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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畫中地

  • 哈河密塔
  • 吉羽驀
  • 3523字
  • 2025-04-01 14:19:50

“誰能想得到,在海關截獲了這么多文物,難以置信啊。這些冥器里唯獨這個羊皮卷,你們一定要看看。”

“買家是什么人?”沈莉問。

“是個美國人,已經通知大使館,這個人隨后被公安驅逐了。據說很有怨氣,但再有怨言也沒有用,這些冥器上都有著咱們老祖宗的溫度,怎能讓它們流失海外。”

黃教授繼續說,“其中啊,這些冥器中,最有特點的就屬羊皮卷了。怎么說呢,這上面手繪著薩滿大祭司在祭祀時的風俗,還原了當時的場景,很是生動。最最重要的是,這里面我發現有那把剎利刀的線索,我想你們一定有興趣。”黃教授很是興奮。

“那還不趕緊走,老黃,我都等不及了。”劉宇飛吵嚷著。

當天,帶著疑惑我們來到文物局,跟著黃教授步入了修復室。

“好了,你們看,就是這些了。”

黃教授指的陳列柜臺上規整被排列好的冥器,都是些比較小的物件,如繪刻有特殊紋樣的玉簪,銀鈴什么的,被清理過后的冥器被射燈照射下別有古韻。

唯獨那個羊皮卷在一旁單獨平鋪著,面積較大,足足有一個皮箱尺寸大小的樣子,兩側用青銅紙鎮壓著,以免翹邊。

大飛朝著眼前的羊皮卷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大家眼睛都對準了他,我沖他喊道,“手套!戴手套!”我埋怨地囑咐著。

他聽也沒聽,丟了句啰嗦。反而伸手去抅拿皮卷旁邊的一個玉瓶。那玉瓶白透溫潤,似裹著芡汁的豆腐般,又似石鐘乳。

“我對畫兒沒興趣,還是這個好,瞅著就值錢。”

“你拿的那個是大巫師的酒壺。在儀式中都要手握酒壺,口含烈酒,噴在利刃之上。”黃老對著大飛說。

大飛邊聽黃老介紹,邊端著這玉瓶鑒賞,轉著圈兒看。

“這里面倒上酒得是個什么滋味兒!”頭也不抬順手要往懷里揣。

我大吼,“嘿死飛仔。怎么還要往兜里揣?”

“哦哦,嘖嘖,你看我這手,已經不聽我的大腦使喚了,我估摸著它已經意識到我喜歡,順勢給我收起來了…嘿嘿。怪我,我回頭好好管管他們!無組織無紀律地……”說完忙不迭地端了回去。

沈莉瞅著大飛氣不打一處來,“你呀,不是手不好使,是那膽子,跟你一樣,肥得不亦樂乎。”

大飛撓撓頭往后一退,“嘿嘿莉姐批評的是,批評的是,我減肥時一塊兒減,保準兒一塊兒減。”說完站那憨笑。

沈莉瞪了眼劉宇飛,緩步也走了過去,黃教授和賴君也跟在身后,尋找著羊皮卷上的蛛絲馬跡。

這是一張用整張老羊皮做的畫布,沒有發現有任何的拼接痕跡,整張皮革看上去很有韌感,泛著微黃,如同一張半大的桌布攤在桌面上。

畫卷內是一些穿著奇怪的人等,分布在整張圖內,晦澀難懂。

我指著羊皮問黃老,“黃老,圖畫里的這些小人,他們都在干什么?”

大飛也湊過來看,指著這些穿著奇特的人說道,“這不是古代版的連環畫嗎?”

“你看,你得順著時針的方向讀這些圖才對。對不?老黃。”

“沒錯,劉同志說得很對啊。你們過來看,整張羊皮是圓形,這表示古人對于上天樣貌的判斷。而這些人物,分布在整張羊皮內的九個方位,每個方位都是一幅人物相,流轉起來該是某些儀式。這九重格代表的極陽的數字,拼湊起來又是一個正方形,代表著大地。”

“嘿,老邵。你別說,這卷畫里的人物瞅著是有點在弄什么儀式似得。”

“那這卷里的內容都在講什么?黃老。”沈莉一直在旁默不作聲,忽地開腔,打斷大飛的話。

黃教授不語,凝視著眼前的畫卷陷入了沉思。

的確,黃老說的沒錯,這九個圖,形似個卍字,服飾大體分為兩組,人物內圈四幅的是一組,外圈四幅為另一組。內圈對稱的人和外圈對稱的人身份不一,外圈的更像是侍從。且外圈四個人與內圈的人物成對仗站位。

不對,我又仔細看了下,唯獨中心那張圖是虛的,也就是第九張。那幅畫面不是被涂抹的看不清,而是,而是好像壓根兒就沒有人物,里面只有場景。

我把這個疑問脫口而出。“中間的核心位置是什么?為什么沒有人物?”

