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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玄真巧著天機書,骨清擇茗茶道行(下篇)

  • 煙波里的小老頭
  • 帳中燈
  • 18410字
  • 2024-12-03 23:13:27

上回說到白衡三人受張子河所托前往茅然山參加茶會,茶會主要人物已經齊聚鳳仙門,那么茗位會落入哪家掌中呢,請拭目以待。

山高無尺,世人仰止;水清無鏡,世人觀止;弗道無窮,世人知止。

在云霧環繞的青山之巔座落著一宏偉的樓閣——鳳仙閣。鳳仙閣的前方(面門方向)是許許多多的小亭,相鄰的小亭相互聯通故也稱之為廊亭,而這里的廊亭形成的空間又似圓形,居于此處之人取滿月為意象故又稱之為月廊亭。而今日月廊亭中座無虛席,便已是向寂寥的青山召告著今日是場盛會。雅士,商人,文人,武人,漁樵,工人,農民各樣身份的人齊聚于茅然山,只為一顧擇茗盛況。所謂看熱鬧,就是如此。

此時月廊亭中央有一位身穿褐衣,頭帶絨帽的人正在茶案前演講。

“紅鴛盛開,金風滿樓,在這良辰吉日,我香雨代表骨清師傅歡迎各位,想必各位也都是為茗位而來,不妨先聽我們的綠塵小友為大家講講茶的由來,大家歡迎!”香雨帶動大家一起鼓起掌來,順便向一處站立著的青衣少年使了個眼色。

隨及青衣少年邁著輕快步伐的走向茶案,香雨則退向一處,在與香雨擦肩而過時彼此的眼神都致意肯定。

之所以把綠塵安排這么早上場,是因為他是一個想一勞永逸的家伙,如果放在后面,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綠塵果不其然的慵懶的打了個哈哈,也算是他的開場白,他也不在意幾十雙眼神異樣的凝視,自顧自的講了起來。隨著他輕緩而又細膩的聲音,古老的故事又被緩緩道來。

“傳說,在天柱未折,海水東流之前這世上已經有茶了,只是人們當時不知道茶是什么,將他作為雜草處理,以至于野茶只能生長在高高的山頂周圍。有一天,一個獵戶出門打獵,追逐著野獸進入了深山,不慎滑倒,就這樣昏迷了幾天,好在一位尋藥的大夫路過,于是他通知山下的村民將他抬了回去,并且烹藥照料他,獵戶的家人們陪在他的身邊等了幾個時辰,等獵戶醒來卻看不清東西,他的家人又從歡喜轉為悲哀,眾人苦苦哀求大夫救治獵戶的眼睛,大夫為難的說:‘沒有藥材的輔佐我也無能為力。’正當大家哀愁之際,獵戶家的小兒子正拿著不小心別在獵戶臀部的木枝玩耍,而這一幕正巧被大夫發現,原來那木枝便是茶枝,上面的茶葉正是大夫所尋的藥材,后來在大夫的細心料理下獵戶的眼睛好轉了起來,眾人以為神跡,紛紛膜拜,而大夫則留在山村里將茶介紹給當地村民,并教會了他們如何種植,之后便離去了,久而久之山變為了茶山,茶也由此被世人知曉。”

聽罷,眾人耳語紛紛。

“茶可入藥?聞所未聞。”

“我啊,平時也喝不上那富貴人家的蜜汁,也不舍得花酒錢,也就喝點茶,味道好過喝水不是?”

“茶我知道,茶道是什么東西,喝個茶還有道理可講嗎?”

“我看吶,這是閑的,沒事弄個新東西弄我們的錢呢。”

“哈~呼~”綠塵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竄掇出了幾滴眼淚,他面無表情的望著悠悠藍天,絲毫不在意現場狀況,心里只想著快點結束這場盛會。

眼看綠塵冷場,香雨著急的只能來回踱步,因為自己又不可能直接上場拉人下去嘛。

只見月廊亭中一人啟開紫金折扇,眉眼輕挑,言語中帶著幾分謔笑站在香案前與綠塵對立:“這天下是步家的,你這茗位是天下之物,當應歸我步家所有。”

“哦?”綠塵聽罷迅速的將眼光落到來人身上,而他也對此人的名聲略有耳聞,扈達(狂妄之行,無所不至)而拔塵(所至之處,必揚風塵),狂揚而乖張,步家戾公子——步景。

“在這里,只有天下的步家,沒有什么步家的天下。”綠塵對這種權貴人家毫不畏懼,可謂生死不為動,權貴不為害。

步景明顯一怔,因為他想不到這種地方還有敢得罪步家的人。來之前步景也知道這是步家先祖的地界,沒人敢對這地方動手,所以這里不比別處,這里是世人所向往的桃花源。今日卻被這看起來慵容懶散的家伙懟了回來,自己哪里有受過這種氣,心里更是恨的牙癢癢。

“真不知死?”步景收起折扇臉色陰沉下來。求為也已經將手握在了刀柄上。

兩方對峙間,人群中一人毫無聲息的壓下了自己所戴著的斗笠。

而此時鳳仙閣上……

“骨清師傅他們好像要打起來了!”白衡手指向了步景等人。

孫尺山與浮靈卻是一臉平靜的觀看著。

“白衡小友莫怕,他們是沒辦法打起來的。”陸皎微微笑著。

“為什么?”白衡疑慮間,只見閣下勿勿走出一人,來人頭戴白翎纓綾帽,身穿一襲蘊著古香的白衣,腳著紫檀木屐,面容如山水畫般寧靜,手持皇主御卷,迎風而來。

來人正是素瓷,他手捧御卷念道:“皇主御令,汶水乃先祖舊都,先祖有遺令:汶水,共和之界,非為剿叛,則刀兵不可加之于人。吾當遵祖令,弗敢有違之。茅然茶會,天下雅士之盛事,不宜興兵刃,有違者,即謀反。”

“哈哈哈,可笑,可笑,不承認天下是步家的,又用步家的東西來脅迫我,真是虛偽啊。”步景朝著綠塵諷刺的嘲笑著。

綠塵毫不在意,邊說邊往廂房方向走去:“講理,你動武,用權,你講理,怪哉,怪哉啊。”

看著綠塵瀟灑離去的背影,步景實在忍不了了,怒道:“簫鐘!留下你是我的失算,但你膽敢阻撓我,想必你知道后果!”

綠塵聽到這久違的俗名,就如同聽到上一世的自己在呼喚如今的自己。已經長久到快要忘記了,偏偏又被人提起。綠塵怔怔的駐足原地,思緒不禁又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

榮德鎮判頭(類于縣府衙門)上,判和(縣長或鎮長)正跪于堂前。在判和周圍圍著四人,兩長兩少,左右的牌匾上分別寫著清穆肅靜與公正威嚴,而正上方掛著的明鏡高懸已被那堂下四人用刀斧劈裂,判頭外,人聲吵嚷,判頭內寂靜可怖,衙役分列兩旁卻如同木樁子般紋絲不動,他們的腳如同嵌在地里,面容如同死去的枯木般憔悴,而他們的視線都緊盯著一處——判和簫穆鴻的尸體!

