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謝南城迷迷糊糊睜開眼來,白琛、陳珂和嚴世聰全都圍到了病床前,輸液袋里裝著的淡藍色藥劑不斷注入進她的體內,她剛要開口就吐了出來,沒有污穢的嘔吐物,而是猩紅的一片血漬。
陳珂猛地揪起白琛的衣領,“姓白的,你tm最好跟我說實話,她到底怎么了?”
而謝南城下面一句話,讓陳珂直接松開了白琛,難以置信的看向她,白琛則是全身發軟的背靠著墻,似乎知道了什么。
“嚴世聰,這倆人是誰?好吵啊。”
嚴世聰指向陳珂,“不是你朋友嗎?”
謝南城迷迷糊糊的看向陳珂,“陳小姐?”
“謝南城,你不要用這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我,我是陳珂啊。”
“我知道你叫陳珂,可是陳小姐,我跟你認識也沒多久,我實在不知道要怎么看你才能顯得不陌生。”
嚴世聰又指向白琛,“這位你也不認識了?”
謝南城看了眼穿著白大褂的白琛,“這位醫生我是第一次見,我怎么會在醫院里,我記得我剛和蘇雨澤吵了一架,走出來的時候胸口有些悶,后面的事就記不太清楚了。”
白琛深吸一口氣,又往輸液袋里注射了一劑針劑,一會兒的功夫,謝南城又昏睡過去了。
嚴世聰覺得事情不簡單,他正準備給蘇雨澤打電話,“有些事情并不適合讓蘇雨澤知道。”
“什么叫不適合,躺在床上這個女人可是他妻子,他比你們任何一個都有資格了解自己媳婦兒的身體狀況。”
電話打了過去,響到第三聲的時候,又被嚴世聰掛斷了,因為白琛說:“你確定要告訴他,因為他幼稚的行為導致謝南城肚子里的孩子流產嗎?”
白琛把保胎的藥劑因為見光而使得謝南城沒有保住孩子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嚴世聰,陳珂在一旁聽著都想直接弄死嚴世聰和蘇雨澤了,同時,她也想弄死自己。
因為在她心口上撒鹽的功勞也有她的一份。
嚴世聰也不傻,他問白琛,“你不用欺負我不懂醫術,就算是保胎的藥劑沒了效果,怎么會造成胎心停止呢?
陳珂也看向白琛,她對白琛倒是深信不疑,因為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喜歡謝南城,你見過不會游泳的人還義無反顧的跳下河去救人的嗎?白琛對謝南城就是這樣的。
“她有家族遺傳的基因病,我所知道的,從她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沒有活過四十歲的,全都會因為基因里攜帶的病毒導致腎臟器官嚴重受損,急速衰竭,我一直在給她輸打另一種可以和她體內基因病毒抗衡的病毒,而保胎藥劑就是防止這種病毒吞噬胎兒的屏障,一旦屏障失效,胎心停止都算是最幸運的情況了。”
嚴世聰陷入沉思,這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雨澤。
挺著大肚的陳珂走到病床前,緊緊握住謝南城的手,她問白琛,“她母親就是這么去世的嗎?所以在美國的時候她經常去你的私人醫院就是因為治病?難道這病就沒有辦法根治嗎?”
“新生胎兒的基因可能會有抗體,她父親是我的老師,也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在美國她每天都會被她父親帶去研究室里抽血研究。”
“原來那個時候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針頭是因為被他父親抽血,我記得她說過,她爸很愛很愛她媽,愛到可以不管她死活的那種。”
“嗯,如果不是為了要救她母親,謝老師可能都不會讓謝南城出生。”
一時間,連嚴世聰都覺得有些悲涼,他問:“如果保胎藥劑沒有失效,孩子生出來真的有可能治療她的基因病嗎?”
陳珂說:“就算孩子生下來,謝南城也不會讓你用她孩子來做實驗救她的。”
“我知道,當初蘭沐也不同意謝老師把南城當成試驗品,可是誰又能阻止呢?那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雖然殘酷了一點。”
嚴世聰算了算時間,對白琛說:“她現在還不到三十歲,就算只能活四十歲也還有十多年的時間,可能四五年后治療基因病的藥物就研發出來了。”
“她父親謝憐也是我的老師是基因方面的權威,我現在的研究都是建立在他當年的成果之上,母體胎兒是攻克基因病的唯一希望。”
“那就讓他們再生一個出來。”
白琛看他的眼神離千刀萬剮就差一把刀了,“她爺爺和她母親在病歷本上都是器官衰竭而死,而他們先兆都是從遺忘開始,人的記憶往往會從起點開始遺忘,認識最久的人會最先被忘掉,在她家族的那本病歷本上,從遺忘到死亡,只有……一年。”
所以謝南城才會不記得陳珂,在白琛之前,她最先認識的人就是陳珂。
那天,最先離開研究室的是嚴世聰,他走的時候,陳珂說:“我勸你最好不要把謝南城的病告訴蘇雨澤。”
“為什么?”
“他親手斷送了謝南城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覺得把這件事告訴他,是能帶給他快樂還是能給他成就感?”
嚴世聰默不作聲的走了,白琛看著陳珂,“你不是會關心蘇雨澤感受的人,為什么不讓他跟蘇雨澤說實話,南城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再回到蘇家。”
陳珂看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謝南城,“因為這傻姑娘愛上蘇雨澤了。”
白琛沉默了,或許連他也發現了謝南城在面對蘇雨澤時的不同,或者說當她嫁給蘇雨澤后,她對活下去比在美國的時候有了更多的期待。
“所以不是你照顧蘇雨澤的感受,而是你覺得南城不會想要蘇雨澤知道這件事?”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是我從蘇遠山那里了解到蘇雨澤這個人其實并不像表面看到那樣沾花惹草縱情聲色的,他心里早就住進了一個女人,還是他的青梅竹馬,他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花邊新聞層出不窮,為的就是把這個女人引出來,如果他知道謝南城的病,可能會為了所謂的責任演好一個好老公的角色,我太了解謝南城了,這種像是施舍一樣的感情對她而言就跟凌遲處死沒有區別,她寧可囂張的死去,也不要施舍的憐憫。”
“那個女人叫什么?”
“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