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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

人說,懷才就像懷孕,時間久了,別人就自然知道了。陳永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懷才,但時間真給了他回報,當然并不是他懷才被人發現了,而是有人懷了孕。

是的,這個人就是王瓊花。

河道挖出帽子后,屈所找來王瓊花,告訴她,派出所的結論目前只能判定為落水意外失蹤,其他遇害的可能性就都被排除了,派出所上上下下都盡了力,剩下的事情,只能等。因為沒有尸體的證據,派出所沒法給她出具死亡證明,只能到時給法院出失蹤證明。關于失蹤的問題,法律的規定是兩年,夫妻一方失蹤兩年,經法院公告后,另一方才可以合法離婚并成為繼承對方的財產第一順位人。當然,這是規定,至于你兩年內私下干了什么,那是你的事。但是你肯定領不了結婚證,沒人敢給你發結婚證,你得等兩年法院公告并辦理離婚后。那么,現在實際上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

王瓊花沒說什么,一臉不情愿地離開了,她也沒法要求派出所什么了。

鎮子不大,來年春天的一個中午,滿街槐花香味中,陳永剛無意碰見了王瓊花。她本來有點胖,找吳旭輝那陣瘦了點,現在又胖了。可陳永剛看到她薄薄春衫下隆起的肚子,他也不傻。他一低頭過去了,沒上前問話,徑直回到了所里,一把拉住王曉勇,對他說:

“我還是懷疑吳旭輝是被謀殺!”

“你神經病啊,怎么又提這事啊?”王曉勇甩手要走。

“王瓊花懷孕了,你知道嗎?”王曉勇一驚,旋即又一撇嘴:

“那又怎樣,老公沒了,你還不讓人家再找了?人家大不了先不領證。”

“不對啊,你算時間,她跟別人發生關系,要是一夜情有了,她不太可能要這孩子。要是跟真正的相好懷上的,這事發生在什么時候,就是在咱們挖河道前后。按常理,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好了,也就是說,她早就出軌了。那么,誰最希望吳旭輝消失,就是她和她相好。”

“畫鄉食府的領班咱不是都審過了嗎?”

“那是婚前談戀愛,也許婚后又有了相好的。”

“她就是在吳旭輝失蹤后跟人好,懷了孕,你也不能說,她和她相好的,就是殺人犯吧?”

“怎么可能,老公不見了,她心還那么野?她還有那心情?也許一切都是這女人的陰謀!”對王曉勇的解釋,陳永剛很不以為然。

“行啦行啦,你別亂發感慨。是這,我這會還有事,你再想想,咱晚上吃飯,慢慢說,人都不見這么久了,不在這一會兒。”王曉勇撇下陳永剛走了。

陳永剛一人在辦公室,一邊整理工作,一邊還在心里想著王瓊花的大肚子。然而,想啥來啥,王瓊花來了。

陳永剛沒想到她還主動來了,有些錯愕。

“陳警官,好久不見。巧了,早上在街上碰見你,要是當時你跟我打個招呼,我也就不來了。可是,你一低頭裝作沒看見,這我就不得不來了。”

“你這話說的,我們早上碰見了嗎?我真沒注意啊!”

“碰見沒碰見咱不論了。我想跟你說說我的事。我懷孕了,你能看出來吧?”

“呀,不仔細還看不出來。”

王瓊花一笑:“陳警官,你肯定在想,她男人不是失蹤了嗎?不是掉河里找不著尸首了嗎?肚子里誰的種?是不是奸夫淫婦害死了那個男人?”

“瞧你說的,事情沒搞清楚,怎么能隨便給人定性?”陳永剛有點尷尬。

“陳警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把話撂在這兒,我不會跑,等兩年時間到了,我會離婚和再婚,你倒時肯定知道咋回事,如果你查出來我跟肚子里這孩子他爸有什么對不起吳旭輝的事,我甘愿受罰。”王瓊花堅定地看著陳永剛,到時陳永剛沒想到她這么勇敢,低下頭想怎么應對她這番話。

“那萬一,他找著了,他回來了,這怎么辦?”“那我也離婚。”

陳永剛心想這女人心真狠,甚至突然想喝斥她。

“你肯定心里在說,你怎么這么狠?不止你會這么說,街坊鄰居大爺大娘大哥大嫂都會這么說!他們都在心里罵我,你個騷貨,男人不見了,你不等他,你守不住,看把你個逼閑下了,你去找野男人!誰他媽的替我著想?大家只不過想看戲罷了,你不按他們的想法演,他們就會罵你。你出事的時候,他們假裝關心,其實幸災樂禍;你著急找人的時候,他們說風涼話;你為自己的生活考慮,他們又拿大棒子砸你,唾沫星子能淹死你!吳旭輝不管是什么原因,結果就是不見了,憑什么我要等他?我念他以前對我好,我現在就得一直等他?誰能替我操心一日三餐,誰能幫我帶孩子,誰能替我過日子著想?說句不好聽的話,誰能給我暖被窩?他在的時候我忠心對他,他不見了我還得守著,憑什么?我一個親戚,我大姨媽,解放前老公去臺灣,她等一輩子,守一輩子活寡;我大姨夫在臺灣找了新老婆,沒人說他不是,可我姨媽就不能找男人,憑什么?”