“榮德鎮判和簫穆鴻,勾結程云鋒,枉逆皇主,私通黃黨,罪不容誅,即日,滅三門(父子兄),清九戶(母親與媳婦與兒媳的娘家人),速行不怠!”隨著一閹人叫罷,簫府內血光滿天,嘶鳴慘叫不絕于耳。

六月晴云,忽然陰風,把城墻上頭布滿白練,若算幾分仇憤,那是比溺死的鵝兒還冤。

在哀嚎聲中有兩人在簫府門前依依對立。

“兄長你看,這簫家已被我清算,榮德鎮定為我所有。”兩人里一年齡稍小的孩子得意的笑著。

面對一個年齡不過十二歲的孩子,被稱作兄長的人此時感到深深的恐怖。

“景弟,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兄長抓住景弟的肩膀搖晃著他的身軀,試圖將他從顛狂狀態中拉回,可是他那邪惡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怎樣都改變不了。

“景弟……”兄長無力的垂下雙手,正當他想再與景弟交談的時候,忽然景弟像是失了魂一樣,臉色異常慘白。

隨后景弟大叫道:“把那個小子抓住!別讓他跑了!”景弟隨及翻身上馬,策馬急驅向那個翻墻的小孩追去。

在那一瞬間,兄長黯然垂首,似乎下定了決心。說時遲,那時快,在景弟駕馬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抓住韁繩,將景弟連人帶馬扯了下來,而他未曾挪動一步。

“啊!!!!”景弟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的他,臉已經痛苦的扭曲了,不過他很快將痛楚轉為憤怒,怒目瞪著他的兄長。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是蠢貨才做的事!”景弟此時只想將拳頭掄在他兄長身上,只是現在他根本舉不起手來。

跌在地上的他可以很清楚的瞅見垂著頭的兄長眼里的淚滴,而他卻不明白這淚滴為什么而出現。

“夠了!”兄長一聲怒喝,將景弟的惡語震得咽下了肚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兄長才開口:“那個孩子我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最好別找他,否則,會比今日的下場更嚴重!”

“哈哈哈哈,咳咳……你不過比我年長的幾歲,憑什么可以命令我?比才能,比野心,比權謀,你哪一點比得過我?憑什么父親只看重你一人。今天,你放了他,日后,他留了根來報仇,倒霉的可是你的后代,你收起你的憐憫后世才不會有禍亂,步家的根基才不會被動搖!你明不明白!”景弟艱難的嘶吼著,嘴角也滲出了絲絲血跡。

兄長沉默不語,他想到了父親和他說的話。

“庭兒,你作為兄長是要保護好弟弟們的,我將為官的畢身所學近日都交予你了,如果弟弟們為此與你爭斗,一定要忍讓,這是作為兄長該承受的東西,長兄如父,我有一日不在了,你便是一家之主,你肩上的擔子越重,所需要的能力也就越大,在官場好好領悟,不要讓弟弟們看不起你”。

父親交待完這些,不久后便病逝了,步庭也就成了步氏親王的領頭人。

許久,步庭沉重的說道:“我不會再與你爭了,這是……最后一件了。”步庭脫下華麗的衣裳將它扔在一旁,只剩下了一身素衣,他回身,將一步一頓的背影留給步景,這是他能獻給弟弟的最好的禮物了。從此兄弟二人已經很久不見面了,直到今天。而從簫家逃走的那個小孩正是今天在鳳仙臺上的綠塵。

“怎么,你還知道你姓簫啊?”步景嘲諷道,陰惡的眼神下是得意的嘴臉。

縱有個千般理,也難得逃的那一處情。

情之所系,念之斷腸,綠塵心中緣起了憂憤的情緒,在漫長的歲月下消磨的那個念頭似又死灰復燃了。

“夠了,清雅之地不容你恣意妄為!”香雨突然出現擋在綠塵與步景之間,這讓綠塵稍稍冷靜了一點。

“四師弟,交給我吧。”一身紫衣溫雅客,如是桃花笑昨顏。春庭之笑,只有如此之詞才配得上紫云的假笑。

“三師兄……”

雖然是假笑,但紫云也將溫柔藏匿其中。于綠塵,是為草樹渴望云后的陽光,所以渴望,因為白云。三師兄的假笑也讓綠塵心生渴望,即使表面上見不到,但仍然是知道的,怎么樣都掩蓋不了的,那一份溫柔。而有了渴望,就有了勇氣,能扺萬難的勇氣。

“呼~見到你,我輕松多了,睡覺去嘍。”眠時往事皆如夢,醒時方醒非故人。(綠塵,一個過于灑脫的人了,不過,除了我,誰說他過于灑脫,都是錯了。)

月廊亭下,對坐飲茶看熱鬧,人們都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只有少數人心中早已戰戰兢兢。

步景直直的看著香雨沒有說話,這讓紫云有了插話的機會。

“古人道:既來之,則安之。景公子,我等舉辦茶會只為雅談,不為追權逐利,若您看上茗位,給您便是,何必干戈一番呢?”

步景好笑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們談的什么雅。”步景倒不是買紫云的賬而是太自負罷了。

“既然景公子不服氣,那就由你來出第一題吧。”紫云這虛假的笑容倒是看的步景渾身不自在。

香雨側身在紫云旁耳語:“這不合適吧。”

紫云隨及回道:“我自有分寸。”

步景冷哼一聲,搖了搖折扇坐回了座位,他懶散的看著香雨等人,無精打采的說道:“世有傳語,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近日我有點迷糊,掃屋的多半是窮苦人,如我一般的人不用掃屋,但我們卻比那些窮苦人更容易掃天下,而這句話卻廣為流傳,想來是我想錯了意思,所以我想讓諸位談的是,這句話倒?指的什么?”

“好厲害的公子。”月廊亭下一位中年男人小聲嘀咕,而坐在他旁邊的老者卻從桌下立及把住了他的手腕,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小心說話。

而除了這兩人還有一位青年男子緊鎖著眉頭。

放眼望去,除了少數人沉默,其它人都已經唾沫滿天飛了。

此時紫云假笑的嘴角也下去幾分,香雨則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左看右看也只看到這個氛圍不太對。素瓷則將皇主御卷收回袖中,正色的看著步景。

鳳仙閣上只有陸皎還在瞇著眼咧嘴笑著,尺山卻已經轉身將要下去,陸皎察覺后開口道:“欲登山,行路難。欲解結,問哪般。”

白衡聽了這莫名的一句話,又回頭看到了欲走的尺山,心中嘀咕著:“看來這里人說話也是一樣,上句是為引,下句是為此時,那么這家伙也就是想去解結,而問他哪般應是提醒這家伙解結需要知道其中緣由,否則就如登山般困難。”

