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落座于京城大內(nèi)的靠東的位置,因著長公主不喜吃肉,所以長公主府內(nèi)之人全都吃的素食。
長公主身材纖細(xì)高挑,彎彎柳葉眉,薄唇杏仁眼,人長得漂亮。
“公主,今日太后送與咱們一些鮮肉,說是……送給大黃吃的。”
丫鬟畏首畏尾的小聲說著,長公主近日疲乏得很,早早倚靠著貴妃椅微瞇著眼。
聽見丫鬟說道這事,她才微微睜開眼,杏仁眼微睜,眼眸里帶著些雨露,看得丫鬟直愣眼。
只聽得長公主得微冷聲線:“太后既然送的鮮肉,那便留著吧。大黃指不準(zhǔn)不愛吃呢。”
長公主養(yǎng)得那只大黃,其實(shí)是一條長毛狗,體型也大,瞪著個大眼睛、搖晃著尾巴,總愛往人身上靠,但它也認(rèn)識人,聞得出好人味。
長公主微坐起身,隨意往桌上掃了一眼,隨即問起侍女:“今日外面陽光可曬?”
侍女搖搖頭:“回公主的話,今日外面像是有雨,天兒陰得很。”
長公主笑著站起身,隨手拿了把折扇輕握在手中:“隨我出去走走吧。既然太后送了禮,我還得禮尚往來才好。”
侍女擔(dān)心的看著長公主,早聽聞長公主與這姜太后互相看不對眼,但憑她的第六感來講,似乎并不是這樣。
長公主撐著一把油紙傘,行走于京城的街道上,深紅色的城墻像是將人永遠(yuǎn)困在了里面,外人進(jìn)不去,里面的人也走不開。
上早朝的大臣們剛剛下朝,早早便看見了落于街道間的長公主,長公主身穿一淺綠色花裙,淡淡的顏色在這庸擾的人世間,倒顯得格外的清爽。
平安瞧見長公主時,趕緊跑過去迎了起來:“長公主安好。”
長公主抬眼瞧他一眼,眼睛稍愣了愣,而后隨意抬手,身旁的侍女瞧見后,打賞了一個翡翠鐲子。
平安連連道謝,而后退到一旁,等長公主過去后他再過去。
誰知——
長公主的視線卻看向了大殿外的幾人,平安心思縝密,倒是瞧出了些門道,他在一旁低聲細(xì)語道:“那是國師與其夫人。”
長公主微微抿嘴,眉頭一皺,隨即問:“國師都已經(jīng)成婚了么?”
平安欠身道:“那倒沒有,但是就只差一紙婚約而已了。”
長公主似是很有興趣聽一般,繼續(xù)問著:“那位國師夫人叫什么?”
“回長公主的話,國師夫人名為余歡,是余丞相之女。”
長公主忽然了解了:原來是承天家里的姑娘。隨后長公主看余歡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好些。
“小桃,先去看看廖槿吧。”
侍女小桃點(diǎn)點(diǎn)頭,緊跟在長公主身后,平安一睹長公主的風(fēng)姿,直直吹噓了好幾天。
廖槿原本想帶著余歡趕緊離開的,畢竟小姑娘在此等他也有半個時辰了,想必?zé)嶂恕?
廖槿拿著折扇為余歡扇風(fēng),余歡卻拉住他的手:“阿槿我不熱。這把是阿槿最喜歡的扇子吧?”
余歡見那折扇上的山河圖,是整個大姜的輪廓外加臨國一些地區(qū),整個的大姜山河圖被畫在了這把折扇上。
廖槿低眉看向折扇:“這把不是最喜歡的,但比起其他同樣重要。”
余歡悄悄拉起了廖槿的手,折扇順著手腕搖了搖,最后被廖槿別在腰間。
余歡朝遠(yuǎn)處看時,正巧看見了一位穿淺綠色衣裙的姑娘,她低聲問廖槿:“那位姑娘是誰?”
廖槿朝那邊看了一眼后,隨意回答:“那是大姜的長公主殿下。”
余歡眉頭一皺:“長公主殿下,傳聞長公主殿下與姜太后不合,是真的嗎?”
