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了！施粥了！”人群中有人嚷了句，半城的百姓紛紛向同一個方向奔去。

“當心！”祁子驥把傅景煙護在懷里，“碰著傷口了沒？”

“多謝公子?！彼怪^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松了手，可不到片刻，他又從她身后環住了她。

“你......”

“別推我。”

她看不見他，只能從他的聲音來判斷，他似是極痛苦。他痛苦什么呢？只不過是推拒罷了。

“六哥！景煙！”

兩人頃刻就往聲音來源處趕去。

宋時和傅景然手執兵刃與十幾個蒙面人對峙，每人身后還護著一個。

“昭王！”

轉眼間祁子驥便被團團圍住。

“你們主子可真沉不住氣?！逼钭芋K冷笑。

傅景煙拔了劍。

“傅小姐，請吧?！睘槭字讼蚺陨焓?。

她擋在祁子驥身前。

“景煙，讓開！”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祁子驥已飛身上了附近的房檐，黑衣人都隨他而去。

傅景然丟下句“保護長公主！”就追了上去。

“景然！”她和宋時眼睜睜看著傅景然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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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子時，祁子驥和傅景然才緩緩向城內走去。

“殿下，這是豫王殿下的人？”

“你如何知道？”

“豫王殿下不止一次拜訪府上，”傅景然猶豫片刻，“皆是為了景煙?！倍穷I頭人不顧祁紫萱長公主身份，對傅景煙卻禮遇有加。

祁子驥用虎口拭去嘴角的濕濡，“小侯爺，你看我如何？”

“什...什么？”

“我若能活著回京，定要去求道圣旨?！彼麡O認真，“小侯爺放心，輔國將軍府能予傅小姐的承諾，子驥一樣不少?！?

傅景然雖知他對妹妹心意，斷斷沒想到他要做到這種地步，“殿下言重了?！?

“傅小姐未必愿意，”他盡力維持清醒，“這些，暫且是子驥之想?！?

傅景然不語，恐怕不若昭王所說。景煙動心而自知，只是暫且不知為何不肯表露。

另一頭，幾人守在別苑門口。

傅景煙想起白日那個擁抱。

他那樣的痛苦她只在臨終前感受過。她也是推了他，說不想再遇見他，彼時他的痛苦蔓延到了每一條神經。

后來，她終日待在昭王府，看著他奔波忙碌，聽他說外面世界的種種，她都不覺他難過。明明紫萱和親并非是什么好事，他怎么會......

她是鬼魂！怎么會有五感！

她只能憑自己在人間的認知，認為紫萱和親不是好事，兄長戍邊未歸不是好事，父母離京不是好事。

可她看不到祁子驥的難過，哪怕他對著她的靈牌流淚。他不多話，她聽不見他的懺悔，自然不知道他痛苦。

上一世，他也是后悔的吧！他趕走了唐歡，至死都是孤身一人。

“主子和小侯爺回來了！”

祁紫萱跑上前去，“怎么都傷了！清清，快備藥！”

看到燈光映照的那個姑娘，祁子驥放心地倒了下去。

“主子！”“六哥！”“殿下！”

傅景煙站在門口沒挪步子，當下她受到的震撼源于祁子驥在她眼前倒下。

她從來都不是沒得選。

最受朝臣擁護的祁子墨，她不嫁；重病時祁紫萱來王府接她，她不走；便是成了鬼魂，陽光一照她就灰飛煙滅，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昭王府十余年，就是為了守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