尺山也領悟了這份話意,又緩緩走了回來,繼續看著閣下的人群。

白衡也回過頭繼續看著,心中也想著那步景出的題目:“這句話元叔也講過,還經常用它來督促我打掃塾內的衛生,原來沒細細想過,不過這句話確實對步景這種大公子哥不受用啊。”

閣下,步景聽著人群的吵鬧,緩緩的閉上雙目,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椅臂,心中對這種氛圍甚是享受。

“在下,雷洲子陵人氏張萬平請教!”一聲洪亮聲從月廊亭下傳出,眾人看去,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

“聲音挺大,赦你無罪,有屁快放。”一個坐在步景身邊的胖子搶過步景的話茬,步景微微睜眼瞥了一眼那個胖子,原來是自己家的狗腿子鄧忠,當然外人并不怎么知道。

“你!有辱斯文!”書生倒也有脾氣,也不管是什么人直管懟回去。

“嗯?你這個小雛也敢和你爺爺我叫板,來人啊,把它轟出去。”鄧忠也不講什么禮節,那句“有屁快放”便是他最大的客氣。

(原作者已逝,代寫執筆。)

“你敢!”香雨挺身而出將鄧忠的手下攔住。

而鄧忠見到有人膽敢阻撓自己,更是怒從心起:“先把這個家伙扒了衣服給我釘在樹上,裝什么斯文!”

此話一出看客們都心驚膽顫,要知道,香雨可是骨清的徒弟,而骨清又是前國君欽點的茶藝妙手,這無疑是對國威的公然挑釁,除非……他背后有比前國君更大的勢力……

“呵,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么!”香雨扯斷脖頸上掛著的佩件,一把扔向了鄧忠。

鄧忠雖身寬體胖,但也手疾眼快,精準無誤的接住了那個物什。

鄧忠心中輕蔑的嘲笑:“什么東西也救不了你!”

可當他看到那物件后心中卻不停的打顫,肥碩身體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只見那褐色牌子上正面刻著“步行高闊”,這四個字便是步氏一族的憑證,鄧忠顫巍巍的翻開了背面,那便是所持者的名姓,那用黑色與金色摻雜而成的兩個刻字,此刻也深深的刻在了鄧忠的心中,背面刻著那曾經輝煌的二字——步庭。

“你……你是……”鄧忠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接著他又將眼神瞥向一旁的步景。

只見步景微微睜眼看著香雨緩緩開口道:“兄長,終于表明身份了?別來無恙啊~”

在聽到步景的確認后鄧忠也不顧臉面,徑直的撲倒在香雨腳前,一個勁的嗑著響頭。

“步庭公子!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恕罪!”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沒想到此人竟是步庭大公子!”

“誒,說起這個,居說當年簫家……”

“這下,有好戲看了。”

韓文遠與憫子同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

“怎么,你是來敘舊的不成?”香雨雙手叉腰,一臉嫌棄的看著步景。

“幾年不見,兄長倒是變了很多。”

“那是,不用管家長家短,可自在!”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什么身份!”

“呵,縱然我已脫離家族,但你我仍是兄弟,弒兄的罪名你可擔不起!”香雨像是看透了他這個弟弟,如此篤定的回答一下也讓步景犯了怵,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焦灼萬分。

“那個……兩位,能讓我答題不?”書生模樣的人見縫插針懦懦的詢問。

只聽香雨和步景兩人眼睛依對視隨后各揮一袖異口同聲道:“請!”

得到允許的書生大步流星的走向茶案,眾人這才看清他的面容,膚色黝黑似炭塊,唯有兩耳潔玉白,一身麻衣扮書生,不知有才是無柴(柴,代農民。這里無柴指沒背柴的農民,意味眾人的譏諷)。

“笑死我了,以為扮成書生就能論道了?農民就是農民!”

“就是就是,還是滾回家砍柴火造飯吧!”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人笑的頭仰天,發冠都要笑掉了,此時天上落下一坨不明所以的東西掉在他口中,他頓感一陣惡心,當即吐了出來,定睛一看,竟是一坨狗屎,當即大怒道:“誰?那個狗東西敢住我嘴里扔狗屎!”

在他身邊一個戴斗笠人突然開口道:“最后排的桑樹那,有一個乞丐,是個高手,多帶點人。”

那富少聽到有人指路,忙向那人看去,再看了下那人的衛隊與侍從驚的連忙作了下揖:“龔……龔少,既然龔少開了金口,今天我也讓龔少看下我的實力!”

戴著斗笠的人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兄弟們,走!”富少手一揮帶著一隊人趕了過去。

“你們也跟上,以防萬一。”龔程對著手下吩咐。

“是!”兩道人影僅一瞬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在不遠的后方有一雙眼睛瞇成了彎月。

“嘿嘿,清清,趁現在龔程身邊沒人,我們……阿嚏!”潘有鄰擤了擤鼻子,隨后面無表情道:“我們接近他,找機回報仇!”說罷便悄悄來到了龔程身旁。

“……”常清清只好跟上,只是他盡量低著頭,以免與假龔程對視被看出端倪。

一陣嘻鬧后,眾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茶案上。

只見那張萬平整了整衣冠,侃侃而談道:“夫天下有德之士,必潔自身,好雅操,而塵本無凈,乃是由境入眼,由眼入心,日不除,必為心之結郁,故以常清掃,得以心安也,此所謂掃一屋,而天下亦同其理,若上有貪腐,下有蠻夫,為政不達于民,使士哀民之難達于正,乃是正道滄桑,宜當折軀,躬身于下,勤政愛民,正本清源,一心為國是為掃天下!”

眾人寂靜一番,寂靜之中韓文遠率先鼓起了掌,隨后就是一聲又一聲不斷的掌聲。

“哼!”步景的目光,終于從香雨身上離開,他看向張萬平打量了他一番,緩緩開口道:“我本來就沒有什么德行,根本不需要你所說的雅操,但我就是比那些平民更容易掃天下,沒有德行的人,你卻想把它變得有德性,不能掃天下的人,你卻鼓舞他去掃天下,德行再好,終究是民,我行不德,仍是王親,你難道看不見兩千年來,這步氏的江山嗎?”

“……”此話一出,張萬平也不知何解,沒錯,步氏江山已經鞏固了兩千年,成了不死江山,這期間經歷過無數次的叛亂,可卻都被君王們巧妙的化解,君權神授已不可動搖,這已經與德行無關了。

這時張萬平才意識到,這個題不是給他們出的,他是為了他的兄長出的這個題,而這個題的答案也只有步庭能夠解釋,也只配由步庭來解釋。

白衡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也不由發出一聲驚呼:“我的世界三百年幾乎就已經是一個王朝的極限,這里的君王到底有什么能力,能持續鞏固兩千年,難道每個君王都是賢明之人,但看到步景的作為,這顯然不是這個答案。”

“二師兄,看來只能靠你了。”紫云在香雨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隨后輕輕一推,將他推到了茶案前。

“?”