廖槿也不知其真假,只能搖搖頭,略帶抱歉的回答余歡:“這個我也不知道,長公主一般都不怎么出殿,今日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情才出來的。”
兩人正說著,長公主便走了過來,果真,承天的女兒還是一樣的漂亮,長公主心一喜,就想送東西。
在廖槿和余歡想要作揖行禮時,長公主卻轉(zhuǎn)過了身,獨(dú)留兩人尷尬的看著對方。
長公主在轉(zhuǎn)身片刻后,又轉(zhuǎn)了回來,一臉笑意的看著余歡,余歡以為她要說話,便提前行了禮。
長公主卻伸手拿出一枚金鑲玉吊墜,對比著余歡看了看:“余姑娘,這個送與你這是我從寺廟求來的。”
余歡愣著看著她,莫非這長公主與她認(rèn)識,而自己認(rèn)不自知?
長公主見余歡沒動靜,只好將這玩意放在余歡手里,并輕輕握住,笑著說:“我送與你了,你若是不要便處理了吧。”
廖槿趁余歡愣神,不緊不慢的回了長公主:“我替夫人收下殿下的禮物了,不知殿下這是要去哪?”
長公主這才看看廖槿,眉頭又開始緊鎖幾下,她捏捏眉角道:“我去太后那里還禮。”
余歡一愣:“太后送與了殿下什么禮物?”
眼見話語隨即而出,余歡只能干等著長公主回答,見長公主略帶思索了下:“她明知道我不喜吃肉,卻送給我家大黃一袋子鮮肉,我不也得還一些給她嘛。”
“那殿下快些去吧,我聽說太后今日請了戲班子,如果不早去的話,指不準(zhǔn)就見不到她了。”廖槿小聲說著。
長公主抬眼看看他,隨即朝向余歡,溫柔的說:“記得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余歡點(diǎn)頭送別長公主,眉頭卻是皺了又皺:“阿槿,你說我與這長公主認(rèn)識么?我怎么覺得她像是認(rèn)識我。”
廖槿也是皺皺眉頭:“我也說不太清。這長公主平日里不怎么走動,就連殿門都不怎么邁,理應(yīng)不認(rèn)識歡寶你才對。”
“但是我總覺得,長公主應(yīng)該認(rèn)識我父親,不然她的也不會說那句話。”
廖槿撫平余歡皺著的眉頭,微微一笑道:“只要長公主不做對不起歡寶的事情,我大可以不管她的。”
余歡笑著牽著廖槿的手,二人往余府走去。
長公主看著那二人的背影,眉頭再次緊皺起來,侍女也像是細(xì)細(xì)打量起余歡。
“公主,那件事情過去好久了,余姑娘恐怕已經(jīng)不記得你了。”
長公主沒說話,只是望著自己手腕上那道紅痕,是了,離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好久,那位余姑娘肯定不知她一個小小的舉動就救了我吧。
長公主看看侍女,小聲叮囑:“那件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其他的人務(wù)必都不要告訴。”
侍女小桃點(diǎn)頭。
長公主輕踏著步伐來到太后宮內(nèi),果不其然,江淮也在。
長公主欠身朝太后行禮,姜太后笑著迎接:“是襄清來啦,快來坐,今日正好江淮也在呢,哀家正巧著要說一門親事。”
江淮沒有眨眼,一度溫柔繾綣的桃花眼看著襄清,襄清隨意坐在江淮的對面。
“太后您想說的是誰的婚事?”
姜太后將江淮送與襄清:“就是世子江淮,阿清你也知道他的吧。”
襄清點(diǎn)頭似是了解了,而后便是太后百般朝她介紹或夸獎江淮,江淮和襄清二人無奈的看看彼此,隨后撇過眼去。
但這一來二去,太后竟然將二人說通了,畢竟,長公主襄清不能隨便嫁于別家,畢竟,世子江淮需要一個穩(wěn)固的大姜身份,好對付臨國的貓貓狗狗。
兩人一拍即合,就是出了門襄清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冷清,江淮也是變?yōu)榱死淠菑P。
拜別后不久,江淮便走去了酒樓喝酒,縱然他喜歡余歡,不喜歡長公主襄清,但在心計(jì)面前,感情似乎變得一文不值。
他別無選擇,也毫無退路,幾十年的摸爬滾打,一路跌跌撞撞才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他想就算是死,也要將位置坐穩(wěn),好不讓那些人瞧不起他。
“有時候我倒希望回到從前,日子過得雖苦,但仍舊滿臉熱情,對生活滿懷希望。”
江淮灌下一杯酒繼續(xù)道:“如今生活捉襟見肘,世態(tài)炎涼,人心不古,滿懷希望的從前是回不去了,感情也回不去了。”
“唯有將愛意拋向身后,好讓身后有力量支撐,不至于再次倒下時,無力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