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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哀殘夢不幸病逝,嘆金陵僥幸出書

  • 擎夢人
  • 北堂澤萱
  • 4024字
  • 2021-07-22 11:53:38

第74回:哀殘夢不幸病逝,嘆金陵僥幸出書

這天晚上,傅金陵校對完了書稿,可以放松放松了,休息得比較早,劉殘夢先給傅金陵拉好了被子,關了燈。

傅金陵感覺到殘夢在拉他的右手,就本能地要躲開,殘夢卻拉住不放,聽見她說:“金陵,你說那些姐妹老了會是什么樣子?”傅金陵說:“跟你一樣,風韻猶存。”殘夢笑一聲,說:“再風韻猶存你也沒機會了。”

傅金陵卻說:“明天咱去看看她們。”殘夢不說去不去,說的是:“金陵,如果我走了,我也要跟幾個姐妹葬在一起,我要好好跟她們嘮嘮這些年的我們,嘮嘮我們如何相依為命,讓她們羨慕嫉妒恨去。要知道,抗戰勝利前,她們幾個可是硬生生橫在我們之間。”

傅金陵聽了,說:“夢兒,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小心眼。”殘夢解釋說:“我要不愛你,才不會這么小心眼。”傅金陵說明白,殘夢還要求說:“光明白就行了嗎?”傅金陵就隔著被子,摸了摸殘夢的手,當是擁抱了。

聽見殘夢說:“金陵,你相信下輩子嗎?”金陵說不信,殘夢說的是我信,還說:“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準你去讀什么日本的陸軍士官學校,也不讓你去下關那鬼地方。”傅金陵說:“好,都聽夢兒的。”

殘夢又笑了,咯咯兩聲,說:“那我真就心疼你了。”傅金陵沒明白,殘夢說:“你那么早就要患上氣管炎,我可不可以先同情同情你。”

傅金陵無辜起來,說我樂意。

兩人說著情話,睡著了,傅金陵的手一直被殘夢拉著。

傅金陵醒來的時候,感覺到一陣冰涼,以為是被子沒蓋好,這夢兒昨兒個剛被雨淋了,得給她把被子蓋好了。

拉被子,感覺被子沉得很,傅金陵就輕喊一聲夢兒,夢兒沒說話,傅金陵仔細聽,沒聽到夢兒輕微的呼嚕聲,就掀一掀被子。

在清晨的第一縷光里,看到夢兒閉著眼睛,傅金陵不習慣睡著了沒有呼嚕聲的夢兒,無意識地伸手過去,伸的是右手,沒感覺到夢兒的氣息,傅金陵怪起自己來:我這右手手指都沒了,不能觸到夢兒的鼻孔,怎么能感受到夢兒的氣息?

傅金陵坐起來,換了左手,把手指伸到夢兒鼻孔那里,還是沒氣息,傅金陵才感覺到剛才那陣冰涼不是來自被子外面,而是來自被子里的夢兒身上。

傅金陵將被子掀開,抱住已經沒了氣息的冰涼的夢兒,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聽見響動,趕忙過去,看到傅金陵抱住劉殘夢,在喃喃自語,說些什么聽不清楚,我一時六神無主,只能說:“傅老,您節哀,不要太難過。”然后出了屋子,給傅夢新打電話,電話通了,我就說:“夢新你快回來,你媽走了。”傅夢新在電話里“什么”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傅夢新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我幫他簡單料理著家里,傅金陵大多時候在發呆,我更加明白了,真正的悲傷是無聲的。

見兒子回來,傅金陵對兒子說:“夢新,你媽她說了,要跟那些姐妹葬在一起。”傅夢新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經無法再隱瞞,只好如實說:“爸爸,您立的英雄碑,被人毀了。”傅金陵萬萬想不到事情會這樣,就問:“誰干的?”傅夢新不能說是他的同學,只好說:“開發商。”

傅金陵柱著拐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現在能夠支撐傅金陵的,仿佛就只有他手中的一根拐杖,他抬起頭來,自我安慰的樣子,說:“老天,兄弟姐妹們,你們就在我的書里聚一聚吧。”

