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以葵的修為想要聽清并不是什么難事。
她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接著傳音道:“確實好久不見。”
“哇……”黑貓的目光在兩人(或許兩個都不是人?)之間來回跳動,尾巴搖得飛快,“這么刺激的嗎?沒認(rèn)錯吧?”
“……”
白瑞沒有理它,只是默默地盯著遠(yuǎn)處的紅衣女子。
“小白你……過得還好吧?”又是一道傳音。
“之前不怎么好,現(xiàn)在過得還行。”白瑞依然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雙眼。
最后一次和老媽這樣對視是在什么時候呢?應(yīng)該就是那時了吧?不,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我的錯覺呢?再確認(rèn)一下吧……
他無意地咬緊下唇,一縷紅絲隨之緩緩滲出。
“是嗎?這些年苦了你了。”葵的傳音似乎透著幾分無力之感。
“……”
“……”
沉默,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天晚上我所見到的妖獸,就是母親的真身,對吧?”做好了一切心理準(zhǔn)備之后,白瑞終于還是開口了。
葵猶豫了片刻,隨后閉上眼緩緩點頭。
“果然是這樣啊……”白瑞面無表情地抬頭仰望天空,一時不知到底該作何感想。
“小白你……恨我嗎?”
“……”
白瑞呆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葵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果然是相當(dāng)恨我吧?畢竟你父親就那樣死在了我的手上,而且我還拋下你選擇了獨自離開……”
“是啊,簡直恨之入骨……不過我還是希望能聽聽母親你的說法。”牙關(guān)緊咬的白瑞再次攥住了自己的拳頭,身體止不住地有些顫抖,“當(dāng)年的事情實在是有太多蹊蹺。我所看到的、聽到的、了解到的,不一定就是事件的全部。”
“……”
“……”
片刻的寂靜之后,葵重新睜開了她的雙眼,眼中噙著竟是些許淚花:“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我也不會為自己的過錯辯解……但小白你記住,我一直深愛著你和你的父親,一直都是……”
“臥槽你小子怎么會在這里!快退開!”一聲急切的呼喊突然自白瑞身后響起,聽起來是那雕前輩的聲音。與此同時,十余個璀璨而迅疾的靈氣源陸續(xù)出現(xiàn)在了白瑞的感知中。
見高階人族修士齊赴此地,葵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化為一團(tuán)火焰遁走,最后的傳音中透著幾分說不出的寂寞:“有緣再會吧……屆時……再讓我們好好談?wù)劇?
白瑞下意識地想要朝那道火光伸手,但他終究是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只見他連滾帶爬的迅速站起,一臉“驚恐”又“慌慌張張”地往鎮(zhèn)子的方向跑去,仿佛之前是被這大妖嚇得手腳發(fā)軟無法動彈一般。
十余位修士越過他緊隨這縷火焰而去,霎時在天空中拉出一大片五彩斑斕的法力余暉。
“有緣再會嗎……”見眾修士逐漸遠(yuǎn)去,白瑞默默地減緩了自己的腳步。
“小白,你……”從影子中跳出的黑貓試圖安慰自己的飼養(yǎng)員。
“我沒事,我之前已經(jīng)猜到這種可能性了。”他強忍著回頭的欲望深呼吸了幾下,以此逼迫自己的內(nèi)心恢復(fù)平靜。
“猜到?你是指你早就猜到殺死你父親的妖獸其實就是……”
“唉……畢竟那雙眼睛和我母親的眼睛實在是太像了,唯有瞳孔顏色不同罷了。”
白瑞嘆息道,“除此之外我也懷疑過這妖獸會不會是和母親有血緣關(guān)系的某個近親,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這樣啊……如此說來你這眼其實是某種家族遺傳?”黑貓回想起了白瑞母親的那一雙血瞳。
“或許吧,而且這也是我如此猜測的一個重要原因。”白瑞故作開朗地聳了聳肩。
“你家這情況可真是有夠狗……咳,真夠亂的。”黑貓感覺自己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但白瑞那明顯不佳的精神狀態(tài)讓它放棄了詢問。
“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嘛……”
“那你家這本怕不是有600卷的《大般若經(jīng)》。”黑貓吐槽道。
正此時,白瑞將一把隨手凝聚的冰水拍到了自己臉上:“或許是吧……總之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腦子有點亂……”
“好吧,不過小白你若是有什么心事想要傾訴的話,我這里隨時歡迎哦。”黑貓眨巴了一下自己亮閃閃的雙眼,接著跳回了白瑞的影子——然后這影子上就悄悄地冒出了兩個小小的貓耳。
“轟轟轟……”
在火光遁去的方向,一座荒山的山腳處猛然爆發(fā)出一道道沖天的靈光,其中一道竟是直接貫穿了那座石山,滔天塵土瞬息之間就將整座山完全包裹。但下一刻,數(shù)十道熾烈刺眼的火柱將那些略顯雜亂的靈光盡數(shù)壓制,緊接著更是將其中的幾道直接擊潰。與此同時,大量紅熾熔融的火球自那荒山所在之地飛濺而出,小半個天空都被染上了赤紅之色。
白瑞看似平靜地回頭遠(yuǎn)眺,心中卻是早已掀起了萬丈波瀾:母親說的是實話嗎?不,我感覺得到,那絕對是實話,她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可老媽看起來這么厲害,當(dāng)年怎么會被區(qū)區(qū)幾個凡人算計?莫非藏身于本家之后的那些家伙是某些厲害修士,又或者是和母親差不多等級的妖獸?那些被我察覺到的算計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殺招……
正思索間,白瑞忽然感覺身后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法力波動。
“白瑞!白瑞!”
