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終須一見 幼孤子竟遇臥薪嘗膽
- 獨領天下之游魂訣
- 封雪心
- 6165字
- 2014-08-20 21:17:08
只聽得那腰帶剛一著地,就渣炸出一團火紅的光芒,接著“砰”的一聲轟鳴,巨大的壓力從水牢當中爆開,強烈的氣流壓迫到四周的石壁。這看似堅硬的石壁竟然如瓦砌磚泥的一般,吹彈即破!
大地震動,整個水牢頂被輕易掀翻掉!
所有人,已經死了的人和快要死了的人,全部夾雜在大大小小的石塊中被拋向空中,零零碎碎的摔在了地上。
許淵齊只覺得天旋地轉,不覺間腦袋就狠狠撞在了什么東西上,渾身就像是被人生生拆掉幾個骨頭,到處都是鉆心的疼痛。但是他卻不知自己仍舊是幸運的一個,林如楓的大叫也提醒了他,在爆炸來臨的時候他已經調起了所有的真氣抵御……
許淵齊腦子忽然一窒……林如楓呢?
此地到處都是碎石,他強忍著痛苦抬起半個身子,看到的卻不是林如楓,而是平機子還有他不下數百的徒弟們,他們正拼命的在翻找著石塊,龍虎二老的尸體已經被他們翻找出來了。
這些徒弟衣衫整齊,顯然不是當初進入水牢的那一批,而是本來就等候在外面的。
許淵齊長長的嘆息一口氣。他千算萬算,總算是算錯了平機子竟然真的會卷土重來。他推己及人,認定自己若是平機子,就絕對不會在元氣大傷之后貿然再次出擊。但是他畢竟不是平機子,而平機子卻恰巧正是他無法理解的那種人。
暗影門的水牢建立在地下,一直延綿到暗影門之外。這次爆炸,正巧把他都炸到了暗影門外城之外,白白讓平機子有機可乘,讓他不必進入門中,也可將暗影門一網打盡。
許淵齊思忖至此,不禁覺得有些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味。他只能暗自苦笑,想著就這樣躺著吧,反正平機子一定會找到秦玉城,將他殺死。盡管他也一定會將自己也當做幫兇,但是那又怎樣呢?無論有意無意,他也幫著暗影門做了事情,總是無顏在江湖上立足了。
就在他倒下身子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濕漉漉的東西握住了他的手。許淵齊嚇了一跳,抬眼看去竟然是一只滿是血跡的手!那手兀自還顫抖著,卻緊緊握著他,掐著他的手指。
他頓悟,拼命撥拉開碎石,出現的果然是林如楓那蒼白如紙的臉。
許淵齊驚喜道:“林大哥,你還好嗎?”林如楓現在已經成了血人,哪里都好不了。
他只能睜開半只眼睛,喉中有喘息的低喝聲,卻還顫抖著伸手,指向身邊的一塊巨石。
許淵齊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足足有一頭牛大的巨石下,露出一塊黑色的衣襟。這衣襟正是秦玉城所傳,這巨石下壓的竟然就是秦玉城!許淵齊不免有些傷感,林如楓被秦玉城害的如此悲慘,居然還是想著他。
許淵齊含淚問道:“你是要我救他嗎?”
林如楓微微點頭:“救他……就像是我……放走玉罄子一樣。”
許淵齊心中一震,緩緩看向巨石下那塊兀自微微顫抖的衣角。玉罄子……玉罄子是武林禍患、卻也是無上子的克星。林如楓留下他就是為了讓他日后壓制無上子。
那秦玉城呢?他乃是國之禍害,卻是邪派領袖。少了他,暗影門所保存的驚天秘密變回大白于天下,江湖上所有人都可能被株連。是時天下大亂,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許淵齊絕對不想放過秦玉城,卻也絕對不可以讓秦玉城落到平機子手上,換言之,他還要親手殺了惡魔!
似乎是仇恨激發了意志。許淵齊一咬牙,站起身來,吐出一口血痰,發足了最后殘存的力氣沖到那巨石旁邊,大喝一聲朝著巨石打出一掌。一掌之下,巨石頓時化作漫天齏粉,秦玉城渾身是血的身體暴露在他眼前。
“他們在那里!快抓起來!”
巨石被撕裂的聲音一起,平機子遠遠的就看見秦玉城的黑衣,一股壓抑許久的怒氣上升到頂峰。劍鋒出鞘,他也不顧身份,跳起腳來命令著徒弟抓人。大批的武當弟子呼啦一聲就圍了上來。
眼見得四周敵人如潮水,許淵齊眸色一深,豎起雙指朝著四周一劃,無形的劍氣頓時沖向來人,竟將所有人都逼退了數丈。
也就借著這數丈的時間,許淵齊發力,快速在秦玉城的天府、神機、天柱、玉枕等等諸多大穴上全部點了個遍,然后抬手將秦玉城翻轉過來,牟足了力氣在他的氣海上打了一掌!