張萬平見到香雨上前也自覺的退場,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這個離開家族的大公子的身上。

“我……”香雨實在搞不明白他們在講什么,但似乎只有自己能夠作答。

香雨輕咳了一聲,也學張萬平一樣整了整衣冠,隨后開口道:

“呃,這個……”香雨遲疑了一番,突然腦袋想到了什么。

“這個一屋不單單是一間屋子,而是一個家族,而掃一屋就是將家族治理的好,家族治理好了,也就可以治理國……”

突然香雨意識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了步景,只見步景臉上掛詭異的著笑容。

“沒錯,這句話講的就是如何爭權奪勢,不搞定一個家如何治理天下,不得到一家的權勢,又如何得到天下的權勢呢,你說是吧,香雨師傅?”

“這……”

此時人語紛紛。

“沒想到所謂的清靜之地也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我還以為有什么高談,也不過是一些蠅營狗茍之輩罷了。”

“看來什么清雅都是掛羊頭賣狗肉。”

眼見情況不對,紫云立刻站出來主持場面。

“既然步公子的問題已經回答完了,那么這場問答就算我們贏了。”

“哦?誰說的?”步景發出一聲哂笑。

“怎么?你想耍賴?”香雨拍了一下茶案。

“不不不,我是說,開辦茶會的人能作答嗎,況且他是我的兄長,你們不會避嫌嗎?你說是吧,素瓷師傅?”步景直白的說了出來,他看向了一旁拿著國主御卷的素瓷。

場上三個師兄弟面色陰沉,卻又無可奈何。

“我宣布,由于沒人能回答對步景公子的問題,第一場,步景公子獲勝。”素瓷宣布了結果,他知道,這場問答贏了也是輸。

對于這樣的結果,臺下的眾人沒人反對,也沒人敢反對。

“各位休息一下,第二場時間比較冗長。”說完素瓷便把還想掙扎的香雨拉下了場,紫云也默默跟在了后面。

“哼,天氣真好啊~”步景躺在椅子上看著天空,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怎么這樣!”白衡嘟囔著嘴一臉不高興。

“哦?白衡小友似乎不服氣?”陸皎笑瞇瞇的說道。

“當然了,仗著權勢欺負人!誰會服氣呀!”白衡雙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就是就是!”浮靈也學著白衡的樣雙手叉腰子一臉生氣。

“既然如此,第二場,你們不妨上場試一試?”

陸皎白眉一挑,孫尺山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不必了,他還……”作為長輩,孫尺山想替他拒絕,結果白衡脫口而出:

“試試就試試!”

“好好好,我拭目以待!”

孫尺山看著這一老一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對方,心中不免吐槽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眾人休憩之際陸皎的徒弟們卻在廂房吵的炸起了鍋。

“我說,這怎么選?紫云你快想個辦法!”香雨急得來回踱步。

紫云則看向了一邊沉默不語的綠塵。

綠塵雙手一攤:“昨晚我與尺山聊過,他并不感興趣。”

“唉!”

看著無可奈何的三人,素瓷神色凝重道:

“事已至此,我們泄題吧?”

“這……”紫云驚訝于大師兄竟會說此下策

“可,即使泄題,投票選出的結果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綠塵直言破綻。

“所以我說,當初直接內定,哪有這些破事,大家開開心心走個過場不好么?”香雨無奈之下說起了風涼話。

“看來,你們很著急吖。”

一聲慈藹的聲音傳來,四人一看,原來是陸皎,紛紛行禮。而他的旁邊還跟著白衡等人。

“師傅,如今步氏一族權勢壓人,這可如何是好?”素瓷迫切的詢問。

陸皎只是微微一笑,隨后拿起了香案上的茶壺將茶水分別倒向了五個茶盞中。

“你們說說看,是先有這五盞茶呢?還是先有這一壺茶呢?”

素瓷等人看向了那五盞茶,不明所以,而白衡盯著這五盞茶卻想得出神,他想到了胡子叔叔給他講的炁的故事。

“天下之炁,分分合合,眾生同出,平等無獨,問題不在于茶盞與茶壺,重要的是這茶水,它流向誰,誰得到它。”

白衡明白了過來,立刻說道:“步家雖然權勢滔天,但天下并不是只靠一家能夠治理的,如果我們真能說出道理,也不是一家權勢能夠左右的。”

陸皎笑了,眾人卻驚訝于白衡的悟性,除了孫尺山對此嗤之以鼻。

素瓷緊張的神色也淡然下去:“沒錯,其實我等并不懼他。”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香雨倒是還是沒明白情況。

“哼哼,就交給我吧!”白衡自信滿滿,至小他就對前朝的事頗感興趣,而對于茶的由來,他也略知一二。

蒼穹烈火,曝日已出。

在青女山的一座神秘的山洞內,有兩個聲音彼此起伏。

“看來不日我將重出此地!哈哈哈哈哈哈!”

“晚輩恭候了!”

此時月廊亭上趴著三個人影也在小聲議論著。

“我說玥兒,咱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人群里蹭吃蹭喝嗎?”

“你個糊涂蛋,這下面很多都是行走江湖的,怎么會不認識我們!”韓玥輕快迅捷的拍了周玖一下。

“哎喲,真折磨人,干完這一單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哎,對了,小六你要找的人呢?”周玖翻了個身,頭仰望著天空詢問著旁邊躺著的小娃兒。

“剛才在那上面。”小六指了指鳳仙閣的頂樓。

“哦?”周玖往那邊瞅了瞅,下一秒便立刻翻身詢問:“我靠,你要找的不會是我們的保護人員吧!”

“啊?”韓玥也是格外驚訝。

“他叫白衡。”小六平靜回答。

“還真是?!”周玖不敢相信會有這么巧的事,出于好奇,他還是想問……

“我警告你,別去問別人的過去,否則會倒霉的!”韓玥提醒道。

“哎喲,都改朝換代了,前國主的御令還有用嗎……”周玖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就被韓玥掐了一下胳膊肉……

“哎喲,好疼好疼!!!”周玖只顧得嘴上嚷嚷,卻也不敢打掉她的手。

“開始了。”小六注視著人群,茶會的第二場已經開始了。

兩人這才停止打鬧,視線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只見素瓷緩步來到月廊亭中間,念道:“自從茶被發現以來已經過去了百余年,所作的藥材與飲品種類已經數不勝數,近年來更是深得國君的喜愛,成為了千家萬戶必不可少的東西,而我的師傅陸皎更是對茶藝研究多年,悟出了茶道真諦,現在就請大家以茶為何用為題,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便以投票的形式決出勝負,勝出者便是茶道的代行人,可獲得我師傅的《茶經釋卷》以及《茶藝茗道》兩本不世出的書籍,之后將宣揚茶道,去往首城,面見國君,將茶道發揚,那么請各位開始作答吧!”

“憑什么,第一場明明是步家公子贏了,為什么要用投票的方式?”鄧忠率先提出質疑。

素瓷面色不改:“我是茶會主辦人,解釋權在我,若步公子當真眾望所歸,又豈會不得勝?”

