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辣手無情 門主行例事
- 獨領(lǐng)天下之游魂訣
- 封雪心
- 2441字
- 2014-07-28 10:52:06
生者艱難。這句話,有人曾在深入人世之前就深信不疑,有人卻在摸爬滾打三十年之后都不肯相信。許淵齊自以為他是后者,但直到他進入這被暗影門的狂熱分子稱為圣臺的地方,他才真正體味到什么叫活著的恐怖。
只見這高臺高有數(shù)丈,旁邊各有八個形狀怪異恐怖的小臺,許淵齊知道,這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樣式建造的。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九個高臺建造的材料:它們居然是由無數(shù)根腿骨搭建而成!
這一座座高臺高聳入云,這一身密密麻麻的骨頭不知道有多少根,但每個人卻只有兩條腿,四條骨頭。何況高臺日夜受風雨剝蝕,修繕又不知要耗費多少,那有得是多少條人命。
更驚悚的是這幾座高臺上還布滿了華麗至極的紋飾,許淵齊不禁想到:那得是怎樣的工匠才能有膽量在死人腿骨上雕刻花紋?!
筑造這幾座高臺的工匠都死去了,但筑造這驚悚的輝煌的工匠還活著。
秦玉城便是這樣的工匠。
許淵齊為之悚然。
林如楓倒是看得淡了,回頭對許淵齊淡淡道:“這高臺一會兒還要淋上新鮮的人血,這樣神明才能看得到我們,才能保佑暗影永遠不敗。“
許淵齊驚道:“神明是不存在的!”
林如楓眼中有些無奈的傷感,他只說了句:“神當然是不存在的,但鬼卻是的確存在的。”說罷,他即負著手走上高處一個空椅子坐了下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搭在了用頭骨做的扶手之上。他眼神很淡漠,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腳踩的和臀下坐著的都是白森森的人骨頭!
林如楓身邊還坐著幾個黑袍高帽的人,他穿著一身雪白色的衣衫,混在其中很是扎眼。
許淵齊仰頭望著他出神,不禁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這時候陳老默突然走過來,他涂著黑色染料的手突然拍在了許淵齊的肩膀上,竟將許淵齊嚇了好大一跳!
陳老默冷笑道:“你最好不要這么容易被嚇到,否則在暗影門里是過不下去的。”他說著指點著許淵齊鉆進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里坐下,自己卻踏上骨臺,坐到了高臺上最邊角的十二把凳子上。
身邊的這些黑衣人全都穿著清一色的黑衣黑袍,雙膝跪向高聳入云的“骨臺”,整個上身子都匍匐在地上,額頭一直觸到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即使看不見他們的眼睛,你也能想象他們現(xiàn)在的眼神得有多么的恭敬崇拜。
在場有數(shù)千人,無一不是如此。
許淵齊望向高臺,想象著如果骨臺上的人往下看,一定極為滿意這樣的壯觀場面。他現(xiàn)在似乎可以理解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熱衷于權(quán)利和金錢了。
但是他自己卻對這兩件東西更為警惕了。
突然間,許淵齊感覺身邊的黑袍人都開始微微的顫抖,嘴里也念念有詞起來,不一會兒他們的額頭居然滲出了一點點亮晶晶的汗珠。
許淵齊心中一滯。接著,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而且這種壓力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就像是恍如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眼看就要毫不留情地壓碎你的胸口,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近。
從天而降的就是蒙著猙獰面具的秦玉城。
他雙足落在骨臺之上,銳利的眼睛片刻橫掃整個會場。
就是這一眼,臺下很多人的臉色都齊齊變得刷白起來,還有不少人扛不住壓力發(fā)出悶聲的呻吟,嘴角都流出血來。
就連許淵齊在那一刻都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心開始逐漸的形成一道漆黑的暗影,慢慢的在自己的腦海里移動著,似乎這道影子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心智。這種連身體都將不屬于自己的感覺極為恐怖。
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和秦玉城莫大的差距,只得趕緊暗自念起《道經(jīng)》,以免被心魔所迷。
秦玉城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悲喜,他揮起衣袖,轉(zhuǎn)身走到最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將那猙獰的銅面具面向只屬于他一人的帝國臣民。
這是秦玉城和許淵齊第一次相遇,一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個卻只看得到一個拉的扭曲可怖的影子。
緊挨著秦玉城旁邊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這個人卻不是林如楓。他穿著和林如楓差不多的衣衫,只不過他的衣服從頭到尾都是暗影門專屬的黑色。他的面貌雖然比不上林如楓的柔和,卻另有一番狠辣的感覺。
這人抬起頭來,連一眼也不愿意給地下跪著的螻蟻看,只是朝著天高聲道:“暗影千秋,圣主萬代;睥睨螻蟻,獨尊天下!”
他聲音雖不大,卻能清清楚楚的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而后所有人都扯著嗓子唯恐喊不破喉嚨似的跟著他連喊三聲,那聲音之高直震得周圍僅剩的即刻將枯的樹木都顫抖起來。
許淵齊不自已也開始緊張起來。
因為他開始覺得不妙了。
坐在高臺上的林如楓眼睛望向東方,那邊正流淌著一條湛清寬闊的河水,正肆意的俯沖下山坡。
臺上的黑衣青年在眾人喊完之后,無不虔誠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久,他才轉(zhuǎn)過身子,朝著臺階的地方跪了下去,高聲喊道:“恭迎大祭司!”
他說完這一句話,所有人也一齊學著喊了一聲。
骨臺上傳來潑水的聲音和幾人拾級而上的“噔噔”聲。一個蒼白瘦削如同惡鬼的白發(fā)人拄著掛著骷髏的拐杖,緩慢登上了骨臺。他的頭發(fā)蓬亂而稀疏,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到爛到快要生瘡的烏紫色的頭皮。這老怪物緊緊閉著雙目,那干枯的、還莫名少了一根拇指的手哆嗦著朝著四周胡亂的指著。臺下的每一個人在被他手指指尖掠過之后,都打了一個寒顫。
老怪物身邊還跟著兩個粉雕玉琢的童兒。這兩個小童一只手提著一個水桶,一只手拿著一個水舀,不斷地把水桶里的液體舀出來潑到骨臺的白骨上,那白骨霎時就變成了艷麗的紅色!
那小童潑的竟然是人血!
風中飄來濃重的血腥味,許淵齊的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那老怪物揮舞著手臂,一個小童兒立刻舀起最后一點血,雙手高舉著送到他的面前。老怪物仍舊閉著眼睛,伸手將如枯枝般的手伸進血里,舉步走到高臺上坐著的十二個都統(tǒng)面前,往他們的額頭上點了一點,在他們虔誠的臉上留下殷虹的血印。
他連秦玉城的額頭上都點了一下,卻獨獨繞過了林如楓。他沒能在林如楓的臉上留下骯臟的血印,卻留下了自己怨毒的目光。
但林如楓干凈的臉平和的面向著前方,眼神依舊如往常一般平靜,就像是做了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許淵齊以為這該死的詭異風俗儀式終于結(jié)束了,但是事實證明,他真正的噩夢終于到來了。
老怪物仰天怪笑,一直伏在地上的黑衣青年站起來,忽然喊道:“獻祭!獻祭!”
于是所有人都喊著“獻祭!”
在眾人嘈雜的聲音中,骨臺上顯出幾個人影。這幾個影子混雜在一起,相互如蠕蟲一般掙扎著。
許淵齊抬起頭來,那一刻他的心頭停止了。
這幾個人竟然就是成松幾人!
他們居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