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舒有孕這件事不僅震動了一整個初峘,就連整個天下似乎都為此風起云涌。
首先是初峘,自顧榭出生后的六年里,這是顧氏嫡系第一次有新生兒誕生的希望。更別提,這個孩子出自顧家二公子和如今年輕一輩中唯一一個能與澹明姜淮媲美之人。
而她身后的臨眺,也是如今世間最強大的勢力之一。
正因如此,這個孩子的出現,不僅僅是初峘顧氏有了一位潛力無限的未來年輕一輩,更是與臨眺結下了不可磨滅的情緣。
這世上沒人是傻子。
消息傳來的半個時辰內,初峘十分難纏的那位大長老出現在宗祠之內,分享叩拜,向祖宗傳達這個好消息。
還故意鬧得人盡皆知,如今,誰不知道顧家有多看重這一胎。
再來就是臨眺,沒過幾日,一支浩浩蕩蕩的劍修御劍飛行,劃破臨眺至初峘的天空。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劍修并非像從前那般衣袂飄飄、不似凡人,而是每人都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不像是仙者,反而像是逃荒的難民,把家里的家當統統都帶過來了,恨不得連把菜葉子都不放過。
如此一來,哪來的仙氣飄飄。
當這群劍修落于初峘的城門口時,給了現在正在膨脹的顧家人狠狠地一擊。
不是過分謙虛,而是搜遍整個初峘,壓根就找不到能夠御劍飛這么遠的。
更別說都還是不到二十的年輕人。
所以說,世家和世家之間的差距,比人和豬之間的差距都要大。
顧深微微發燙的腦袋瞬間變得冰涼了。
這些人只是隨隨便便派出來給陸云舒送東西,若說在臨眺或是書院如何如何優秀,那是不可能的。
但就這樣普普通通的弟子,卻足以在御劍這一途上碾壓初峘絕大多數人,包括諸位長老。
不過這一點顧深還真是想多了,這些年輕人還真是魏莫特意挑選出來的,不僅要刺激初峘的這位家主,更要刺激一下……這位臨眺的女婿。
顧掩光明正大的掌握平衍司之后,確實膨脹了不少。
第一個表現就是,陸云舒的身孕對他來說更多的是當父親的欣喜和與其和好的希望,而并非是什么家族勢力之間的角逐。
不過這份驕傲的心態并沒有持續多久就崩盤了。
因為這群子弟都是天復書院的學生,作為院長的陸云舒,是絕對不會看著自家學生荒廢時光的。
于是……每日清晨起,練字一時辰,打坐倆時辰,練劍倆時辰,練琴一時辰,最后再來兩小時打坐,算是收尾。
打坐的四個時辰不算,練字太早且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完成,陸云舒只需要看成果就是。
剩下的練劍和練琴卻都要夫子看著,都需要在旁前輩指點。
這樣一來,每日過來陸云舒跟前討好賣乖的顧掩這下子就沒地兒站了。
陸云舒整天在那指導學生的修煉,剩余的時間大部分都要用來打坐修煉,顧掩總不能拉下老臉跟學生爭寵。
好吧,其實他可以不要臉,但完全沒有天復書院這群學生的臉皮厚。
廢話!在變態云集的臨眺,臉皮是修煉的第一步。
否則,既沒有那個天賦,又不想不要命,除了臉皮厚,還能有什么辦法。
…………
臨眺這邊上趕著,澹明的速度也不慢。
僅僅在臨眺的學生到達兩天后,澹明姜汌親自過來給陸云舒送禮。
陸云舒對這個左手用劍的小公子還有點印象。
去年澹明劍術大賽過后,姜汌在澹明的地位驟升,姜淮對這個堂弟也不錯。
姜汌恭敬的行了一禮,“見過陸少君,少主托我問少君安否?”
沒錯,姜汌口中的“少主”就是姜淮,這孩子一板一眼的,傳句話都像奏對。
其實說起來,姜汌的分量遠遠不及姜淮身邊的八大護衛,若是日后陸云舒生產,那八位至少也要來上一位。
但如今僅僅是有孕,遣上一位頗為看重的嫡系子弟,已經夠給面子的了。
這一方面,仙門各大世家與從前的皇室截然不同。
皇室中人,首先以血脈為重。
若是旁姓,即便是再大的功勞,也不及一個“魏”姓。
更甚至于,還會引起上位者的猜忌。
但在各大仙門中,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只要對家族有重大貢獻,基本上可以無視除家主外的其余嫡系。
譬如說初峘,大長老教育顧掩、顧琮都是隨隨便便的,更甚至于無視當家主母多年……
顧大夫人執晚輩禮在大長老面前,多年如此,也不曾得到一個好臉。
再說臨眺,陸云舒當年繼承天復書院時,便被臨眺的大長老狠狠地為難過,過后掌握大權,也是半分不該有的想法都沒有。
姜淮也經常被澹明的大長老氣得跳腳……
…………
姜汌與陸云舒送完禮,走了整個送禮的流程,又跟顧掩、蕭淵等人該寒暄寒暄,該問好問好。
話外,因為姜汌代表澹明前來給陸云舒送禮,初峘大大小小的主子來了不少。
澹明姜氏的嫡系啊……多難見到!
好在姜汌出身世家,性格再執拗,這些事情做起來也是嫻熟無比,如沐春風。
唯一……不爽的,大概就只有謝沅芷了。
無他,剛才姜汌直接沖她點點頭就算完了。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姜汌,澹明姜氏臨駕諸多仙門世家頭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區區一個初峘三公子的妻子……
若非是顧掩現出平衍司之主的身份,就連顧琮都沒資格得到姜汌的一個點頭。
只是謝沅芷再怎么不識好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因此乖乖的聽陸云舒跟姜汌訓話。
“姜淮還好吧?我還以為他會給我送一盒刀片呢,沒想到送的東西還挺正常。”
陸云舒翻著姜汌遞上來的禮單,都是些藥材、布匹、擺件等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十分不符合姜淮的風格。
姜汌鄭重的行了一禮,義正嚴詞的道:“得知您在平衍司的身份之后,少主摔了一個茶杯,連姜岑都險些被罰了。”
“是嗎?”陸云舒摸了摸下巴,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饒有興趣,“姜岑被罰什么了?”
“……”姜汌干巴巴道:“后來姜岐哥求情,堂兄就沒有罰。”
“切!沒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