“你!”鄧忠還想反駁卻被步景的紫金扇給擋下。

“好啊,開始吧。”步景絲毫不懼。

素瓷向四周作揖后離去,隨著鑼聲一響,第一個上場。

只見第一個上場的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身高八尺,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他雙手抱胸,眼神中透露著一身凜然正氣,半響他卻沒說出一句話。

可眾人也不敢議論,生怕他一拳掄過來。

“這傻大個干啥呢?”香雨趴在廂房的窗檐下偷偷的瞄著,和他一起的還有白衡和浮靈。

“哇,他好壯。”

“是的哇!”

白衡和浮靈發出了驚呼聲。

與這三人截然不同的是坐在廂房內飲茶的三人。

“我猜是牛大力,你說呢?尺山?”紫云笑對著孫尺山。

孫尺山只是閉目品茶,而旁邊的綠塵瞄了一下孫尺山,又看了一眼紫云,也裝模作樣的喝起了茶。

再看那個壯漢,他猛吸一口氣,而后身子一沉,身上的衣服頃刻之間全部爆開,露出了一身完美的腱子肉,然后他一板一眼的說著:“茶!就是用來喝的!”

“……”

“……”

眾人鴉雀無聲……

“咳咳,下一位……”親瓷敲了一下鑼。

緊接著有四五個人,奔走而來,將壯漢“請”下場

“誒!不是,俺還沒開始捏!俺打鐵那么辛苦,喝這個茶剛好可以提提神!他不是喝的還能干啥!!!捏麻麻滴!”

隨著壯漢的下場,接下來上場的是一個氣場沉穩的中年男人。

“各位,在下憫子同,國家的海運貿易皆由我掌管,在下認為,茶是屬于我國的獨特商品,可以用它換來海外各國的奇珍異寶,以用換用,是為‘貿’也,放眼望去,東海山林部落的千年木,以及北方雪戎的裘衣,更不用說,那西方世界的金銀珠寶,如果能用千家萬戶的茶來換取這些,國家何愁不富強,百姓何愁不安居呀。所以我認為茶為“貿”用。”

“好!”臺下少數人鼓起了掌,而有一人更是不屑,走上案前咄咄逼人道:“說的淺了!”

憫子同看著眼前膘肥體壯的人不免心生敵意,這人就是在上山路上毫無禮節的鄧忠。

“喂,他都講完了,該我了吧!”鄧忠惡狠狠的看向素瓷。

素瓷望向了憫子同,憫子同點了點頭。

“好,下一個。”素瓷又?了一下鑼。

隨著鄧忠上臺,眾人的心不由緊張起來,在這氛圍之中,何求為敏銳的捕捉到了一股殺氣,頭微微的偏動。

“是那亭上的三個人嗎?”步景也察覺到了身旁這位貼心侍衛的細小舉動。

“并不是。”

“有把握攔住嗎?”

何求為用小指勾動了刀柄上垂著的銀鈴。

步景的嘴角露出了輕松的笑意。

這是這對主仆之間互相信任的默契。

大胖子鄧忠開始了他的演講:“剛才,有個小小的海運業老板說茶為貿用,我嘲笑他說的淺了,甚至比不上第一個說的好!”

一陣頗具主觀的言辭,引得眾人紛紛不悅。

“我覺得憫子同說的挺好的。”

“是啊,也沒什么問題吧。”

“看這個胖子能講出什么花來!”

而這正是鄧忠想要的。

緊接著他又繼續講道:“無論是藥,還是飲品,又或是貿易物資,這些東西通通離不開一個商字,貿易只是商業流動的一種方式而已,何止一個區區的海運,我雖然只是一個礦石業的小人物,但萬變不離其宗,想讓茶打開國外的貿易大門就得讓他在國內流通起來,將它進行包裝,拆解,滲入到各行各業,形成我國獨有的文化,屆時,再將他銷往海外,成為各國的稀罕物,我們就可以牢牢的把握住各國的茶葉貿易,以商行一統之舉,我稱之為“武商”,如此,國才可富強!所以,茶,應為商用!”

“好!!!”

“說的好啊!”

“如此說來,這茶還可以統御四方?!”

“是啊,聽得我熱血沸騰!”

在臺下憫子同身邊的老者韓文遠嘆道:“看來子同,你還是小瞧了他吖。”

“不,是高看了他。”憫子同搖了搖頭

“哦?何出此言?”

“茶為商用是顯而易見,天下熙攘,利來利往,也不錯,只是少了一點味道,若利,僅僅代表著金錢與權勢,人遲早會失去做人的真諦,茶也遲早會失去它本來的味道,不是么,我雖然說不出其間蘊含的道理,但我能感覺到有更高的道理在里面,所以我不敢放肆說茶為商用的話。”

“可要是沒人說得過他,那你豈不是將茗位拱手讓人了?”韓文遠挑了挑眉。

“茗位非我所欲也。”

“那你來這是……”

“有沒有茗對我不重要,茗在誰手上,對我很重要。”

望著憫子同堅毅的眼神,韓文遠不禁想到當初求學時的那股青春熱血的朝氣。

“好,那我這老榆木,就來幫你一幫!”韓文遠剛要起身,卻不料鄧忠還在說著。

“我看也不用舉行投票了,反對的給我站出來!我只數十個數哦!”鄧忠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但一時間也沒人想出反駁的話來,時間也在他的口中漸漸的流逝。

“這……”面對鄧忠這如狼似虎的模樣,韓文遠也不禁腿腳打顫,畢竟他已經快八十了,可經不起上面這人的折騰。

憫子同看出了這點,連忙找臺階道:“您老先坐下,如此跋扈之人,自有高義之士出現。”

“唉,老了,不中用嘍。”韓文遠哀怨著,直到憫子同給他敬了一杯茶,心氣才慢慢平復下來。

“七……六……五……”

“嘿嘿,好機會!”人群之中一個少年傻呵呵的笑著,只見他摩拳擦掌,輕輕的將手掌貼在一個人的后背,隨即就要用力推去。

可誰知原本被推的人卻沒被推倒,自己的腳卻被絆了一下跌到了臺上。

“誒?什么情況。”少年回頭望去,可哪還有剛才那個人的身影。

再次回頭時,他看到了鄧忠那滿臉肥肉的臉龐,怒氣堆在上面像一頭發了瘋的野豬。

“你小子什么人來搗亂的嗎!”鄧忠氣勢洶洶來到少年的跟前作勢向他揮拳。

“啊不……啊我……”少年一緊張,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住手,這是我家少主,現任國主特封右丞相潘四郎的兒子潘有鄰!”常清清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以身軀逼退了他的威嚇。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放牛人的……”鄧忠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步景打斷。

“說完了就下去。”步景冷若寒霜的眼神讓鄧忠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只得恭恭敬敬的退下。

秋風忽起,只聽得一陣銀鈴聲聲,在眾人不曾察覺時,有三道人影閃出了人群中,來到一處山崖邊。

何求為率先開口:“你是何人?”

