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揮麈錄
- (宋)王明清撰 田松青校點
- 5997字
- 2021-11-19 10:30:51
揮麈前錄卷之三
55 太上皇帝中興之初,蜀中有大族犯御名之嫌者,而游宦參差不齊,倉卒之間,各易其姓。仍其字而更其音者,勾濤是也。加金字者,鉤光祖是也。加“糸”字者,紡是也。加草頭者,茍諶是也。改為句者,句思是也。增而為句龍者,如淵是也。繇是析為數家。累世之后,昏姻將不復別。文潞公自云敬暉之后,以國初翼祖諱而改。今有茍氏子孫,與文氏所云相同。蓋本一族,亦是杜于南北,失于相照,與此相類。
56 李昌武宗諤之子昭遘,十八歲鎖廳及第。昭遘子杲卿,杲卿子士廉,皆不逾是歲登甲科。凡三世俱曾為探花郎,亦衣冠之盛事也。
57 吳越國忠獻王錢佐薨,其弟倧襲位;未幾,為其大將胡進思所廢。時忠懿王俶為臺州刺史,進思迎立之。元豐中,王之孫暄知臺州,其子景臻自郡入都,選尚仁宗女,是為秦魯長主。靖康末,胡騎犯闕,主避狄南來,因遂卜居。后數年,詔即州賜第。主享之二十年,壽八十六,薨于天臺。其子伯誠居之又二十年,官至少師,年亦八十余。少師子,即處和也。處和之女又自臺州被選為王妃。去歲處和既為執政,別營甲第,南北相望甚夥。一家盛事,常占此境。
58 官制行,置左右丞。二府中班最下,無有爰立者。元祐中,蘇子容丞相自左轄登庸,時以為異恩。崇寧初,徽宗亟欲相蔡元長,遂用此故事。時有獻詩者曰:“磊落儀形真漢相,闊疏恩禮舊蘇公?!苯B興初,呂元直自簽書樞密院入相,前此所無也。
59 張垍乃張說之子,敬翔為敬暉之孫。本朝劉溫叟以父名岳,終身不聽樂。至其孫幾,乃自度曲,預修《樂書》,可笑。近有吳鑄者,乃國初功臣吳廷祚之后,祖元扆,復尚主,而失節于劉豫,仕偽庭至樞密使,為其用事。此一律吁可嘆哉。李叔佐云。
60 本朝以來,以遺逸起達者,惟種明逸、常夷甫二人而已。徽宗朝,王易簡、蔡崈、呂注自布衣拜崇政殿說書,然薦紳間多不與之也。王君儀、尹彥明后亦登禁從,距今亦三十年矣。雖屢下求賢之詔,州郡間有不應聘者,而羔雁不至于巖穴也。易簡即寓之父,九江人,大觀中家祖守郡,首薦之。其后改節,以媚權臣,官至資政殿大學士。寓仕靖康,驟拜二府,被命使虜,托夢寐以辭行,欽宗震怒,竄嶺外。父子南下,中途為盜所害。寓字元忠。
61 國初每歲放榜,取士極少。如安德裕作魁日,九人而已。蓋天下未混一也。至太宗朝浸多,所得率江南之秀。其后又別立分數,考校五路舉子。以北人拙于詞令,故優取。熙寧三年廷試,罷三題,專以策取士,非雜犯不復黜。然五路舉人,尤為疏略。黃道夫榜傳臚至第四甲黨镈卷子,神宗大笑曰:“此人何由過省?”知舉舒信道對以“五路人用分數取末名過省”。上命降作第五甲末。自后人益以廣。宣和七年沈元用榜,正奏名殿試至八百五人。蓋燕、云免省者既眾,天下赴南宮試者萬人,前后無逾此歲之盛。
62 崇寧中,以王荊公配宣圣亞兗公,而居鄒公之上,故遷鄒于兗之次。靖康初,詔黜荊公,但舁塑像,不復移鄒公于舊位。至今天下庠序,悉兗、鄒并列而虛右。雖后來重建者,舉皆沿襲,而竟不能革也。沈文伯云。