賴君也好奇地過來檢查,似乎是同樣沒有留意到這里似的,一口福建普通話,“哦喲,對啊,中間的沒有人物。我看看,上面畫著個啥....,好像,呃,好像是一條纏綿的大河,你們看,這,還有那里的線條勾勒出來的是河床,河水湍流而下,后面是云朵,好像云里還藏著一座古塔。”

我本人是不信任何迷信思想的,也不該胡思亂想,當兵的都是無神論者。但話出自賴君口,入了我耳,怎么此時此刻倒是瞬間被一道閃念擊中。

湍流的河水,影綽綽的古塔。這,分明就是我做過的夢里的場景啊。對,沒錯,越想越對的上號了,就差拉著曉美給我作證。后一想,她哪里又能給我作得了證,我從這相同場景的夢中驚醒,還是那天早上拜她的冷水所賜,被潑醒了才對。嗯,沒錯,就是這個場景,我看著中間的畫太詭異,我越想越離奇。

為了自己的顏面,我沒立刻說出來。這時,黃老終于吐出一句話,讓我們在場的人等又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是,大巫師用活人獻祭的圖。”

“活人獻祭?別逗了,黃老,您是不是歲數太大眼力不濟了啊,這里面半個字都沒有,而且這圖里哪里活人獻祭的圖啊。都是些穿得稀奇古怪,零零碎碎布片的小人兒。要我說,看著有點祭天的意思,還差不多。”

“不,這副遼代的羊皮卷的確是獻給大巫師自己。”黃老嚴肅地說。

沈莉更加是蹙眉不解,回頭望著我,凝視著。

黃教授疏了一口氣,繼續緩緩道來。“在薩滿文化里,大巫師代表的神的使者,是通靈者,人與神的媒介。所以中間這里沒有人就對了,這是留給大巫師的。”

“作為大巫師,權利與地位極為的尊高,所有的遼代君主的決策與戰事都要聽大巫師的意見,有時還設壇做法求得上天的庇護。”

“聞聽老薩滿有個民間傳說,大巫師為了維持法力,總是需要些手段的,類似中醫中補氣,調節陰陽和諧。而且啊,很多大巫師的容顏都要年輕于常人,這個和其中的一味藥引子有很大關系。找到這個食材,不但法力得到精進而且也開啟了長生的密碼。”

劉宇飛廢話最多,不過話到此就連他都啞巴了。我意識到大事不妙。因為這孫子不言語時就是信號,往往會是什么事兒的反轉馬上到來,唯獨難料吉兇。

當再聽到藥引子仨字兒時,丫的眼睛直勾勾地瞅著我。多虧我有準備,不然被他冷不丁嚇死。

“不會……真讓我這張嘴給說破了吧?邵帥。”

我看著大飛,又轉頭望向老黃,等他發話。

“呃,自從你們南下攔截馬彪走后,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所以就整天開始查閱史料,翻了大量史書,終于發現了這個不太引起注意的環節。就是大巫師自己的養生之術。”

的確,老黃的那間穹頂辦公室堆滿了古籍,畢竟他研究遼史研究了大半輩子了,對他的話我們深信不疑。

他接著說,“當初劉同志雖然戲言,但不是沒道理,食心養顏。我發現這不光是大巫師,很多傳說里也有描述,所謂無風不起浪。”

“對,心臟里的確有輔酶Q10,醫學上有駐顏的效用。”賴君推推眼鏡補充道。

“那,那他媽的,那個蒙古廚子難不成是薩滿大巫師?也要修仙?這條修仙的老狐貍,原來是因為這些才挖人心,是要自己吃啊!”大飛嗓門兒飆升。

沈莉突然打斷,“什么神神鬼鬼的,我才不信。這世上還能有鬼?還是咱們追查的嫌疑犯?”

沈莉一臉不屑的臉色下有著不易察覺地躊躇,這些都藏在了發顫聲色中。

“好了,咱們也別瞎猜了。是人是鬼,抓著再說。他要是真是,就咱仨?加起來也不夠他吃的。”我說。

“也不是,按我猜測估計咱們的心臟掏出來,人家也不會多看一眼。這羊皮卷內的繪畫說的是,必須是陰柔的女子。你們看,每個毛臉野人旁都站著一個白面女子。女子在內圈,野人在旁立于外圈。”

我湊過去仔細看,確實。內圈的四幅圖里的確是女子樣貌,分列在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四個方位。白皙且身材婀娜,輕紗拂面,妖嬈動人。

詭異的是劊子手就是野人,手握長刀,立于其側。而這長刀似刀非刀,其外形要不是早有研究,根本看不出是把挖人心的利刃,我們苦尋的剎利刀。只見劊子手蓬頭垢面,上身赤裸,長毛及腰,倒更像是蠻荒的半獸人。

“我靠,破案了!”大飛吵嚷著。

沈莉驚奇,“破哪門子案了?”

“你們看著毛臉兒野人不就是丫錫林郭勒的那主兒嗎?內蒙廚子白馬頓杰,太神似了,一股子野勁兒。”

沈莉遲疑片刻,“這么說,他是圖里為劊子手?這毛臉兒廚子是來為大巫師找心的?可死的都是男人啊?又怎么說?”

“哎呦,我得沈姐啊,你們認為是女人就都是女人嗎?你說菩薩是男的還是女的?再者,嚴重批評你們啊,觀察還不如我大飛細致。”

說完,見大飛雙手托住自己胸脯,同時說,“你們看,畫兒里女人有咪咪嗎?活脫脫都是平胸,還不敵我大飛的豐滿呢!”

“男人?膚白陰柔的男人?”沈莉高喊。

我看著圖,回憶著死者的樣貌,果然是這樣,真不敢相信。

“這就對了!這不就破案了嗎?”大飛拍著大腿。

“那為什么是男人?而且毛臉野人為什么聽命于大巫師?”沈莉追問。

“這我特奶奶哪里知道?這得去中間畫里頭找老妖精問去。給丫揪出來,讓丫老躲圖里藏著。”大飛罵道。

他繼續說,“不過老邵啊,符合這地方太多了。哪找去啊?”

“不難,我已經知道了。”我回話。

我對大家緩緩地說,“還記得那個遺留下的飯店鑰匙牌子嗎?我們該去一趟了。”

我又醞釀了下,對著不解的沈莉說,“去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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