而何求為對面站著的是一個頭戴斗笠的人,也就是讓潘有鄰撲了空的假龔程。

假龔程冷哼一聲說道:“多說無益!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刀法吧!”

假龔程手持的是一對小型刀具,因其形似虎爪,故稱虎爪刀,是比較常見的武器。

只見假龔程擺好架勢準迎擊。

何求為在江湖多年深知這種兵器多用于反殺或刺殺,自己大開大合的刀法若是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取走性命,因此,自己必須一擊制敵。

“留下姓名吧。”何求為尊重每一個對手,在他的心中,死亡是武斗最后的藝術。

“呵,步家的鷹犬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只見假龔程不再防御,他摘去斗笠擲向何求為,用一招掩殺襲來。

但何求為可不會被這等小伎倆給難住,一招升月斬,飛來物便被一斬兩斷,可隨后,一只虎形爪直奔他的雙目,何求為眉頭一緊,雙手持刀,一記下腰將虎形爪挑飛至遠方,正當他欲起身,猛的看見那人從空飛身而來猶如猛虎下山,而這時,他也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是你?”

而此刻等待何求為的是一記奪命的殺招……

目光回到月廊亭,鄧忠說完后便沒有一個人上場了,明眼人這時都看出來了,鄧忠與步家脫不了干系。

正當眾人以為大局以定時,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來。

“曲江金樺人士白衡,特來請教!”

“?誰吖,怎么不見人?”

“曲江?那是哪個江,金樺又是什么鬼地方??”

“沒聽過,興許,家前有條小彎江就叫曲江,金樺,也許門口種了金樺樹唄!”

“哈哈哈哈哈,兄臺真會打趣!”

“哈哈哈哈哈!”

人語紛紛后,小白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案子。

眾人一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孩笑的更肆無忌憚了。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來,叔叔這有好吃的,快過來!”

一聲聲挑逗把白衡氣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安靜!!!”一女娃此時也趴在了案上大聲吼叫著。

“我去,這女娃嗓門真大,震的我腦闊疼。”

“不至于吧,咦,天怎么黑了……我感覺,天上好多星星……”

“誒?!劉兄?劉兄!”

撲通,人群中不少人竟然昏厥了過去。

因為頭暈,人們安靜了不少。

步景也被剛才的那一吼用扇子抵住了額頭,忽然他聞到一股惡臭,他用余光看向一旁,鄧忠居然在嘔吐……這不禁讓他胃也一陣搗騰……

“好厲害……”白衡吃了一驚看向浮靈,浮靈刮了刮鼻子表示這沒什么。

過了一會兒眾人恢復的差不多了,白衡才搖頭晃腦說道:“茶意似禪意,泌心而利脾,可以解戾氣,世間常紛亂,古人乃作禮,恭謙而分敬,使國有國禮,君有君禮,士有士禮,商有商禮,而民尚未定于禮,常言民以食為天,若民不裹腹,上禮與兒戲何異?故,取亂之道必先始于民,而后壞于禮,此乃民未受禮之教化所致也。今有茶者,悟其真意,茶雖雅物亦不難得,恐禮難得哉,若今之茶道可定民之禮,則教化自下而上,乃為和也,天下皆已循禮,何懼紛亂,有禮之國若可傳禮于外,此才謂天地大同,眾生得禮而相安。故,茶應為禮之用也。”

聽完白衡之言,臺下有一人按捺不住自己,站起身來拊起了掌。

“天下竟有童若此!好!好啊!”憫子同眼中像是看到了珍寶一般直勾勾的盯著白衡。

“文遠博士快起來看吶,汶水界又出了一位神童!”

然而憫子同沒想到的是因為浮靈剛才的一吼,韓文遠早已暈厥在了座位上。

“誒?誒!文遠博士!”憫子同連忙去掐他的人中才將他弄醒過來。

“哼……雖然我也悟出了茶為禮用,但不曾想過這般解釋,一時也怕抵不過茶為商用,看來,景弟,這茗位恐怕是這小童的咯。”徐真在旁也鼓起了掌,似在嘲諷步景。

“哼,笑話,我步家權勢滔天,一個小兒又能如何?”步景冷笑一聲毫不在意。

然而隨著掌聲越來越多,步景也感到些許不安,而求為現在還沒回來……

旁邊的鄧忠還在嘔吐后的余蘊中,此時腦海里還在尋思自己是不是吃壞了東西,可隨及他感受到一陣陰寒,他轉頭便看見步景向他使了使眼色,目標是臺上的小娃兒……

鄧忠立刻直起身子,一個龐大的身軀逼向白衡,白衡強裝鎮定,即使有浮靈但他還是怕……

“呵呵……這位是我好友張子河的養子,如有冒犯,諸位見諒啊~”只見陸皎緩緩走來,眾人如見了仙人一般紛紛揖禮,更有甚者直接跪地俯首。

“張子河……”聽到這個名字步景臉上不禁一陣抽搐。

“鄧忠,退下!”

“……”鄧忠不愧是條好狗,愣是一聲沒吭回到了位置上。

“骨清師傅,怎么樣,我說的不錯吧!”小白衡眨了眨眼賣了個乖。

“比我想的還要好!”陸皎眼神溫和的笑著,還用手撫了撫白衡的頭。

而在后面的素瓷此刻也露出了笑意,不過下一刻眼神充滿了疑惑心中念道:“沒想到,他會懂這么多,而且,答案居然是正確的,他,到?是何方神圣,莫非,這世間又出現了和張子和一樣的神童?這,也太巧合了吧……”

素瓷實難窺天意,他款步上前,敲了三響啰:“可還有作答者?”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無一人應答。

“既如此,第三場,馬上開始!”隨著一聲啰響紫云和綠塵帶著一群壯漢抬著四口大缸過來了。

眾人不解。

素瓷揮了揮衣?:“請四位作答者上前。”

牛大力,憫子同,鄧忠,白衡都已來到月廊亭中央。

素瓷繼續說道:“茗位乃茶道代行人之位,若欲得此位,需心誠志堅,這四口大缸便是鑒定之物,茅然山下有一湖名為天玄,傳說乃是鳳鳥所飲之水,各位需將天玄水引入此缸中,缸盈則勝。”

此時綠塵在紫云耳邊輕語:“不是吧,你這么狠,燒飯的水也要他們自己挑?”

紫云頭微微后仰:“我們窮吖,雇不起人。”

“你們,動作快點!”步景聽素瓷說完立刻吩咐手下。

“是!”

只見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跑下了山去。

臺上憫子同也拍了拍手,臺下便跑來一人。

“吩咐兄弟們,取到水,全往白衡缸里倒!”

“是!”

白衡坐在案上撓了撓頭:“你為什么要幫我吖!”

“哈哈,難道你想看到他們贏嗎?”憫子同偷偷的指了指鄧忠。

“也是哦……”白衡恍然大悟,這人也看鄧忠不痛快。

而在臺下……

“去,給白衡的缸取水……”

“徐大人,這……”

“你們沒聽到嗎,他是張子河的養子,保他不會錯!”徐真篤定的說著。

“是!”