氣海穴本是碰也碰不得的東西,他這般用力下掌,昏迷中的秦玉城猛然睜開眼睛,痛叫一聲,豁然站起身來,宛如狂獅一般朝天吼叫,仿佛要吞滅這天地一般。
連許淵齊也被他的氣勢震飛數丈,撞在山體上,嘔出大口的血。他慘然抬起頭,秦玉城已經在龍清真氣的幫助下理順了混亂的真氣,此時他已經愈近巔峰實力的。他又不覺去看那些如同螻蟻般弱小的武當弟子,不知道是悲是喜……或許是連悲喜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如楓微微一笑,復對他說道:“淵齊……你三前有一塊三角形的石頭,你將它往左轉動半圈,自然會有門中弟子來接應我們。”
此時戰局已開,秦玉城如遠古到來的野獸,一人抵御著武當的“百子劍陣”,論形勢,只要再來人為他助陣,武當弟子必死無疑。許淵齊心中如翻涌著巨浪,若說他救秦玉城是為了將來親手殺死他,那他引來暗影門幫兇屠殺武當弟子,又有什么理由呢?
他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林如楓看在眼里,忽一咬牙,雙手撐住地面,他整個人都彈了起來,自己親自上前轉動了那石頭。
石頭轉過半圈,一道火光如蟒蛇一般從石頭底下沖上云霄,在半空中炸開一朵極其絢麗的火花,巨大的轟鳴聲震得在場所有人俱是內心駭然。緊接著,遠處果真傳來逐漸清晰的喊殺聲。
那叫嚷著“救門主”的聲音一起,許淵齊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已經罩上了一層迷霧,林如楓渾身鮮紅的血跡已經和蒼茫的大地融為一體,而秦玉城矯健無敵的身影則暈散開來,恍惚間竟然化作一朵巨大的烏云,直沖云霄。更有無數朵小的烏云融入進去,讓他逐漸張大,最后幾乎遮蔽了茫茫晴天白日。
他眼前又出現了玉峰子的臉,幻境中的玉峰子朝他嘆息了一口氣,緩緩地就走開了。他又看見了自己的養父母,他們眼里含著淚,不住望著,不住地嘆息著,他們似乎在控訴什么,可是許淵齊根本聽不懂。
他喃喃道:“爹,娘,你們先別說。等我去找你們,就能聽得清了……”居然是抬起了手掌,想要擊碎自己的天靈蓋!
就在他即將把自己拍的一命嗚呼的時候,一只粗大有力的手匆忙握緊了他的手臂。這人的聲音蒼老而悲涼,哽咽道:“齊兒,你在做什么?!”
齊兒?!
許淵齊瞪大眼睛,眼前一切幻象頓時幻滅,那人蒼老而清晰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簾,他不禁雙手緊握著那人的手,霎時間淚如雨下:“白先生……我不想殺他們!”
這人竟然是曾經教習許淵齊讀書的白先生!
但是此時的白先生卻不似從前那般邋遢文弱,而是穿著一身銀灰色的道袍,手里也拿著一口長劍。白先生查探了他的傷勢,扶著他坐到隱秘的地方,悄悄道:“你沒做錯,我的好孩子,秦玉城現在的確不能死。”
許淵齊只覺得心頭一暖,這才想起來問道:“白先生,你怎么會混在平機子手下?”
白先生嘆氣道:“我本來就是武當弟子,道號‘平暇子’,乃是‘玄機圣手’無為子道長的弟子。我當年之所以在鄉村之中隱居避世,正是受了恩師的命令,準備接受一項最為重大的任務!”
許淵齊隱隱覺得事情可怕,不覺壓低了聲音問道:“敢問先生,是什么任務?”
白先生忽然緊緊握住許淵齊的手,鄭重道:“把真龍太子吳印,親手送到輔臣游龍的手上,讓他們一起打下吳國的江山!”
許淵齊身子劇烈地一震,皺眉道:“您是說……流亡了十八年的太子吳印,現在在您那里!”
白先生重重點頭,急切道:“不錯。我原以為平機子強盛,便帶著太子投了他。哪知他卻非我族類,不但沒有保家衛國之心,反而心存異念。幸而他現在還不知道太子的身份。數日前我從于少門主處得知你在暗影門,更不相信你已經身死。所以我才自告奮勇前來,為的就是把太子交到你的手上!”
許淵齊呼吸一滯:“交到我的手上?!可我……”
白先生苦澀道:“齊兒,我知道你現在不易,可是太子若是在平機子身邊里將會更加的不安全。現在唯有在暗影門,在你的保護下才最安全。你可千萬不要灰心喪氣呀!”