63 劉器之晚居南京,馬巨濟涓作少尹。巨濟廷試日,器之作詳定官所取也,而巨濟每見器之,未嘗修門生之敬,器之不平,因以語客??鸵灾S巨濟,巨濟曰:“不然。凡省闈解送,則有主文,故所取士得以稱門生。殿試蓋天子自為座主,豈可復稱門生于他人?幸此以謝劉公也。”客以告器之,器之嘆服其說,自是甚歡。陸務觀云。
64 亡友薛叔器家有“關外侯”印,甚奇古。后考之,魏建安二十三年嘗置此名也。又友人家有“蕩虜將軍”章,及明清有“橫武將軍”印,皆不可考。伯氏有“新遷長”印,后考《前漢書》,乃新室嘗以上蔡為新遷也。又友人家有“多睦子家丞”印。多睦,郡名,既亡,子之家丞秩甚卑,然篆文印樣皆出諸印右。嘗撫得之?;蛟埔嗤趺r印。畢少董家有“雍未央”,姓名見于《急就章》。
65 明清少游外家。年十八九時,從舅氏曾宏父守臺州。有筆吏楊滌者能詩,亦可觀,言其外氏唐元相國之裔,一日持告身來,乃微之拜相綸軸也。銷金云鳳綾,新若手未觸。白樂天行并書。后有畢文簡、夏文莊、元章簡諸公跋識甚多。尋聞為秦熺所取,恨當時不能入石,至今往來于中也。又丹陽呂城閘北委巷竹林中,有李格秀才者,自云唐宗室,系本大鄭王房。出其遠祖武德、貞觀以來告命敕書凡百余,亦有薛少保、顏魯公書者,奇甚。明清每語親舊,經繇不惜一訪而閱之,李生亦不靳人之觀也。
66 文中子王通,隋末大儒。歐陽文忠公、宋景文修《唐書》,房、杜傳中略不及其姓名?;蛟疲骸捌鋾钜菟?,未必有其人。”然唐李習之嘗有《讀文中子》,而劉禹錫作《王華卿墓銘序》,載其家世行事甚詳,云“門多偉人”,則與書所言合矣,何疑之有?又皮日休有《文中子碑》,見于《文粹》。
67 歐陽文忠公父名觀,文多避之,如“《碧落碑》在絳州龍興宮”之類。蘇東坡祖名序,文多云“引”,或作“敘”。近為文者或仿此,不知兩先生之意也。
68 賜生辰器幣起于唐,以寵藩鎮。五代至遣使命。周世宗眷遇魏宣懿,始以賜之,自是執政為例。
69 至和三年,宋元憲建言:“慶歷郊祀赦書,許文武官立家廟,而有司終不能推述先典,明喻上指,因循顧望,遂逾十載,使王公薦紳,下同閭巷。昭穆雜用,家人緣媮習弊,甚可嗟也。臣近因進對,屢聞圣言,謂諸臣專殖第產,不立私廟,豈朝廷勸戒有所未孚,將風教頹齡,終不可復?反復至意,形于嘆息。臣每求諸臣所以未即建立者,誠亦有由。蓋古今異儀,封爵殊制,自疑成殫,遂格詔書。禮官既不講求,私家何由擅立?且未信而望誠者,上難必責;從善而設教者,下或有違。若欲必如三代有家嫡世封之重,山川國邑之常,然后議之,則墜典無可復之期矣。夫建宗祏,序昭穆,別貴賤之等,所以為孝。雖有過差,是過為孝。殖產利,營居室,遺子孫之業,或與民爭利,顧不以為恥。逮夫立廟,則曰不敢。寧所謂去小違古,而就大違古者。今諸儒之惑,不亦甚乎!”于是下兩制與禮官詳定制度,而王文安以下,定官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廟,知樞、參政、同知樞、簽樞以上,前任見任宣徽、尚書、節度使、東宮三少以上皆立三廟,余官祭于寢。