傅家現在忙著料理后事,傅金陵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書里,希望曾經戰斗在一起的兄弟姐妹們能夠聚上一聚。

我們來看看,出版社給傅金陵出書的情況。

給傅金陵出書的地方,說是出版社,有點名不副實,更準確一點說,像一個大一點的印刷廠。

幾個年輕人正在打著麻將,桌子上嘩嘩嘩響個不停,聽一個抽煙的中年男人說:“和了。”就抓出一個,往桌子上一丟,問:“兄弟們,今天去哪里大餐?”其他幾個弟兄說:“大哥,我們聽你的。您是老總!”抽煙的大哥就說:“咱們去好久沒去的那家,先去填飽肚子,再去樓上KTV泡妞去,兄弟幾個不知道,那家KTV里新來了幾個妞,模樣還可以。”

一提妞,大家都來了勁,麻將也沒興趣打了,就要大餐去。

一行人出來,就開車往飯店去了。

坐下,服務員倒好了茶,哥幾個點好了菜,見菜一時還上不來,就先要了一盤瓜子磕著,其中一個弟兄小聲說:“大哥,那書真出嗎?”大哥自己抽上煙,把煙丟給其他弟兄,說:“我們是正規出版社,要為作者負責到底。”話一出,其他幾個人都笑了,大哥才說:“兄弟你給我聽著,像我們這種出版社,兩萬塊給他出版作品,算便宜他了。”新來的兄弟還是不大懂,另一個就幫著說:“印兩百本書多少錢?算兩千給他,還要有零頭,我們說的兩萬,主要貴的是書號費用,書號老難搞了。”

新來的弟兄沒想到是這個樣子,說:“這么說來,我們還要虧?”大哥恨新來的人不懂行規,罵一句:“虧個錘子虧,虧了我們還能吃大餐?”另一個補充一句:“還能泡妞?”說著還來摸新來的人的頭,說:“沒嘗過鮮吧?你小子別他媽還是處男。等下老子讓人給你破了你信不信?”

這時服務員拿碗過來了,服務員走開,說話的那弟兄還摸著新來的弟兄頭,問:“這妞怎么樣?感不感興趣?”新來的弟兄還問:“書號這么好搞?”另一邊的兄弟透露說:“渠道。渠道你懂嗎?咱有的是渠道,而且可以在國家新聞總署查到。”

一直抽煙的大哥不滿了:“拜托,別泄露商業機密好不好?”大家就聊其他的,其中一胖子說:“那傅金陵,是傅金陵對吧?”

瘦猴回一句說:“你妹!”接著:“大哥,沒想到你還挺上心!”他說的是反話,說著還笑開了,大哥就說:“我是責任編輯我能不上心嗎?”

菜上來了,幾個人開始吃飯,吃好了飯,就上樓去,開始嗨起來,累了歪沙發上,大哥對新來的弟兄說:“兄弟我跟你說,跟哥好好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實話告訴你,這年頭是個人都想出書,這么說吧,想出書的人比想看書的人還多,因此,我們做這行的,就可以好好撈一把。萬一有人查起來,你知道怎么應付吧?”

新來的弟兄搖頭,大哥不耐煩了,喊另外的人教他,過來的就是剛才那胖哥:“現在提倡正能量你懂吧?出版作品都需要正能量,如果有人追根究底,我們怎么說?說你的作品不符合正能量。明白了吧?”

新來的人明白了些:“那要有人審查呀!”胖哥夸一句:“你小子還算有點覺悟!”夸完要嗨歌去了,新來的見邊上有弟兄昏昏欲睡,就問:“我們出版的書新聞審查局會審查嗎?”

那弟兄還是昏昏欲睡,罵一句傻逼,但還是解釋說:“我們自己給自己審查,不可以呀?”

肚子填飽,嗨也嗨夠了,開車回去的時候,大哥開始布置任務:“小胖,你負責弄樣書,弄粗糙點明白嗎?別弄得太精致,讓人看出咱的破綻,樣書嘛!別費力不討好。”

大哥接著:“瘦猴,你負責聯系印刷廠那邊,我再強調一遍,印兩百本,到時候都要寄出去給作者。對了,小王,備案局那邊你去打聲招呼,咱們就別浪費紙張了,弄去也沒人看。”

大家都明白了,大哥還有要補充的:“負責快遞那邊的,小張,記得寄樣書的時候連我的名片寄過去,讓人家作者方便聯系嘛!我的名片做出來了吧?”