許淵齊想到自己這數月來被迫為虎作倀,豈能再輔佐真龍天子。不覺又一次遲疑:“我……”
白先生額頭上急出汗來,直接用劍尖指著遠處四個正在與暗影門弟子酣斗的身影,急切道:“齊兒你看,四人中間那位便是太子吳印,其他三位都是保護他出生入死十數年的將軍。他們可以為了太子和吳國忍受這么多年的風吹雨打,羞辱折磨,你難道就忍心見死不救嗎?我早年教的你要衛國保家,你都學到狗身上去了么!”
許淵齊臉上發白,一想起秦玉城的狠辣,和自己這數月來的一無所成,他便覺得后怕。若不是白先生忽然到來,他只求速死。敢問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又如何能保全太子?他連忙擺手拒絕道:“白先生,你不懂。我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殺掉秦玉城,同時保全太子……”
白先生臉上一僵,豁然抬起手來在許淵齊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大聲道:“你給我清醒些!你是我武當禪道教出來的弟子,就算是死,你也得給我先走出一條路來!”
許淵齊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豆大的眼淚又留下來:“就是你們禪道滿口的仁義道德束縛我,教我連一個暗影門都無法解決,反而教自己在其中身敗名裂!”
白先生長嘆一口氣:“好,好好……我禪道就教出了這樣一個徒弟。你既然這樣害怕身敗名裂,這樣拘泥仁義道德,那你白先生我就再給你補一堂課,教你怎樣做好一代游龍!”說著竟然翻起手里的長劍,決然刺進了自己的腹中!
許淵齊只覺得眼前一花,白先生滾燙的血就飛濺道他的臉上。為鮮血灌頂,他總算是清醒了,可白先生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尸身上滿是滾滾的鮮血,臉上卻猶自帶著笑容,慈祥地看著許淵齊,就像在小時候,許淵齊每次被人欺負向他訴苦的時候一樣。
許淵齊只覺得自己恍惚間明白了什么,卻又有什么更加不明白了。
白先生是在以死逼他接任保護吳印!
遠處,四個在劍雨之中艱難求生的身影再一次透入他的視線。許淵齊只覺得好累,他畢竟只有十七歲,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在吃喝玩樂,他卻要被迫承擔吳國的命運。白先生如此果斷地自殺,就是要逼迫他,逼迫他救下這流亡的太子!
他本來已經認定自己此生再不配輔佐太子,故而抱定死志,要和暗影門同歸于盡。他死不難,更不足惜。可是如今牽連太子,他死,勢必要太子和他一起不明不白的葬身此處,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思忖至此,他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退路,何來選擇。
其實他活到今日統共十七年,何曾有誰給過他退路?
所以,許淵齊不得不逼著自己再一次拿起劍,拿起被白先生的鮮血浸透了的寶劍,大喝一聲扎進密密麻麻的人群,瘋狂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屠戮盡擋住他去路的人。
暗影門的人看見他,或許還知道避開,但是武當弟子卻是拼了命的往他的面前沖。他別無他法,只得閉著眼睛握住長劍奪取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死在許淵齊手下的人,再也無法數得清楚了。
當他到達吳印四人面前的時候,他身上已經浸透了武當弟子的鮮血,連頭發上都流淌這血跡,整個人如同鬼煞!
許淵齊一步上前,轉身便繞過了四個大漢的鐵臂,一手抓住當中那位已經滿身污泥的男子,大喝一聲:“快跟我走!”拉著他瞬間向外走了數十丈。
卻不想這男子居然也是剛硬之輩,亂境之中還不忘握住手里的刀,朝著許淵齊的腰間刺去!許淵齊憤然回身道:“我救你,你居然想要殺我?!”這男子估計也是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沉聲道:“你到底是何人……”
可是不等許淵齊回答,一個身子魁梧,蓄著亂糟糟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突然轉過眼來,眼見得許淵齊竟然挾持了主子,氣的哇哇大叫道:“惡賊!休傷我家公子!”伸手又拉住那男子的手,居然是要跟許淵齊各自扯著他一邊。
因為白先生身死,許淵齊需獨自接過保護太子的重任,他此時最是心情壓抑,不想著大漢居然在這個時候不理解他的好意。許淵齊猛然回頭,揚起滿是鮮血的臉,眼神如地獄來的索命惡鬼,捏緊了寶劍拼命壓制道:“你別不識好歹!”
“暗影惡賊,人人得而誅之!”只聽得又一聲清喝,頭頂上竟出現一口鋒利的寶劍,竟如晴天霹靂一般直刺而下,顯然是要結果了許淵齊的性命。
這一劍刺來,許淵齊終于是再也忍不住,集聚了數月的惡氣終于開始爆發!
