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地上堆積的雜物，沈無邪打算一間間搜索，以防止漏掉任何有用線索。

他先是走進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病房里。

屋里堆滿各種垃圾，難以下腳，滿地的破損儀器散發出一種潮濕被褥悶了太久的刺鼻霉味，屋里窗戶封閉不通風，令人非常不適。

地上有些被人踩過的凌亂腳印，沈無邪發現腳印清晰，應該是有人最近來過。

“除了我以外還有人來過這里，會是兇手嗎？”

他離開病房，走回長廊里，到處都是玻璃器皿的碎塊和一些不知名垃圾，同樣連下腳的地方都很難找。

“或許線索就在這些廢墟之中，它被掩埋起來，讓兇手難以察覺自己的疏忽。”沈無邪忍著抵觸骯臟的感覺，直接在走廊里的垃圾堆里翻找。

半個多小時過去，他總算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為什么有這么多的向日葵，而且是剛摘不久的，周圍還有一些裝向日葵的花束，像是有人經常來這送花，但是花束之后又被破壞了。”他僅僅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至少十三朵向日葵，而且花瓣枯萎的程度不一樣，應該不是同一批花朵。

這就證實了，的確有人經常來這送花。

沈無邪仔細看了花束樣式都是一樣的，似乎這些向日葵都是出自同一家花店。

“這層樓難不成還會住著什么病人，所以有人每天過來送花？”沈無邪朝走廊深處看了看，覺得這應該不可能，“哪里會有病人能住在這樣的環境里，一個健康的人在這樣環境下住久了都會變成病人。”

而且，向日葵一般都是父親送給女兒的，沈無邪經常在網上涉獵一些知識點，對這個還是有點了解的。

“這些花如果不是送給病人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它們是用來祭奠死人的。”

沈無邪推斷：“應該是女兒死在了四樓，所以那位父親經常來這送向日葵祭奠。”

想到這里，沈無邪又浮現出了一個疑問：“就算這樣，也應該去掃墓，為什么要到醫院里，難道她的尸骨還埋在這？”

“會不會和當年的案子有關？”沈無邪感覺自己發現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如果是親人在醫院里因為疾病無法治愈而正常死亡，尸骨不應該會被埋著這里。”

發現到一些花束上面還有留有祝福語和卡片，沈無邪直接將其拿下來，拿到屏幕前借光閱讀。

不出所料，這是一張寫滿了父親對患病女兒祝福的卡片。

卡片上的字跡力透紙背，筆鋒剛毅，字里行間透著股堅韌質感：“從字跡來看，這是一個具有成熟心智，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人寫的。”

沈無邪開始進行心理刻畫。

對方應該是一個勤儉持家的父親，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但是自己的女兒不幸患上了嚴重的疾病，他每天都會帶著向日葵來醫院探望自己女兒。

帶著好奇，沈無邪又找到幾張花語卡片，筆跡都是同一個人的，祝福內容也大致相同，希望自己女兒快點恢復健康一類。

可當他開始找到以前更久的卡片看了之后，一股寒意悄然攀上了他的脊柱。

之后找到的卡片是送給醫院里所有醫生的，卡片上的字跡變得極為深刻，并且只有兩個字——償命！

一個受到良好教育，懂得微笑面對生活的男人忽然性情大變，這中間究竟發生過什么，沈無邪無從知曉。

“他會是割喉魔嗎？因為醫院里醫生的誤診讓他女兒出現了什么意外，所以他就去報復醫院，包括院長，這個人可能就是兇手，他還在這家醫院里活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四樓送花祭奠。”打算留些證據，于是沈無邪挑出幾張卡片放入口袋。

接下來，正準備朝更深處查探，樓梯拐角這時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難道被人發現了？”

會不會是那個賀大夫？

沈無邪這個念頭剛出來，一下亡魂大冒，他趕緊關了手機，腳步無聲躲入旁邊的病房里。

深深呼吸了幾口，讓心率平緩，沈無邪藏在屋里的門后，將病房門悄悄推開細縫，隔著門縫偷偷注視著外面。

腳步聲輕輕響起，漆黑的走廊上響起了兩個男人的交談

“不管他同不同意，這事我們必須趕緊處理了。”

“那個說自己吃泡椒鳳爪肚子痛的家伙，很可能是警方的臥底，那心不在焉的眼神我看著就覺得不對，之前來三樓，他走到樓梯口突然又下去了，差一點發現我。”

“我知道，最近來公寓的外人越來越多，這東西要趕緊處理掉。”

“恩。”

“后門那車子已經備好了，醫院總電閘被我切斷了，就趁今夜就給它挖出來，沉到海里去。”

來人打著兩個手電。

借著光亮，沈無邪這才看清楚。

走廊上說話的兩人，分別是肛腸科金絲眼鏡男和一個戴口罩的陌生人。

“他們兩個大半夜鬼鬼祟祟不值班，跑這四樓來想干什么？”

沈無邪睜大眼想看個仔細，但他同時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身體貼在門后。

沒過一會，曾經在醫院三樓里見過的肛腸科金絲眼鏡男和口罩男全部走了上來，他們后面拖著空蕩蕩的清潔車，手中拿著鐵鍬、手電等工具。

“這是要干什么？”

幾人站在走廊上，似乎是發生了爭執。

走在最后面的口罩男有些不樂意道：“真要這么做嗎？一旦我們把它挖出來，被他發現了，我們兩怎么辦？”

“這東西不挖出去遲早是個禍害。”金絲眼鏡男瞪了口罩一眼：“我有預感，再讓它留在這，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那個家伙已經喪失人性，但他犯下的案子還沒被人查出來，警察明天調來搜查令繼續追查，把醫院翻個底朝天，什么東西找不出來？”

“我覺得咱們還是報警自首吧。”口罩站在原地。

聽到他這話，金絲眼鏡男直接走過來揪住他的衣領：“瘋了嗎？自己往槍口上撞？警察過來第一時間調查的肯定是我們幾個，到時候你私購假藥導致手術出現意外，還有我們那些事全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