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祖國的人間煙火,山河壯闊,值得趁著年輕好好游覽一番,也可以嘗嘗各地的特色酒,江浙一帶的青梅、荔枝酒都別有風味的。人這輩子總要隨處看看世界,在走累的時候,選擇一個適合的口岸停歇。這世間仿佛很多事都遵循著萬物守恒,情場失意,職場得意也似乎平常,世間動人之事,遠不止男女紅塵,朝花夕拾,山川五岳,最好的愛情是有你更好,但無你我也,自有方向。
大道理都懂,但張三金不一樣,因為他,我才有了方向。
一、凌亂
雙十一的那天,我打了此生最不該打的一個電話,而今想想很多事,倘若多一點深思熟慮,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但如果真的回到過去,一切還和過去的一切一樣嗎?在自為與自在之間、意識與物之間、自由與自然之間的琢磨不透的問,重新來過,真的觸及得到真相嗎?
那天,他很久才接電話,我的語氣少了些平時的和顏悅色,甚至有點嚴肅。以至于,在我說,“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的時候,張三金沉默了好久,才說了句,帶著思考后的坦然,“你問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有男朋友?”有時候覺得和他的性別顛倒了,一般這種話,應該是男孩子先澄清,才對吧。
“沒有。”他小心翼翼的語氣,但又帶著點堅定,讓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放下了。
“但我覺得他對你真的挺好的,你們也許會和好。”他就好像對待科學研究一樣,在這里作假設,甚至覺得他最近對我在做觀察研究,還是個典型的準實驗。
“我不會。”這是話多的我,第一次話這么少,還是跟我親愛的三金哥哥。
“那你說,你喜歡我什么?”他好像很在意這件事,一直以來我在反復問要不要愛一場,他在無時無刻地提醒,我到底愛他什么。但那時的我,真的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我這個人,一旦真正喜歡上了的時候,腦子根本不在腦子里,早就向下游走,入了心室,游走了腎臟。
“沒有理由。”我的回答,估計女孩都懂。但男孩子似乎不懂,也不是沒法說喜歡他什么,只是,這個故事太長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如果我沒有考上博士,你還喜歡我嗎?你還會......奮不顧身嗎?”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想到,也許,于他而言,我是2018年,因為一起考上博士開始的喜歡。但于我而言,是整個青澀懵懂的青春歲月。我和他的時間差,差了整整7年......
“清羿,你在衛生間怎么啦?老師問你去哪啦,快來!”師姐這個時候來敲門,正好緩解了我不知道說點什么的尷尬。
“你快去吧。”張三金聽到大師姐叫我,也讓我趕緊過去。就這樣,這個喜不喜歡,能不能在一起,為了什么在一起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但,雙十一那天的餃子很好吃,導師也很nice。告訴18級的我們幾個,要去N市開會了。作為工作人員,我們要陪同導師去參加第六屆學科領域的大會。
你看,好消息和壞消息,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在等你。
二、搖曳
十一月的金陵城也沒有那么冷,穿著毛呢大衣大衣在室外也可以撐過去。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城市,畢竟是曾經打算繼續求學和生活的地方,無論是夫子廟還是秦淮河,無論是鴨血粉絲還是鴨油燒餅,無論是小龍蝦還是桂花糕。這個城市承載了太多,與過往有關的記憶。
協辦單位把我們安排在維也納酒店,距離HH大學不算遠,接待我們的老師是NH大的老師,他也是學會的成員之一。NH老師在我最愛的N大經濟學博士在讀,但他似乎并不是很開心,在工作餐上的閑談,關于博士小論文發表的艱難,大論文寫不出來的崩潰,他都一一道來,還后悔說,早知道這樣,不如在自己工作的大學讀個定向博士。
你看,每個人的無數槽點都是經歷過才會有,你嫌棄的現在可能別人曾經無限憧憬的未來。三天的會議節奏很滿,以至于前兩天我們都在忙,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金陵城的鳳凰臺,領略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的江南景色。但N市的大學都很有江南特色,比如HH大學,進校門有一道冬季尚有流水的小溪流,越過高高的拱橋,才算進到校園里邊。到處都有一種不同于北方的溫婉,沒有張三金的話,我一定會去N大的,但命里沒有張三金,也許會少了很多,發自內心的快樂。
作為會議簽到處的負責人員,我和布依族同門幾乎是老老實實在會場呆了一個又一個白天。現在開會,大多數是電子屏,但那個年代,會議還比較傳統,是要手貼墻報的,上下場還要輪換。每個做專題報告的還要提前copy好PPT,還有間歇期間的茶點。雖然每件事不需要我們親力親為,但總要一件一件的考慮到,所以連忙三天,終于熬到會議結束,還真的是長長呼了一口氣。
那個夜晚,布依族同門提議繞著秦淮河走走,我和大哥欣然應允。夜晚的秦淮河邊,也是熱鬧而繁華的,星星點點的亮光,伴著夫子廟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鬧市之中的安逸,也不過如此吧。大晚上突然很餓,我買了支棉花糕,想起這是張三金每次來N市都會吃的東西,便給他拍了一張圖片。
“哈哈,梅花糕,熱乎的嗎?”他可能和我一樣喜歡吃,每次分享美食,他都秒回。
“對啊,這邊有點冷,但還好。N市真的太適合生活了,好想以后工作留在這里。”我一手拿著梅花糕一手給他打字,還傻傻地笑。
“嘿,跟誰聊天呢?笑得大牙都滋出來了。”大哥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表情里充滿了嫌棄。
“你猜,”我說。
“那還用猜,你就跟張三金聊天這么笑,真傻。”大哥還不忘了罵我一句傻。“你可要知道,如果女追男,男的遲遲不同意,那就是隔著千重萬重山了。”他的言語也似乎帶著謹慎和思考,但當時的我并沒有在意。
“算了,你們這群年輕人啊。走,晚上請你倆喝酒。”大哥面對著秦淮河,長嘆一口氣,手掐著腰,直立著上身。大哥也許,年少也輕狂過吧。
我們三個走去的喝酒的路上,銀杏樹在搖曳,讓這種植物特帶的臭味重了一些。你看,有些美麗,是禁不起風吹的。
三、微醺
我們選了一家南京特色的小酒館,點了松鼠桂魚、南京的特色炒飯,皮蛋、花生米,兩瓶天之藍。這種情況下,不會喝多,但微醺還是有的。
酒過三巡,腦子里就只有一個念頭,給張三金打電話,估計已經很晚了,他一直沒有接,接了電話的第一句,“你等等我啊,我在宿舍,我出去給你打。”他似乎撞到了膝蓋,聽到了骨頭撞擊鐵欄桿的呻吟,拖鞋蹭地的聲音,還有他急促的呼吸聲。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天晚上我好想睡他。
“你這是喝多了,趕緊回去睡覺。”他這時候的語氣倒像是父親訓女兒。
“我不,我就想知道你為什么不跟我談戀愛呢?我哪里不行?除了身高我覺得自己都可以。”
“你要知道,戀愛都是無聲無息開始的,你真的是,這樣吧,明天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聊聊,我舅媽批六級來B市,你一起來吃個飯吧.......”那個夜晚,月亮比太陽還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