只見他一改往日靈巧躲避的打法,手中一挽劍花,霍霍劍光驟然朝天急沖,一如貫日長虹,勢不可擋,直朝著頭頂上的來人撞去。
這人哪里想得到這個少年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殺手,他只覺得迎面而來一道灼熱的劍氣,下意識的就要去擋。可他卻不知道,他這樣逞英雄簡直相當于把自己的頭顱獻給許淵齊!
劍氣霎時削斷了他的長劍,這人才終于覺得事情不妙,可是劍光已經到了他的眉心!好在這時候,太子吳印忽然大叫了聲:“壯士手下留情!”
許淵齊目光一冷,舉起長劍在頭頂上連挽數個劍花,原先那道銳不可當的劍氣,竟然被這后發的數道劍光盡數卸掉。到達來人面前的時候,只剩下屢屢灼熱的罡風。
危機頓解,這試圖偷襲的人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個不留意栽倒了地上。而許淵齊竟也賭氣不去扶,只是冷冷地將長劍背到身后,直視著太子吳印道:“閣下便是太子吳印?”
吳印經歷世事波瀾頗多,卻還是第一次看到許淵齊這樣復雜的眼神。他一定心神,鄭重抱拳道:“不才便是吳印。”他身上破爛多處,身子瘦弱不堪,一頭蓬亂的頭發連著滿嘴的胡須,竟和乞丐差不了多少。
許淵齊打量著他,忽然覺得心中一陣苦澀,終于俯下身子,跪在他面前緩下聲音道:“草民許淵齊,參見太子殿下。今秉承恩師平暇子之命,特來接應太子。請太子務必跟草民走。”
吳印四人具是一驚,相互示意不止如何是好。著實是許淵齊前后的差別太大,更賀寬現在正是兩門混戰之際,許淵齊又穿著暗影門的衣服,教吳印如何信?
其他三人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吳印卻緊鎖著眉,深深看著許淵齊。他竟然發現一顆豆大的淚珠從許淵齊的深俯的臉上滑下,滴到滿是鮮血的地面上。
吳印心中大震,不禁彎下腰親手拖著他的手臂,顫聲道:“俠士當真是來接應我的嗎?”
許淵齊眼角兀自掛著淚痕:“草民投靠暗影門,已經是悔不當初。今日恩師以性命教我承輔佐太子之大業,怎敢再有違?”
吳印瞪大眼睛,一顆淚珠忽然從他的眼眶中滑下來,掐著許淵齊的手臂哽咽道:“你說……平暇子道長……死了?!”
許淵齊心痛,低頭埋首,點頭。
吳印見罷,目光驟然失神,旋即栽倒在地上,仰頭大吼道:“天啊!你當真是要天下忠臣義士盡為我喪命,教我吳印終身難安嗎?!”說著居然舉起手里的長刀就要往自己的腹中插去,卻不想刀剛剛出鞘,他身子一軟,徑直栽倒下去!
眾人見罷無不大驚。許淵齊想要上前查探,卻被吳印的三個侍衛緊緊攔住!可許淵齊哪里管的了這么多,這里到處都是武當和暗影門的弟子,難保不被人看出端倪。
他眉頭一皺,當即出手,幾招快攻就將這三個侍衛打的手忙腳亂,終于接近了吳印的身邊。立刻握起吳印的手指把脈,許淵齊眉頭一皺,這位太子居然是餓成這個樣子的……
許淵齊面色微沉,放下吳印的手腕,繼而竟揚起了手里的寶劍!
那虬髯大漢以為他是要殺吳印,急的哇呀大叫,卻不想更令他驚奇的還在后頭!
只見許淵齊手上一挽,長劍居然是朝著他自己的手臂劃過去的!
劍光掠過,他手臂上便出現一條細長的血口,滾燙的鮮血從中滾滾流出。許淵齊將手臂移到吳印的的嘴邊,讓鮮血淌進吳印的干裂的嘴里。吳印昏迷中似有感覺,抿著唇不斷地瞬息著鮮血,大口的飲下。
吳印的面色逐漸紅潤,可許淵齊原本剛毅的臉卻在轉白。
那三位大漢看在眼里,眼中也噙滿了男兒淚。他們陪伴吳印經歷無數風風雨雨,伴著吳印受盡了飄零之苦,不知見過別人多少白眼,經歷過多少欺騙。卻從未有人如許淵齊這般肯以血肉救主。較之他們自己甚至猶有過之。
虬髯漢子哽咽道:“我們……我們多有……”
許淵齊點住穴道止住血,等不及他說完便安排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趕緊換上暗影門的衣服,跟我進暗影門躲避。”他認真地補充道:“請你們務必相信我。”
虬髯漢子愣了片刻,立刻應和道:“好!”就帶著兩個兄弟去扯死尸身上的衣裳。
在他們身后,許淵齊低下頭,緩慢而略帶痛苦地地閉上了眼睛,就好像他一閉上眼睛,就可以逃開這世間萬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