凡得立廟者,許嫡子襲爵以主祭。其襲爵世降,一世死則不得別立。祔廟別祭于寢。自當立廟者即祔其主,其子孫承代不許廟祭、寢祭,并以世數親疏遷祧。始得立廟者不祧,以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廟五廟。廟因眾子立,而長子在,則祭以嫡長子主之。嫡子死,則不傳其子,而傳立廟之長。凡立廟,聽于京師,或所居州縣。其在京師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側。既如奏,仍令別議襲爵之制。其后終以有廟之子孫,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難盡推襲恩之典,遂不果行。其略已見宋次道《退朝錄》。至嘉祐中,文潞公為相,乃上章引禮官詳定制度,平章事以上許立四廟,欲乞于河南府營創廟,詔從之。政和中,蔡元長賜宅京師,援潞公之請,既允所奏,且命禮制局鑄造家廟祭器,并余丞相深以下二府皆賜之。紹興中,秦會之表勛錫第,又舉二例,詔令討論,悉如政和之制云。
70 錢宣靖、呂文靖知制誥,衣綠。張益之友直,鄧公子也,為天章閣待制勾當三班院,侍宴集英殿,猶衣緋。仁宗顧見,即賜金紫。呂文穆、李仲詢及、許沖元為兩制,衣緋。蔡元長、王子發官制行后,為中書舍人,皆衣緋。賈季華琰為樞密直學士正諫大夫,衣綠。
71 本朝父子狀元及第:張去華,子師德;梁顥,子固。兄弟:孫何、孫僅,陳堯佐、堯咨四家而已。后來沈文通孫晦以祖孫相繼。近年許克昌實許安世之親侄孫,而王資深、子洋俱為榜眼。
72 舊制:監司雖官甚卑,遇前執政宰藩,亦肩輿升廳事。宣和初,薛肇明自兩地出守淮南,有轉運判官年少新進,輕脫之甚,肇明每不堪之。到官未幾,肇明還舊廳,因與首臺蔡元長語及之,且云:“乘轎直抵腳踏子始下。呵輿之聲驚耳,至今為之重聽。其他可知也?!痹L大不平。翊日降旨諸路監司,遇前宰執帥守處,即入客位通謁。自是為例。王孟玉云。
73 熙寧中,神宗命館職張載往兩浙,劾知明州苗振。呂正獻與御史程伯淳俱言“載賢者,不當使鞫獄”。上曰:“鞫獄豈賢者不可為之事邪?”弗許。
74 明清家有徐東湖所記太上皇帝圣語。其略曰:“大宗正行司將至行在,南班宗子所居當作屋百間。上曰:‘修營舍宇,固非今所急。然事有不得已者,故《春秋》于此事得其時制則不書。不書者,圣人之所許也。近時營造之制一下,百姓輒受弊,蓋緣州縣便行科配矣?!謬L語宰臣等曰:‘為法不可過有輕重。惟是可以必行,則人不敢犯。太重則決不能行,太輕則不足禁奸。朕嘗語徐俯:異時宮中有所禁,初令之曰必行軍法,而犯者不止。朕深推其理,但以常法處之,后更無犯者。乃知立法貴在中制,所以決可行也。’”
75 淳化三年,西夏李繼捧遣使獻鶻,號“海東青”。上賜詔曰:“朕久罷畋游,盡放鷹犬。卿地控邊塞,時出捕獵,今還以賜,卿可領之也?!毙湍?,耶律禧繇此失國。烏乎,太宗圣矣哉!