一個聲音在白瑞身后響起。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去,此人不是雕前輩又是何人。
“雕前輩,剛才那火光中可是藏有什么恐怖妖物?”白瑞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有些急切地喘著氣問道。
雕攤了攤手:“確實是,幸好這大陣把它逼得不得不現(xiàn)身,不然我們差點就中了它的計。話說你這小子運氣可真夠差的,呆在鎮(zhèn)子附近居然都能碰上這種大妖。現(xiàn)在幾位長老正在與它周旋,我和另外一些修為低些的修士跟不上它的速度,只能先退回來再作打算。”
“轟!”
就在這時,那不堪重負(fù)的荒山猛然炸裂開來,垮塌的山體掀起一大片棕紅色的氣浪,山腳下的樹林瞬間淹沒在了這片泥與火的海洋里。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白瑞看著遠(yuǎn)處的火海吞了口唾沫。
“還能怎么辦?現(xiàn)在就走唄,真打起來萬一走不掉就麻煩了。你的那堆東西我都幫你收進(jìn)我的儲物袋里了,等回了紫極閣我就還你。”雕的語氣略顯無奈。
“欸……雕前輩你不是很強嗎?”白瑞用一種看逃兵的懷疑眼神看向雕:現(xiàn)在大家都在忙著抵御外敵入侵,結(jié)果你就這樣帶著我跑了?
“別這么說,這可不是臨陣脫逃,我身上的任務(wù)很重要的好嗎!要是回去晚了說不定就壞了閣主的大事。更何況鸮還要留在這邊殺敵呢,把你送你回紫極閣之后我絕對要回來的。”雕信誓旦旦地說道。
再說了,這樣拖下去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萬一你師傅感覺到這邊戰(zhàn)斗的動靜趕回來了怎么辦?萬一有誰發(fā)覺了你的資質(zhì)打算趁機把你拐走怎么辦?到時候豈不是要出大亂子!他在心中補全了真正的理由。
“不!我不走!”
白瑞并不想拋下眾人就這樣離開。
“哼!這可容不得你!給我過來!”雕極不耐煩地朝著白瑞伸手一抓。
“哇!”
白瑞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把他向雕的方向,完全不容自己反抗分毫。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像一只小雞仔一樣被雕夾在腋下動彈不得,體內(nèi)的法力也是變得再也不得外泄半點。
“走了!再不走真來不及了!”雕夾著白瑞便往天空飛去。
“前輩!你這是叛逃!哇哇哇!好快!”下一刻,白瑞感覺腳下的景色朝著自己的反方向飛快遠(yuǎn)去。
“沒時間和你廢話了!至少先遠(yuǎn)離這一片區(qū)域再說!”說著,雕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叮——”
忽然,白瑞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一聲充滿了奇異之感的鈴聲,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讓人心悸的神秘力量。
“什么東西……哇啊!”突然,白瑞看著眼前的一幕驚叫出聲,“前輩!后面好像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那么多長老,放心吧。”
白瑞瞬間急了:“不是!前輩你倒是回頭看一眼啊!”
雕有些無奈地淡定回頭,心想這小家伙就是少見多怪。
“哼,有什么好大驚小怪……我擦這是啥鬼東西!”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夾著白瑞的手臂隨之松了一松,而這一下卻是把白瑞渾身的汗毛都給嚇得豎了起來。
“哇!前輩你可千萬不要撒手啊!這個速度掉下去絕對會出人命的!”
“手抖了,手抖了。”
雕有些尷尬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又對白瑞施展了什么術(shù)法使他漂浮在自己身后,接著伸手拽著白瑞再次狂飛起來。
“那玩意兒給我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啊……”再次回頭看向遠(yuǎn)方的白瑞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
雕面具之后的表情同樣是變得極為凝重:“我也這么覺得。”
而在他們二人視野的盡頭,那起伏不定的地平線上,一輪怪異的黑日正緩緩升起。隨著這黑色球體的不斷擴大,其周圍的光線由于高溫而發(fā)生了某種波紋狀的扭曲,周圍的草木之物同樣是自行開裂燃燒起來,那座轟塌大半的荒山之下更是被其發(fā)散的高溫熔融出了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熔巖池。
“這是什么!”