臺下傳來一聲氣吞山河之聲。

“哥哥!你等著,我這就喊弟兄們!”

“小力!加油!咱家鋪子可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哥哥!”

就這樣一場“人心賽”開場了。

而在山下一個木具店里。

“掌柜的,今天的水桶和盆怎么都漲價了,以前十五現在怎么五十了?!這,這也漲太多了吧!”

“嘖,你小子懂什么,今天有大客戶!”

“啥大客……”

還沒等小伙計問完,店外忽然被一堆烏泱泱的人給圍住了。

“老板,來個水桶!”

“我也要!”

“俺也要!!!”

老板連忙安撫:“都有都有,五十枚一個五十枚一個!”

“快點老板!”

“別急別急,哎呦你拿什么砸我?!”

慌亂中一群人竟然直接將錢扔了過去,自己上手搶。

老板連忙縮在柜臺下,而扔來的不僅有杫還有金銀珠寶……

“這下發啦!”老板笑的合不攏嘴,不一會兒所有的桶盆都被搶購一空。

投票環節如火如途的進行著。

然而不到兩趟,取水的人便不行了,臺上四人缸中的水卻連一半都沒有。

“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吖!”憫子同暼了一眼牛大力又望了望他缸里的水……

“嘿嘿,大力兄弟,今……”

“不行!”

“這……”

“茶!就是用來喝的!”

“……”

白衡看了看浮靈,靈機一動:“誒!浮靈公主你能憑空變出火,那能憑空變出水嗎?”

浮靈撓了撓頭:“不會誒,父親沒教過我,不過,我可以尿尿噠……”

“不必了不必了……”白衡連連擺起雙手,他看的出浮靈很想幫忙啦……

“那……要不去求求那個家伙?他造的東西都邪門的很,說不定有辦法呢!”

“對哦!尺山一定有辦法!”

“我沒有。”孫尺山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邊。

“哇嗚!尺山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幫白衡哥哥叭!”浮靈抱著尺山的手臂在旁邊撒起了萌萌的嬌。

“我的辦法只能配合特殊的木桶,普通的木桶可做不到,而且,山這么高,基本上不可能。”尺山的話無疑給兩人澆了一盆冷水。

“那,特殊的木桶是什么樣子的?”白衡不死心。

“桶把邊上分別有兩個小圓洞,中間有方洞的那種。”孫尺山平淡的說著,因為他根本不相信白衡能憑空變出來。

“誒?那不就是那種嗎?”白衡指了指倒在一旁歇息的人身邊的木桶。

尺山一瞅眉眼一皺,連忙走到桶的跟前,他將桶翻轉,看到了桶?的四個刻字“尺義木坊”……一時間,思緒回到了以前。

許多年前……

那時孫尺山在一被竹林環繞的茅草屋里跟著木匠師傅學著手藝,這一天小尺山看到了山上流動的泉水不由得突發奇想……

“嘿嘿,師傅,看我的新發明,天龍神桶!”

“……”

“哇,師哥,這桶好帥怎么用啊!”

“嘿嘿,看好了!”小尺山將一套細長的矩管與桶把上的缺口篏合,他搖著矩管后的把手,隨著尺輪運轉,尾部的活轉子如同人的手臂一般不停運轉,而桶也隨把手的運動來回運動。

“哼!只要我的升龍尺夠長,這桶就可以取到任何地方的水!”

“哇師哥好厲害!”

“哼哼,還有更厲害的!”隨著尺山的操作,木桶翻轉了多個角度。

“這樣一來,無論什么地方都是收回來的時候都不會漏掉!”

“尺山吶,不是我說你……你造木桶就造木桶,誰人沒事要那么遠的水,一根繩就足夠啦~”

“可是師傅,師哥真的好厲害!”

“唉,遵義啊,你叫我說你什么好……”

恍然間孫尺山回到了少時學藝的地方。

“沒想到,你也有睹物思人的一面啊。”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孫尺山看去,是笑意滿滿的紫云。而那抹假笑,充滿了陰謀的氣息。

“吼!這回桶有了,你可不能不幫了!”白衡雙手叉腰道。

“……”

“對吖,尺山,這可是緣份吖!”紫云笑笑。

然而孫尺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茅然山這些人的策劃,可是,如果沒有這個物什……也罷,就當是為了師兄弟的情份,只是孫尺山沒有想到,那個少年……他還記得……

“咳咳,這里是茅然山頂,我要準備一下。”孫尺山慢慢走到山崖邊,用手指比比劃劃。

白衡和浮靈也跟了上去。

“誒,這是在干嘛呢?”白衡好奇道。

“雙目天生有本距,閉目視物不同距,雙距之間有聯系,抬臂視指以觀物,估物距,可十全,知其距。”

“?????”兩人滿頭問號。

“測山高。”尺山淡淡的回應,隨后吩咐道:“去找結實的布料過來。”

兩人雖然不知道尺山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照做了。

“大叔,熱了就吧衣服脫了叭!我給你晾晾~”

“啊……好哇……”

“給我也晾晾……”

“好嘞~”

不一會兒兩人就弄到了許多衣服。

在一旁的步景瞇著眼睛看向尺山,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他……

忽地,一銀鈴聲響起,何求為來到了步景身旁。

“解決了?”

“是一個故人。”

“好了,沒事就好,現在要從山腳下取水上來,要辛苦你了。”

何求為沒有說話只是隨地撿了兩個桶,朝著山崖一股作氣的跳了下去,隨著他腳步的加快,身體居然吸附在了山體上……

“不是,這個侍衛這么逆天的嗎?”在廊亭上趴著看戲的周玖見到這一慕不由大聲吐嘈。

可能由于聲兒太大被紫云瞧了個正著。

“兩位客人,上邊冷,下來喝口茶吧。”紫云抬起手微笑著打著招呼。

“……哎呀,被發現了。”周玖尷尬的撓了撓頭。

“……蠢貨!”韓玥怒罵道。

不久兩人也加入了孫尺山的行列。

周玖托著下巴沉思道:“幾根破木頭和幾件衣服就能取水?”

而韓玥卻是將自己的武鞭遞給他:“不夠長就接這個。”

“你倆也來了,怎么也不來找我吖。”白衡倒是顯得格外開心。

“呃……”

兩人不禁想起袁掌柜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記住,是秘密保護,只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能出現!要隱秘!隱秘……”

韓玥尷尬的轉移話題:“啊,不說這個,有個小孩他說認識你,特地來找你的……咦?什么時候不見……”

“……”

兩人額上忽然冒出一絲冷汗。

“除非那個小六武功高出他們,否則怎么可能從瓦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我摔下去了。”小六不知何時又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后,頭發卻依然亂糟糟的,而他似乎能讀懂兩人的心聲。

“嗯?你是?”白衡側過頭看著小六,他的樣貌十分熟悉,簡直就和某人縮小了一樣……

“哈,白衡哥哥,這是無憐叔叔吖,你不認得啦!”浮靈蹦蹦跳跳的來到白衡跟前,對炁熟悉無比的她一眼便認出了木無憐。

“呃?叔叔……”周玖和韓玥對視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白衡則是不敢相信,以前那個又高又帥的冷漠男子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無憐叔叔,你怎么找到我們的啊?”浮靈眨著大眼睛問。

木無憐(正太版)雙手抱胸道:“之前夜里有道與天界呼應的強大炁流,我在其中感覺到了白衡。”

“???天界???”周玖韓玥聽的云里霧里的。

“噢,那次的白光!難道真的是!天界?!”周玖和韓玥像是發明了新大陸一樣,眼睛冒著光的看著木無憐。

白衡知道這時候要來打圓場了,因為再追問下去,這木無憐估計什么事都要講出來了。

“呃,我的叔叔以前拜了個道長,其實他說的是……呃,是……是天人感應!”