76 元祐名卿朱紱者,君子人也。嘗登禁從。紹圣初,不幸坐黨錮。崇寧間,亦有朱紱者,蘇州人,初登第,欲希晉用,上疏自陳與奸人同姓名,恐天下后世以為疑,遂易名諤,字曰圣予。蔡元長果大喜,不次峻擢,位至右丞,未及正謝而卒,年方四十。薛叔器云。
77 熙寧中,御史言徐德占奉祠太廟,嘗廣坐云“仁宗有遺行”。詔問狀坐客,客不敢對,以為無。德占云:“臣比行事至章懿太后室,因為客言,章懿實生仁宗而不及養,后以帝女降后之侄瑋,主乃與瑋不協,使仁宗有遺恨。臣實洪州人,聲音之訛,遂至風聞。”上以其言有理,笑而薄罰之。
78 宣和中,蔡居安提舉秘書省。夏日,會館職于道山,食瓜。居安令坐上征瓜事,各疏所憶,每一條食一片。坐客不敢盡言,居安所征為優。欲畢,校書郎董彥遠連征數事,皆所未聞,悉有據依,咸嘆服之。識者謂彥遠必不能安,后數日果補外。蘇訓直云。
79 曾文肅帥定,一日晨起,忽語諸子曰:“吾必為宰相,然須南遷?!眴⑵渌?,公曰:“吾昨夕夢衣十郎綠袍,北向謝恩,豈非它日貶司戶之征乎?”后十年果登庸,既為蔡元長所擠,徙居衡陽,已而就降廉州司戶參軍,敕到,取幼子朝服以拜命,果符前夢。十郎,即
排行也。
80 韓似夫與先子言:“頃使金國,見虜主所系犀帶,倒透中正透,如圓鏡狀,光彩絢目。似夫注視久之。虜主云:‘此石晉少主歸獻耶律氐者。唐世所寶日月帶也。’又命取磁盆一枚示似夫云:‘此亦石主所獻。中有畫雙鯉存焉,水滿則跳躍如生,覆之無它矣?!镎\絕代之珍也?!迸枭w見之范蜀公《記事》矣。
81 《建隆遺事》,世稱王元之所述。其間帥多誣謗之詞,至于稱趙普、盧多遜受遺昌陵,尤為舛繆。案《國史》:韓王以開寶六年八月免相,至太平興國六年九月始再秉衡鈞。當太祖升遐時,政在外,何緣前一日與盧丞相同見于寢邪?稱太祖長子德昭為南陽王,又誤矣。初未嘗有此封。元之當時近臣,又秉史筆,豈不詳知?且載《秦王傳》中云云,安有淳化三年而見《三朝國史·秦王傳》邪?可謂亂道。此特人托名為之。又案:元之自有《小畜集序》及《三黜賦》,與《國史》本傳俱云:“淳化二年自知制誥舍人貶商州。至道二年,自翰林學士黜守滁上。咸平二年,守本官知齊安郡?!倍诵蚰暝麓涡颍そ灶嶅e,其偽也明矣。
82 張賢良咸,漢陽人。應制舉,初出蜀,過夔州,郡將知名士也,一見,遇之甚厚。因問曰:“四科優劣之差,見于何書?”張無以對。守曰:“載《孟子注》中?!币驒z示之,且曰:“不可不牢攏之也?!睆埖乐新妓?,著論成篇。至都,閣試六論,以此為首題,張更不注思而就。主文錢穆父覽之大喜,過閣第一。黃六丈叔愚能記守之姓名,嘗以見告,今已忘之。張即魏公乃翁也。
83 唐文皇聚一時名流于冊府,始有十八學士之號。后來凡居館殿者皆稱之。國朝以來,仕于外,非兩制,則雖帥守監司,止呼寄祿官,惟通判多從館中帶職出補,如蔡君謨湖州、歐陽文忠公滑州、王荊公舒州、東坡先生杭州,如此之類甚多。劉贛父赴泰倅詩云:“壁門金闕倚天開,五見宮花落早梅。明日扁舟滄海去,卻尋云氣望蓬萊。”蓋在道山五載,然后得之。學士之稱施于外者,繇通判而然。今外廷過呼,大可笑矣。
