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銀行卡收費

案例20：違反收費管理辦法，多收費用應予返還

摘要：商業銀行在從事與行政機關行政管理職責相關的業務時，違反有關規定，向當事人多收費用，構成《民法通則》第九十二條規定的不當得利，應予返還。

2003年7月30日，原告喻山瀾由于將牡丹交通IC卡丟失及需要審驗機動車駕駛證，到被告中國工商銀行北京市宣武支行（以下簡稱工行宣武支行）下屬的白紙坊儲蓄所辦理補卡手續。該所向喻山瀾出示了被告工行北京分行制作的第3728814號牡丹交通IC卡領（補）卡通知單，此單上注有“本人自愿申領牡丹交通IC卡，并保證遵守牡丹交通IC卡金融服務的各項使用規定”的內容。喻山瀾在此內容下方簽字確認，并交納100元的補卡費，該所為其補辦了牡丹交通IC卡一張。牡丹交通IC卡是被告工行北京分行于1999年推出發行的，該卡記載著機動車駕駛員的駕駛檔案信息、交通違章罰款信息，同時還有金融、電子錢包和加油付款等功能。本案二審查明牡丹交通IC卡的制卡成本為每張30.80元。

◎裁判要旨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上訴人喻山瀾與白紙坊儲蓄所簽署的牡丹交通IC卡補卡通知單合法有效，雙方均應遵照執行。該通知單中并未約定補卡收費，因此喻山瀾的簽署，不等于其必須接受每張100元的補卡價格。牡丹交通IC卡是北京市交通管理局為管理本市機動車駕駛員，與被上訴人工行北京分行聯合發行的集成電路卡。該卡雖然在《集成電路卡應用和收費管理辦法》實施前發行，但當《集成電路卡應用和收費管理辦法》實施后，應當根據該辦法第七、九、十條的規定，重新確定牡丹交通IC卡的補卡收費價格，即應按IC卡的工本費收取費用。根據工行北京分行出示的證據，牡丹交通IC卡的制卡成本為30.80元，而該行規定補卡收費的價格是每張100元。對規定多收的69.20元，工行北京分行不能出示合法依據。依照《民法通則》第九十二條的規定，該69.20元屬不當得利，應當由收款人返還給交款人。喻山瀾請求判令被上訴人工行宣武支行返還100元補卡費及利息，不能全部支持；請求判令工行北京分行立即停止執行自行制定的收費標準，并遵照有關規定向北京市價格主管部門報批牡丹交通IC卡補卡收費辦法，不屬本案審理范圍，不予處理。判決：被上訴人工行宣武支行在本判決生效后7日內給上訴人喻山瀾返還補卡費69.20元及利息（利息自2003年7月31日起至判決之日止，以69.20元為基數，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活期存款利率計算）。[5]

◎法條鏈接

1.《民法通則》第九十二條　沒有合法根據，取得不當利益，造成他人損失的，應當將取得的不當利益返還受損失的人。

2.《集成電路卡應用和收費管理辦法》第七條第一款　國家行政機關實施行政管理，為提高管理效率，方便服務對象而推廣使用IC卡，可以按照核定的標準向用戶收費。收費項目按照隸屬關系分別報財政部、國家計委或省、自治區、直轄市財政、價格部門審批，收費標準報國家計委、財政部或省、自治區、直轄市價格、財政部門核定。

第九條　商業銀行等金融企業提供服務，推廣使用銀行IC卡需要收費的，按照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金融企業IC卡收費管理辦法執行。中國人民銀行制定的IC卡收費管理辦法，應報國務院價格主管部門備案。