熔巖池邊,灰頭土臉的通云長老臉色逐漸變得慘白。
“好可怕的火行之法!清源!布六方輪轉(zhuǎn)陣!”
一位手持長劍的老道沖著另一位青年修士高喊,而后者手中的陣盤立刻運轉(zhuǎn)起來。下一刻,數(shù)十面陣旗以暗合星斗之勢插入了地面,淡青色的陣紋自他為中心迅速向四周的陣旗蔓延,在這滾燙的荒地上勾勒出了一方直徑十余丈的玄奧法陣。
“各道友速速入陣,共御此術(shù)!”
追擊妖獸的六位長老正欲聚集到一起,卻不料頭頂?shù)暮谏蝮w再生突變:只見它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迅速縮小,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聚成了一個核桃大小的圓球。但在它減小的同時,它的亮度卻是在迅速提升,其明亮程度從暗到明再到刺眼,純白的光芒最后甚至超過了烈日的光輝,照得幾位長老感覺天地都仿佛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好晃眼!這到底是什么妖法!”
“快入陣!來不及了!”
幾位長老急忙頂著這炫目的光芒沖入陣中,同時全力施展法力激發(fā)這陣法的防御之能,然后……
“啪。”
一些結(jié)晶狀的閃亮碎片掉落在了法陣的邊緣處,接著在地上燒出了一大攤赤紅的巖漿。紅熾的熱流緩緩地匯入到那片低洼的巖漿池中,恰似眾人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汗水。
“啊?”
“怎么回事?”
“沒了?”
眾長老站在陣法構(gòu)造出的半圓形透明防壁之下面面相覷,一時有些愣神。
“那老妖不見了!一定是趁著閃光的間隙跑了!”一位長老看著空空蕩蕩的天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如此聲勢浩大的一招,竟然只是脫身的障眼法?”另一位長老對此頗感不可思議。
“或許是感覺無法打破我的陣法?可是……”清源長老看著那片紅熾的巖漿池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剛才那黑球就是直接砸下來我這陣恐怕都夠嗆啊……”
正當(dāng)他們討論妖獸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之際,一陣急切的傳音卻是將他們猛然驚醒:“各位長老聽到請速速回援!現(xiàn)在有上百只狼妖正在瘋狂沖擊我們組織的防線,我們這邊人手完全不夠!”
“什么!先盡量撐住!萬不得已就先退回營地或那個凡人小鎮(zhèn)!我們隨后便來!”
聽到這消息,丟失目標(biāo)的眾長老自然是迅速回趕。
“莫非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可那妖獸明明還有余力拖住我們,為何卻突然選擇撤退?它到底圖個啥?”縱起飛遁術(shù)法,通云長老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等等,道友你們看,那邊好像有一小部分狼妖也在往回退?它們這樣子不像是潰逃,似乎是在有序地主動回撤。”
一位長老指了指不遠(yuǎn)處飛奔的幾支零散狼群,似乎是有些想要出手?jǐn)r截的意思。
但清源長老卻是伸手擋住了他:“不用管它們!先去攔住那些進(jìn)攻防線的妖獸!萬萬不可讓它們再傷到凡人,在這次獸潮里我們的天運已經(jīng)敗了夠多了!”
說罷,他瞬間加快了自己的遁速,一馬當(dāng)先地沖向了遠(yuǎn)方的那道臨時防線,而眾長老見此亦是加速跟上。
而片刻之后的某處林中空地,數(shù)百只大小不一、毛色各異的狼妖靜靜地伏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命令。之前被那黑狼逼退的銀狼則是一臉恭敬地朝著自己身前的巨狼緩緩敘述事情的經(jīng)過,聲音中透著些許的羞愧與心虛。
那高大的巨狼瞇著眼站在空地中央安靜地聽著,全身上下的潔白軟毛在微風(fēng)中微微飄動,毛發(fā)間時隱時現(xiàn)的圣潔光輝更是彰顯著她的不凡——這正是葵的真身。
“嗷……嗷,嗷……(事情就是這樣……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始祖大人懲罰……)”銀狼拜服在了白色巨狼的面前。
【都起來吧。】
葵沒有開口,但它想表述的話語卻是清晰地傳達(dá)到了在場諸狼的耳中。
“嗷!(是!)”
