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夜已經降臨，華人雖然不喜歡過這種節日，但是在風雪交加的夜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暖暖身子還是很受歡迎的。
夏父今天親自下廚，夏翔幫他打下手，父子倆人很快便坐在了餐桌旁。
他們沉默地吃了好一會，夏父起身去冰箱拿出兩罐啤酒，放了一罐在夏翔面前。
夏翔詫異道：“你不是不允許我喝酒嗎？”
“我兒子也是大人了，況且你媽還在廣省，沒人嘮叨我們，就咱倆喝一點沒問題。”
“好。”
“來，碰一個。”
不得不說，喝酒是男人間增進了解的最好方式
夏父此時才笑道：“你為什么不想去廣省？”
“你特地回來就是問我這個？”
“你從初中開始不在我們身邊，獨自在這邊上學，我和你媽呢，也沒怎么管過你。好在你雖然小事常惹，大麻煩卻沒有，不至于讓我們操太多心。”
夏翔放下啤酒，“好了，我什么樣，我比你們清楚的多。”
“行吧，我在你們班主任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近況，成績方面嘛，問題不大。但是你生活方面，說實話，我覺得還是直接詢問你來的方便。”
“停止了東扯西拉，也沒必要旁敲側擊了。”翔哥顯得有些不耐煩，“我談戀愛了。”
夏父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笑了笑，“叫什么名字，長得漂亮嗎，有沒有照片？”
夏翔狐疑道：“你不斥責我？”
“為什么要斥責你？你能自己解決找對象問題，也免得我操心。”
夏翔的父親很不一般，在戀愛問題上，比絕大部分的父母都要開放。
他知道，他的兒子也這么大了，有些事很正常，用不著大驚小怪，條條框框的束縛。
夏翔拿出手機，將他和葉韻的合照遞給父親看。
夏父仔細看了一會，笑罵道：“人家菇涼長這么漂亮，怎么看上的你。”
“合著在您心目里，您兒子不配是吧。”
夏父把手機還回去，整了整神色，“你談戀愛我是不反對的，我也可以幫你瞞過你媽那邊，但是。”他話鋒一轉，“你也要考慮未來。”
“我知道你們在廣省那邊有資源，但是我在外地上大學，畢業后再去廣省不也一樣嗎？”
“性質不一樣，里面很多彎彎道道等你以后才會明白。”
翔哥沉默地低頭吃飯，夏父又道：“具體什么情況呢，你們班主任差不多都告訴我了。這樣吧，抽空帶你小女友回家見個面，咱仨坐下來好好談談。”
“你不回廣省了？”
“今年都在老家過年，等年前你媽也會回來的。”
夏翔仰頭嘆道：“你們就是多管閑事，讓我安安靜靜的過完高三不好嗎？”
“你是我兒子，有些事情還是要教育你的。”夏父態度還是很溫和，“這一年，戀愛放第二位，學習暫時放第一，好嗎？”
“你說是，便是吧，反正我不會分手的。”
“呵，看明天雪會不會小一點，去鄉下看看你爺爺去。”
“嗯。”
楊白放下的手中的筆，整個房間幽幽暗暗，只有面前的臺燈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天地。
摘下眼鏡，看著外面的路燈燈影錯落，他忍不住趴伏在桌子上，他究竟在不舍什么呢。
萬家燈火，看得太多只會更寂寞。
君姐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伸手向前，卻什么都抓不住。
想抓住什么呢？青春還是回憶？
抑或是未來。
她仰仰頭，靠在旁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上，明眸倒映著點點外面世界的光輝。
一片黑暗中，顧時躺在床上，手指一直摩挲著戒指，這是他和阮夢潔感情的見證。
朦朦朧朧，他好像來到一片滿是銀色沙礫的世界。
天上的銀月調皮似的忽大忽小，不規則的出現在天空的任何角落。
忽然星河兜轉，沙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如鏡面一般的湖水下仿佛藏著無數星辰，又反射著遷越不定的月華。
對岸立著佳人，最令人熟悉的模樣，月華星輝下是灼灼身姿。
蜷縮在被子里的他，嘴角不禁翹起。
隔著風雪連天，隔著漫漫長夜，在小鎮另一端的女孩也在睡夢中露出笑容。
燈光略顯昏暗的書店內，葉哥躺在寬大的沙發上，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他的對面坐著三男一女，一色的金發碧眼，典型的外國佬。
“葉，讓我們再次舉杯，圣誕快樂。”
那位女性舉杯示意道。
葉哥有氣無力地又隨著他們舉了一次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
“話說你們圣誕節都不回你們祖國的嗎？”
似乎是四個人領袖的戴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子笑道：“燕北事件解決了，但是大家都對殘留的一些資料感興趣，畢竟這是未來要成立的全球理事會的基石。”
他旁邊的肌肉男一直坐姿都很端正，頗有軍隊里的風范，聽到這話不禁開口，“這很難，各個大國之間有很多矛盾。”
最后一位穿著相當正式的外國人笑了笑，“就看幾位博士能有什么成果了。”
葉哥無奈的扶額道：“這不應該是你們該考慮的，還有，能不能不要在這個美好的節日談論這些東西，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睡一覺。”
女人笑了笑道：“葉，你打算一直在這座小鎮上嗎？如果不是，以后能在哪里遇見你？”
“我也不知道，如果哪里發生有趣的事，或許你們就能在那里遇見我。”
葉哥耐人尋味的說道，不過這意思，他肯定不會長留這座古鎮的。
或許明天，或許明年，或許在某個不經意的日子里，不經意的時刻，人們再經過橋邊時，只能看見大門緊閉，窗內依舊卻空蕩寂寥的書店。
對面的四個人相視一眼，“好吧，讓我們再次舉杯，慶祝圣誕快樂。”
葉老板嘴角抽搐，“別動不動就慶祝圣誕，就沒有新一點的祝酒詞嗎？”
“有。”眼鏡男扶了扶眼鏡，“讓我們慶祝世界和平。”
“來，我們還是來慶祝圣誕吧。”
小鎮夜未央，雪未停，笙歌，亦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