“嗯?天人感應?那是什么?”周玖和韓玥越聽越迷糊了。

而在不遠處孫尺山呼喊道:“好了,快過來吧!”

“這么快!”白衡向孫尺山看去,只見一個裝置已經固定在了山崖邊上。

眾人看去那是一個類似轆轤(古代取水裝置)的裝置,唯一不同的是桶把上嵌入了一個長木頭,木頭另一端的洞綁著衣服做成的繩子。

“這個怎么用吖?”白衡敲了敲那個木頭。

隨后他便被孫尺山一掌推進了木桶里面去。

“????”

還未等白衡反應過來,孫尺山便丟給他一個水桶而后緩慢搖著機器右邊的活轉把,白衡就這樣被扔下了山。

“到下面后,升龍尺和木桶的聯結處有個轉把,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孫尺山說完后就這樣又加快了放下去的速度。

“誒!你!你個大壞蛋!”白衡氣沖沖喊著,然而這份埋怨的聲音馬上便被他自己的尖叫聲給掩蓋住了。

孫尺山還在為白衡用自己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名號的事在生氣,今天,總算是解氣了。

“我說……這樣沒事吧……”周玖呆呆的愣在原地。

“你輕功不是很好嘛?”韓玥眉頭一挑,意味深長的詢問。

“哼!那當然……哎?你干嘛!!!啊啊啊!!”

周玖正得意時韓玥一腳踹向了他的屁股,將他踢下山崖。

“我得再快點……”打完水正飛奔上山的何求為忽然看見了白衡,腦袋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為什么一個小男孩會坐木桶里……,一仰頭,上邊不知為什么沖下來一個連跑帶滾的紅衣男人。

“神經……”何求為快速的躲閃,絲毫不顧二人的死活,只為盡心盡力的完成主家的任務。

兩個時辰后……

“就差一桶了……”何求為看著馬上就要裝滿的缸,心中給自己打著氣,然而他身體似乎已經吃不消了,可他不能停……而正當他要繼續拿桶取水時,眼前突然一黑,身子向前傾去……

此時一個纖弱的肩膀抵住了他,那肩膀的主人用扇子給他扇了一會兒風,在他耳邊輕輕說著:“做的很好,歇歇吧,我等會去看個舊相識,陪我。”

“可是……茗位……”何求為虛弱的說著,他,不甘心。

“沒關系,讓給他們了。”

聽到這句幾分傲慢的話,何求為全身一松,沉沉的睡了過去……

“哦哦!!!贏咯!!!”

步景聽到孩童歡樂的聲音,知道勝負已定,但他依舊高傲著,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而他堅信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他扶著求為離開了這敗場,他輸了,他無言離去,不計較,這是他自己的體面。

素瓷激動的躍上案前,敲響了勝利的鑼鼓:“我宣布,茗位得主是——白衡!”

在韓文遠與憫子同等人的簇擁下,臺下眾人紛紛鼓起了掌。

而白衡也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被授予了茗位……

皓月明,天已暮……

眾人在月廊亭里說說笑笑,這丹陽又出了個神童,這世間又多了段佳話,眾人品茶談文,以禮相敬,舞文弄墨,好不快意,月廊亭的柱子上被寫滿了詩文,詩到盡興處,更躍然而舞,眾人如同在月中遨游一般……一場盛會直至天明……

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不……遠遠沒有……

皇城內……

一主一仆在御花園賞月。

“若是子河老師在,我又有何愁啊。”

“主上,張子河收留了一個孩子,并且陸皎這時己經舉行了茶會,若是張子河推辭恐怕……”

“你是說,一個孩子?哈哈?難道這世上又要出一個神童?”

“在下只是妄言,只是……萬一……”

“不說這個,那個姓胡的到哪兒了?”

“已到雷洲榮德鎮。”

“哦?榮德鎮?有意思,有意思。”

“主上,若是他深究下去……”

“哼,孤賞識他,他若沒有膽魄就讓他自掘墳墓吧!”

皇主揮了揮衣袖,離開了御花園,仆人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隨著。

丹陽山腰一間木屋外,風如鬼魅般的低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張子河打開了木門,那人也不言語,張子河仔細的端詳著來人,而一把熟悉的紫金扇吸引了他的注意……

茅然山腳下……

“哼,一群蝦兵蟹將~”一個老瞎子蹺著二郎腿坐在一群人身上。

“你,你究竟是何人?”還清醒的一人咬牙切齒的詢問。

“哼~”老瞎子也不回答,僅僅一個屁就將那人崩暈了過去。

旁邊兩小童鼓起了掌:“哇,師傅好厲害!”

“哼,敢笑話我農民兄弟,該!”老瞎子還啐了一口唾沫。

“那師傅,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雷洲,那兒估計會有好戲看~”

而后,三人漸漸的隱入了黑夜,與之渾然一體……

雞鳴天曉,又到了新的一天,白衡等人與素瓷五個師兄弟在紅鴛樹下告別。

“此行珍重!”素瓷,香雨,紫云,綠塵,金栗一一作揖告別。

此時白衡眼睛一轉似是想起了什么,跑到素瓷跟前道:“你還沒講它的故事呢!”

素瓷看了白衡手指的方向,白璋樹獨自立著,紅鴛花在風中飄搖。

素瓷柔聲道:“好,我與你講來……”

(詳見番二)

聽完后,白衡苦悶的說不出話來,心中想著:“怎么又是悲劇吖……”

因此在歸家的路上,白衡一直悶悶不樂的……

待白衡走后,素瓷來到了陸皎的廂房。

“茶為禮用可是師傅所教?”

“非我所教。”陸皎品了口茶。

“哦?我是真不敢相信這是他自己悟到的。”素瓷一臉正色的坐下,似乎想從師傅這解惑。

“茶嘛,就是用來喝的。”陸皎笑呵呵的回答。

“?所以師傅,您教的牛大力?”

“……”

“你是在開玩笑不?”

“是您先開的玩笑,師傅。”

……

一重山,兩重山,山山不過腳下難,誰言天地寬。

白衡得到茗位后,便要前往首城,一路上會經歷什么呢,他,還能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嗎?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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