一陣整齊的狼嚎聲之后,眾狼全部端坐在了草地上。
【諸位,我命令過你們不得襲擊人類,對吧?】
有幾只感知敏銳的狼隱隱感覺始祖充滿怒意的話語中似乎隱藏著幾分私怨,但它們很快就收起了這極為違逆的想法。
“嗷……(是的……)”狼群中傳來了零星的回應(yīng)。
【那么,違抗軍令該當(dāng)何罪?】
她的視線落到了隊伍邊緣那幾支剛剛趕回的狼群上,而這幾支狼群隨即在她的目光中迅速跪伏了下來。
“嗚……(始祖大人饒命……)”
【你們可認(rèn)罪?】
“嗚……(我們認(rèn)罪……)”
“嗚……(大人饒命……)”
【很好,敢做敢當(dāng)。我雖不是什么嗜殺之狼,但軍令亦不可違抗!風(fēng)鳴,回去之后遣散它們,永不再錄入我軍。】
葵看著身邊的銀狼冷冷地吩咐道。
“嗷!(是!)”
【至于那些連我親自釋放的撤軍命令都不聽的家伙……罪上加罪,罪無可赦!凡有戰(zhàn)死者不予收尸,凡有逃回者一律處死,凡有包庇者同罪處置!都明白了嗎!】
“嗷!(是!)”
眾狼的聲音整齊劃一,誰都不敢觸怒這位明顯在氣頭上的始祖。
【不要怪我沒給它們機會,之前我冒著極大風(fēng)險親自出手牽制住了人族的那幾位高人,之后更是釋放了如此醒目的撤軍信號。看在它們長年征戰(zhàn)有功的份上,我于心不忍留了它們一條生路,但它們居然選擇與我的命令違抗到底——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始祖我無情了!赤青、鬼靈,你們兩個帶隊負(fù)責(zé)此事,一旦抓獲可先斬后奏!】
“嗷!(是!)”
兩支精英小隊歡快地?fù)u起了尾巴。
【入侵人類地界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是包括我在內(nèi)的多位始祖的共識。諸君或許有其他看法,有別的打算,但這里是軍隊,不是你們原來的獸群!遵循命令才是作為軍隊一員的天職,都給我記住了!現(xiàn)在讓我們看看吧,看看這幫愚蠢的叛逆者會迎來怎樣的結(jié)局!】
幾面云霧組成的鏡面在葵的操控下逐漸顯現(xiàn)在眾狼面前,畫面中的正是那些完全不遵命令,依然在進(jìn)攻人族防線的十余支狼群。
只見氣焰滔天的它們在遇上回防的人族長老之后轉(zhuǎn)瞬之間便打得潰不成軍,完全無法抵擋對手施展的各種手段。一把把飛劍刺穿了它們的身體,一道道靈光擊碎了它們的頭顱,狼妖們的鮮血殘肢四處橫飛,猩紅的血肉之花在大地之上不斷綻開。
大盡管戰(zhàn)況已是如此慘烈,那些狼妖依然沒有放棄沖殺的念頭,哪怕身負(fù)重傷卻依然執(zhí)意沖鋒,拼死也要和人族修士同歸于盡,甚至試圖將一些落單負(fù)傷的低階修士撲殺——只可惜這樣的嘗試很快就迎來了失敗。每當(dāng)有一位修士陷入危險,總會有防線上的其他修士及時出手援助,而僅僅在數(shù)量上占優(yōu)的狼妖根本無法組織像樣的反擊。
【看到了嗎?這就是團(tuán)結(jié),這就是戰(zhàn)術(shù)。若是單論力量,人族不一定強于我等;但在合作與計謀之上,人族卻是遠(yuǎn)超我們!為了在將來與人族對抗,你們必須學(xué)會合作,而非像他們那樣單憑本能一味猛沖!都明白了嗎!】
“嗷……(是……)”
眾狼看著眼前這血腥的虐殺畫面難免有些心生畏懼,但一種烈火般的憤怒感卻是悄悄點燃了它們心中針對人類的憤懣之情——憑什么弱小的人類能夠占據(jù)這天下無數(shù)寶地一家獨大?憑什么我們妖族就只能在這荒蕪的深山里掙扎求生?我們也要走出深山,走出南荒!
【想要打敗人類嗎?想要擁有和人類同等的地位嗎?那你們就給我睜大眼睛仔細(xì)看!看看人族都施展了什么手段!看看那些人族是怎么團(tuán)結(jié)合作的!記住這一切,把這些知識刻進(jìn)自己的腦子里,然后運用到收復(fù)各族的戰(zhàn)斗中!若是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你們永不可能擊敗那些人類!】
“嗷!(是!)”
【大聲點!聽不見!】
“嗷!!!(是!!!)”
裁去累贅后的狼族軍團(tuán)爆發(fā)出了不同以往的憤怒呼號,整齊而高亢的喊叫驚得那些防線之上尚有余力的修士再次加大了戒備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