻似毫無波瀾,只是平靜道,”原來是解語姑娘,有失遠迎。”
“還有失遠迎…?”花解語摘下那頂不知戴了多久的斗笠。
那一瞬,月色似都暗淡幾分,紅布纏發。斗笠編下,秀發飛舞,落其腰間。鳳眼蝶眉,抵嘴似笑的粉桃雙唇,一縷秀發掠過其美艷臉龐,似乎是怕遮住了她的清漣一笑,光是往這里一站,此絕代風華,無一處不在體現這世間美的極致。更是讓無數男人垂涎三尺。
楊松心鏡短暫失神。如今用劍眼感知世界的他雖只能摸擬事物輪廓,竟也感受到此女的妖繞姿態。好在修劍之人,無它雜念。
花解語媚然一笑道:“我傷了你六部高手,你就這么坐視不管?”
“我與六部同行,只為了護太子周全。”楊松平靜道:“他們并非邪教中人。”
“竟也是為了太子?也難怪,你不得不隱藏身份,屈入姜國六部,與這群阿貓阿狗混在一起。”花解語微微轉身,微風帶過了一絲嫵媚,剎那間,樹頭上貓頭鷹止住啼叫。
“我可得告訴你,八方炎陽的人已經追來了。”
楊松心靜如水,似乎沒有什么能讓他感到心訝。
“解語姑娘為何知道八方炎陽要追殺于我。”
“哈哈,你那時為奪“九天”之劍,可是殺了八方陽四位長老啊!而且,還把鐘靈坤的三個親傳弟子打得落花流水。那可是逍遙得很喲——”
花解話說著便捂著嘴輕笑起來,似是無比崇拜。
“我這一年,隱匿氣息,就算鐘靈坤站在我面前,也不會認出我的氣息,為何他們會知我在此?”楊松微微傾頭,雖無眼,花解語卻感覺楊松正盯著自己。
“是你?”楊松聲音無怒無衰,似是毫不在意。
“懷疑誰不好,反而懷疑起我來了?你小時候還叫過我娘子呢。”花解語嬌嘻一聲不滿地雙手叉腰,這姿態甚是迷人。
楊松自然是感受得到面前佳人的姿態,卻依舊心如止水。
看著他這般模樣。花解說實是不解,戚起眉毛道:“這些年就沒有什么事能讓你事情點或是傷心,又或者是有什么人能讓你愛慕嗎?作為劍修,七情六欲總是該有的吧!”
楊松沉默不該,靈覺一閃而過,他開始警覺起來。“花姑娘既是來護太子,我便離去。”
見楊松幾欲先走,花解語移步左臂擋于前,“這就要走?你就不怕我護太子是哄騙于你?”
楊松微皺眉頭道:“姜念為姜氏一脈,乃是你的皇室血親的嫡長子。”
花解語雙眉微戚,讓道而行。
楊松踏出門去,身后繼續響起花解語的聲音:“八方資陽派來了三名劍修,實力不遜。”
楊松頓頓腳步,隨后轉過身來手謝道:“多謝。”
目送楊松自影投入林間,她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顧東流。只見老頭橫豎不安,倒在地上,貪睡不起。
“逍遙莊都一個德行。”花解語似笑非笑地說,便將姜念安置在后墻角落,輪身向孫小軒移步而去。
盯著背朝天躺在地的身體,她目光凜例,透露著毫無不掩飾的殺意。
“那燭九陰的紫幽瞳,竟并非邪教中人,要不是小松鼠先告知于我,你們今天絕不會再有性命。”
“也好。”她不再去看地上幾人,只是輕輕一點,身子便輕盈地飄起,落在廟宇頂端之上。
千葉林,林澗某處。
三匹快馬如雷霆萬均,踏馬聲更是吻徹林間。
馬背之上有一人,此人劍眉橫宇,五官棱角分明,其是英俊,其后有有一巨劍。通身漆黑,只有淡淡紋路,并無劍鞘。
此人乃八方炎陽賀歌。
位于中間有—粽黃烈馬,馬上之人一身俠客裝束,蒙面,甚是豪邁瀟灑,他其腰間擁有一藍鞘之劍。
此人乃八方炎陽千君棄。
最左側乃是一少年,少年嫩氣未褪,眼神中卻透露出越齡的成熟,其馬鞍上系著一把青色劍鞘之劍,面生。
三人三馬并排而行,但就在此刻,三人同時感察覺到一股駭人的殺意。
“凌然?”千君棄低沉一聲,三人心弦同時緊繃。
鏘——
一道白光劍影掠過,三人已是全部持劍出鞘。
馬喝聲使月光顫栗,圓月之中,一個身背劍匣之人從天而降。
其人未至,劍先至。
本是一劍,卻探出另外兩道劍影,三人同時大喝,從馬上疾退而下。
無聲——
劍影從三匹快馬身前穿到其身后,未傷這三馬分毫。
逼人劍氣消彌,三人同時感到一陣后悔,這劍影竟能穿過這三馬而不殺之。
“諸位可是尋我?”松行容楊松站于三人十丈開外。
三人同時回神,面對威脅,三人能如此同步,可見其默契程度。
“楊松!”少年叫道,先是驚駭片刻,隨后其臉色大變,目光如血,牙關緊咬,眉宇間透露出濤天仇意。
“八方炎陽,艮位,賀歌。”
“八方炎陽,離位,千君棄。”
“八方炎陽,坤位。”少年沉聲報上來歷,并未報上名諱。賞金追來令,在擊殺目標前,分別報上各自姓名已成江湖慣例。而如今,楊松似乎無意回應,這讓三人同時皺眉。
“抱歉,恕我直言,你們毫無勝算。”楊松平靜道。
言語中雖無蔑視之意,卻是讓三人感到如芒在背,這簡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共進,殺之!”千君棄低喝一聲。三人已同時出劍,劍影繁亂。隱約能明顯察覺到三人氣息紊亂。
劍影中,劍匣開,一道青芒探出,接著便是一道銀芒顯現。
兩劍瞬間指在三人勢如汪洪的劍氣之前,硬生生地阻斷了三人進攻。
“青罡!九天!”。千君棄暴退十步,神色驚懼。少年和駕歌兩人見其退去,便欲跟隨其后,但面前的兩股夾雜著劍意的劍氣令他們絲毫無法分心。
兩人目光堅毅,劍中分別溢出劍意,才得以將“青罡”和“九天”一青一銀兩股劍氣消減大半,兩人同樣暴退、立于千君棄之側,雖全身而退,卻依舊被余下劍氣所傷,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千君棄看向楊松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我無勝算,青罡之劍對我藍竹之劍完全壓制!”