“對著呢,是有人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不過你也不能完全這么說,我們真的是盡心幫你找呢!而且,咱國家為啥有法律?到時間誰也不能干涉你的婚姻自由。”

“陳警官,你辦案子是你的工作,你下班了了還有你的生活。我不能,我不能讓所有的生活都成了等他和找他,也許有哪些貞潔烈女可以過,我過不了。誰愛說什么他說什么去,今天他說這,明天他說那,要隨著別人的話,人還活不活了?自己的為自己的生活負責,你說對不對?法律規定的意思我明白,正因為這樣,我有機會我就找了。”

陳永剛不知道怎么接茬說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可能真的是和圍觀群眾一樣的心理,還有一些對吳旭輝失蹤真相的不甘心。他總想應該有個答案,所以一切可能是答案的東西,都會刺激他。那些東西而真不是答案了,他又很失落。

“好,我知道了,你怎么過日子我們不管,你有過好日子的權利,失蹤的事情,我們有機會還會查,咱們都要有個交代。”

王瓊花走了,陳永剛郁悶地過了一下午,看王瓊花這架勢,也不能說真有多大的謀殺親夫的嫌疑了,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早上碰見王瓊花的剎那,陳永剛似乎覺得馬上要揭開真相女神的面紗了,這會兒,哪想到人家自己給自己揭了,可惜,還不是真相。

打擊一個接一個。下班時間王曉勇回來了,他拉著陳永剛去喝酒。陳永剛告訴王曉勇,王瓊花自己來了,人家好勇敢,人家說我讓你等水落石出,看誰是孩子他爸。

王曉勇嘿嘿笑了。他對陳永剛說:“我是孩子他爸!”

陳永剛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端著酒杯,愣在那里,沒有喝酒呢,怎么就暈了。

“哎,兄弟,你不是外人,我也不想瞞你了。這個事得慢慢說,咱先干一杯。”

原來,那一天王瓊花大鬧派出所后,屈所安排王曉勇和王瓊花去貼傳單,兩人后來還一塊忙活過幾天。后來有一天晚上,王瓊花專門做了一桌子菜,請王曉勇來喝酒,說是要感謝。王曉勇也沒拒絕。結果兩人一喝激動,就喝到床上去了。也許是王瓊花首先有了另找下家的意思,看見王曉勇有意無意看她胸部的眼神,做為已經深諳男女之事的過來人,她心里也動了起來。總之事情就那么發生了。后來王曉勇想撇開這事,可是王瓊花比較來勁,軟硬兼施,加上王曉勇單身久了,既饞人家的身子,又饞人家的酒菜,搞著搞著,就搞出肚子里的動靜了。兩人商量好了,等兩年期滿正式成家,補辦婚禮。

“我開始也怪自己那天晚上沒把持住,后來想,做了就得擔上吧!你知道,我父母想抱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趁咪咪還小,熟起來也快。我現在有時候晚上過去坐,她有時候無意叫錯了,都叫我爸爸呢!女人嘛,找哪個不是找?哪有什么白蓮花等你摘啊,咱們一天忙起來就沒日沒夜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啊。我看王瓊花也可憐的,我偶爾晚上在她那里過夜,她把我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要走時,她從柜子里取出我的帽子,我笑她,說你把一個帽子看得那么金貴的。她眼淚汪汪地對我說,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個大蓋帽,你可不敢再把我閃到半路上了。”

陳永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嘴里嘟囔著:“你這個,哎!”

陳永剛突然想起,肖老頭第一次見王曉勇,就說他晚上找女人了,他又想起在河道找人時的種種跡象和肖老頭當時說的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許這老頭早猜出點什么了,只有自己那么傻的。他突然想到什么,問王曉勇:

“在河道里找到的鞋和帽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倆串通好偽造出來的嗎?”王曉勇陪著笑:

“兄弟,我沒拿你當外人,所以跟你講了實話。你非要認死理嗎?你相信我會害吳旭輝嗎?我以前認識他和王瓊花嗎?我們一塊兒找了那么久,對不對?我只不過想讓事情有個結果,對大家都沒壞處。不管哪種死法,他都是死了。活人還要繼續,真相有那么重要嗎?”

“你真行,人家說有幾大傻,什么炒股炒成股東,談戀愛談成老公,你這是辦案辦成老公了,你行!”

陳永剛盯著王曉勇,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摔了杯子,掀翻桌子,轉身離去。但是他看著王曉勇,想起了他們在一起工作的日日夜夜。他猛地灌自己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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