有人說做出來了,大哥才放心,坐最后的一個弟兄問:“網絡那邊,要不要宣傳?”大哥就說:“給作者宣傳到位,但是要對接好,凡是有人想在網上買書,都說等加印,這樣就可以不了了之。現在印出來是廢紙,都懂吧?”

安排清楚,第二天開始行動,給傅金陵出版作品的地方,不是像出版協議里說的那樣,首版印一萬冊,而是全部都只印了兩百本書,全部準備寄給傅金陵,至于樣書,已經跟那兩百本一起印出來了,只是封面沒上膜,弄得比較粗糙些。

書出版還要在備案局留兩本備案,已經安排了人給備案局打招呼,就沒送過去。

他們掐準了時間,到該寄樣書的時候才寄樣書,到該給作者寄印刷出的書才發貨,一切都要按部就班,讓作者放心,作者才會按要求把合作出版的錢如期打到指定的銀行卡上面。

收到樣書的那天,正好是劉殘夢的頭七,傅金陵帶上了樣書,到殘夢的墓前。

已經是秋天,天氣漸涼,傅金陵倒上了酒,盤腿坐下來,翻著剛收到的樣書,開始說:“夢兒,咱們寫的書出版了,這是樣書。我說過,保護你家傳的那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沒保護好,讓小鬼子伊藤給毀了,我要為你寫書,讓你做我的女主角。”

傅金陵看看湛藍的天空:“夢兒,天空還是這么藍,還記得嗎?你在的時候,我們在草地上翻來翻去,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的氣息,你的身上有一種幽香,像青草……”傅金陵抓起一把草來,“還記得我怎么說的嗎?再深的情都只能寄托在一本書里,現在真的只能把所有都寄托在這本書里,只有書里才能翻到你的音容笑貌。我還說過,我們不是紅燈帳底臥鴛鴦,而是青山草地上臥鴛鴦?你卻騎到我的身上來,說不是臥鴛鴦,是騎鴛鴦……”

傅金陵喝一口酒,語氣緩慢下來:“想想……我傅金陵真的很失敗,一個一個女孩子從我身邊離開了,犧牲了……我保護你那本書也沒保護住……好不容易寫出書來,書出版了,你卻離開了我……我是不是很失敗?要不是我把錢都拿出來出書了,我拿來給你治病,你或許就可以多活上幾年……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書出版了……夢兒你是女主角,永遠是我故事里的女主角……”

一片藍天,藍天下有一座墳,墳前有一個人,他周圍是一片蔥蘢,腳下還是一片綠。

太陽就要落下去,還有一絲余暉,像溫柔的老人,慈愛地看著這個世界,注視著山上的一切。

傅夢新突然給我打來電話,問我給他父親出版書籍的地址是哪里?我說了隨合同寄過來的地址,傅夢新聽了,有些疑惑:“我今天翻到父親的授權書和出版協議,發現出版社的名稱怪怪的,一查詢你猜怎么著?根本沒那樣一個出版社。”

我警覺了起來,說:“那這事咱們先別跟你父親說,得好好查查。”

傅夢新跟我約了地方,我見到傅夢新,他說:“我父親出書這事八成被騙了,我以前在出版社工作過,認識一些這樣的人。”

我現在更關心他工作的事情:“你找到工作了嗎?”

傅夢新說:“我當記者了。先調查給我父親出版書的地方,如果是假冒的,我要給他翻個底朝天。”

我聽了,想起傅夢新在出版社那沖動的勁,提醒他一句:“有時候你得三思而后行。”傅夢新說:“我要是那三思而后行的人,那天紀念館門口,我們也不會認識。”

原來,傅夢新像他父親傅金陵,是個血性男兒,我跟他才會認識。

可是傅夢新這樣的人,最容易得罪人,當了記者,更容易捅出簍子。

預知傅夢新如何把給父親“出版作品”的地方給翻個底朝天,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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