賀歌表情顯出疑惑,急迫問:“劍怎會有完成壓制之說法?頂多也只是劍意壓制,莫非?”
“沒錯,”千君棄道:”青罡乃藍竹之祖。”
祖劍,江湖武林中無數劍修所覬覦之物,但迄今為止,所近現存的祖劍也只有三柄,便是這無影,皇天,青罡這幾三劍。
劍的歷史久遠,經歲月沖刷,劍意愈來感強橫,凌冽。在加上一些機遇,祖劍便煉化而成,祖劍也因此成為了一種劍意。
想要駕馭祖劍,得有與之相配的實力。且祖劍之強并不止劍意強大,還會對同種劍意進行壓制。千君棄修煉的正是青罡劍意,劍意并不由劍的品種決定,而是與領悟所修劍意相關,而祖劍的本身就是一種劍意。因此要想使用祖劍,必須得領悟其祖劍劍意。其余劍意要么含于天地間,要么為劍仙獨創。
劍意領悟和修煉一種劍意便是極難,兩種劍意那使是天選之人,以上者皆為妖孽。而如今,見到楊松顯出祖劍“青罡”,就說明他已掌握凌然和青罡兩股劍意,此番實力,還有何勝算?
賀歌心中駕娘,在接到追殺令之前,他們并不知楊松的詳細來歷,只知道其為一名劍修,且身背一個劍匣,內有“九天”“云中”兩劍。
至于其是否來自玉京門,也不得而知。但既然有能力斬殺八方炎陽震位的四位長老。把位坤之主鐘靈坤的三位親傳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其實力定是不凡。
如今親臨其人,才發覺其人實力竟恐怖如斯。
凌然劍意乃玉京門創始人玉京子玉劍仙所獨創。青罡劍意乃青罡祖劍獨有,后被世人世代相傳,并有一宗門開創,名曰”青罡院”。
“身承兩股劍意,我們自認并非對手,便先行告退!”千君棄目光一凝,賀歌也不敢說些什么。
唯獨那少年眼中透出深深的不甘和仇憤。“兩股劍意又如何?”少年聲音帶著低沉嘶吼,宛若蓄勢待發的猛獸。
“此仇不報,父親豈能白死?”
說著便持劍要刺向楊松眉心,千君棄駭然顫聲道:“坤主,莫要沖動!”
少年不知用的何種身法,在千君棄話音剛落之前便已瞬息行至楊松跟前,他身子橫于半空,持劍橫指楊松眉心,仿佛自己便是這劍,要刺破這方天地。
千君棄和賀歌,自知已無法挽留,只能默默祈禱楊松能手下留情。
劍隨人至,劍尖停滯在其人眉心一寸之處,不僅如此,那少年竟橫滯在半空,未能動彈半分。
“你!”少年眼中的流露出一絲恐懼,他不明白,他此生必殺之仇人為何如此之強,更不明白,他手持父親的碧心劍為何不能傷楊松一分一毫,連碰都未曾碰到,此仇真的不能報了嗎?
“你父親何許人也?”楊松一開口,后方兩人如釋重負地長噓了口氣。
“哼!”少年雖無法動彈,臉上神情倒是豐富得很。
憤怒、恐懼、無措、驚慌、掙扎的模樣是讓千君棄兩人無比揪心。
“你殺我父親,竟未知父親名諱,無恥至極!”
“我從不殺無辜之人,也不殺手無寸鐵之人。”楊松淡然道。
“那震位四長老為何會被你所殺?”
“他們……”楊松凝息道:“該殺!”
兩字說出,讓于君棄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那我父親也該殺?!”少年一改先前的兇狠面目,臉上露出的是淡淡委屈之意,以及一絲駭然。
“令尊何人?”楊松依舊面不改色談然道,唇牢間透露出的語氣令人平靜了不少。
少年毫無遲疑地說出了那個他一生都引以為傲的名字:“坤位,鐘——靈——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