84 建炎己酉歲二月,金人舉國南寇。時太上駐蹕維揚,虜既次臨淮郡,相距甚邇。有招信尉以所部弓手百余人拒敵。是日也,塵氛蔽日,虜初不測其多寡,遂相拒。逾半日,尉與眾竟死不退,于是探騎得疾走上聞,乘輿百寮,僅得南度。儻非尉悉力以拒其鋒,俾探騎得上聞,則殆矣。尉之姓名不傳于世,可恨。友人王彥國獻臣能道其詳,他日當問之,為求大手筆作傳。近見程可久云:“尉姓孫。亦嘗以白國史汪圣錫矣。”后聞孫名榮。
85 《三朝史·錢儼傳》云:“儼能飲酒,百卮不醉,嘗患無敵?;蜓砸卉娦2羁蓚悢M,問其狀,曰:‘飲酒多手、益恭?!瘍霸唬骸艘嘧兂#巧骑嬕病!薄稏|軒筆錄》云:“馮文簡在太原,以書奼王靈芝曰:‘并門歌舞妙麗,吾閉目不窺,但日與和甫談禪耳?!礁复鹪唬骸^禪者,只恐明公未達耳。蓋閉目不窺,已是一重公案?!T深伏其言。”以二條觀之,萬事莫不安于自然也。
86 本朝及五代以來,吏部給初出身官付身,不惟著歲數,兼說形貌,如云“長身品,紫棠色,有髭髯,大眼,面有若干痕記”;或云“短小,無髭,眼小,面瘢痕”之類,以防偽冒。至元豐改官制,始除之。靖康之亂,衣冠南渡,承襲偽冒,盜名字者多矣,不可稽考,乃知舊制不為無意也。
87 靖康間,欲追褒司馬溫公,輿論以謂惟范忠宣在元祐間尤為厚德,可儷,而有司一時鹵莽,乃誤書文正之名,批旨行下,遂俱贈太師。蓋不知文正以忠宣、德孺為宰執,已追贈至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魏國公久矣。適何文縝在中書,以鄉曲之故,乃以張天覺廁名其間,亦贈太保。而天覺熙寧中自選人受章子厚知,引為察官。事見《邵氏辯誣》。為舒信道發其私書,貶斥流落于外。紹圣初,子厚秉鈞,再薦登言路,攻擊元祐諸賢,不遺余力,至欲發溫公、呂正獻公之墓,賴曾文肅公力啟于泰陵,始免。其為慘酷甚矣。晚既免相,末年以校讎《道藏》復職,又有二蘇狂率、三孔闊疏之表,詩有“每聞同列進,不覺寸心忙”之句。常希古亦力言其奸。后來閩中書坊間《骨鯁集》,輒刊靖康詔書于首,繇此天下翕然推尊之。事有僥幸乃如此者,可發一嘆。張文老云。
88 建炎末,贈黃魯直、秦少游及晁無咎、張文潛俱為直龍圖閣。文潛生前,紹圣初自起居舍人出,帶此職蓋甚久,亦有司一時稽考之失也。
89 李成字咸熙,系出長安,唐之后裔。五代避地,徙家營丘。弱而聰敏,長而高邁。性嗜杯酒,善琴弈,妙畫山水,好為歌詩。瑣屑細務,未嘗經意。周世宗時,樞密使王樸與之友善,特器重之,嘗召赴輦下。會樸之亡,因放誕酣飲,慷慨悲歌,遨游搢紳間。大府卿衛融守淮陽,遣幣延請,客家于陳。日肆觴詠,病酒而卒,壽四十九。子覺,仕太宗,兩歷國子博士。其后以覺贈至光祿寺丞云。此宋白撰志文大略如此。王著書,徐鉉篆。覺字仲明,列《三朝國史·儒學傳》,敘其世家又同。覺子宥,仕至諫議大夫,知制誥,有傳載《兩朝史》。傳云:“祖成,五代末以詩酒游公卿間,善摹寫山水,至得意處,殆非筆墨所成。人欲求者,先為置酒。酒酣落筆,煙云萬狀,世傳以為寶。”歐陽文忠公《歸田錄》乃云“李成仕本朝尚書郎”,固已誤矣;而米元章《畫史》復云“贈銀青光祿大夫”,又甚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