金融企業與國家行政機關、事業單位和公用服務行業聯合發行的IC卡，按本辦法第七、八條規定執行。

第十條　實行政府審批的IC卡收費，其收費標準嚴格按照IC卡工本費核定。硬件及網絡設備、應用軟件等建設費用和管理費用不得通過收費解決。

批準收費的IC卡及按規定不單獨收費的IC卡，凡因丟失、損壞等原因要求補發的，均按IC卡工本費收取費用。

3.《商業銀行服務政府指導價政府定價目錄》第三條　對于銀行客戶賬戶中（不含信用卡）沒有享受免收賬戶管理費（含小額賬戶管理費）和年費的，商業銀行應根據客戶申請，為其提供一個免收賬戶管理費（含小額賬戶管理費）和年費的賬戶（不含信用卡、貴賓賬戶）。

◎重要提示

一、聯合發行銀行卡業務的法律性質

商業銀行作為對公服務企業，憑借網點多、結算方便等優勢往往成為行政機關實施行政管理的合作者，依靠技術和服務，協助行政機關完成行政管理。商業銀行與行政相對人之間不是基于契約自由的平等民事主體之間的關系，而應依靠有關的法律、法規及規章制度來規范。在該法律關系中，行政相對人是通過與金融機構的交易行為來服從行政管理或完成行政管理者的指令。行政相對人沒有選擇是否締結合同或與誰締結合同的權利。因此，金融機構不能按照傳統模式和慣有思維來處理此類業務。

二、聯合發行銀行卡業務的特殊性

在與行政機關實施合作的金融業務中，既存在著民商事法律關系，如提供服務、儲蓄等，也存在著行政法律關系，如收費、罰款的繳納、有關應由國家行政機關專控的信息記載、受委托對行政罰款的收取等。不同的法律關系應適用不同的法律規范來調整。金融機構協助行政機關的行為，其中的服務內容往往成為行政相對人履行行政義務的一部分，有的具有較強的時效性，有關的信息記載具有較強的證據效力。

三、規范服務價格的重要性

據統計，2014年上半年10大上市銀行手續費及傭金凈收入3274億元，同比增長了14.72％。在中間業務收費成為銀行利潤增長點的同時，社會對銀行的收費也質疑頗多。為規范商業銀行服務價格管理活動，保護商業銀行服務對象的合法權益，促進商業銀行健康可持續發展，中國銀監會、國家發展改革委制定了《商業銀行服務價格管理辦法》，銀行應嚴格按照《商業銀行服務價格管理辦法》執行。

◎風險規避

一、規范收費

銀行與行政機關、事業單位、公用服務行業聯合推出一項業務，輔之于行政管理或公共服務時，其業務收費及工本費應按規定報批和核定，并做到收費有據。未經審批的，銀行不應開辦此類業務。銀行應嚴格按照經審批的收費標準進行收費，不得濫收或另行增加收費項目收費。否則，不僅多收的費用不受法律保護，也面臨著價格行政主管部門對其進行行政處罰的風險。

2014年2月14日，《商業銀行服務政府指導價政府定價目錄》（發改價格［2014］268號）第三條寫明“對于銀行客戶賬戶中（不含信用卡）沒有享受免收賬戶管理費（含小額賬戶管理費）和年費的，商業銀行應根據客戶申請，為其提供一個免收賬戶管理費（含小額賬戶管理費）和年費的賬戶（不含信用卡、貴賓賬戶）”。自2014年8月1日起，各商業銀行客戶所持的眾多銀行儲蓄卡中，有一張可享受免賬戶管理費和年費的優惠政策。

二、收費的依據合法

依據現行有效的法律、法規、規章進行收費，是銀行合法收費的根據。“沒有合法根據”是不當得利的主要構成要件之一。當銀行據以收費的依據發生變化時，如無特別規定，銀行應及時調整收費項目或標準。如《集成電路卡應用和收費管理辦法》第二十一條規定：“本辦法自發布之日起執行。各部門、各地區制定的有關規定凡與本辦法有抵觸的，以本辦法為準。”銀行在此以前制定的IC卡收費標準，無論其標準是否有明確的依據，均應自2001年11月12日即該辦法發布之日起，按本辦法規定對以前的收費標準進行調整。否則，其收費將從“具有合法根據”變為“沒有合法根據”。

三、收費的程序合法

銀行收取銀行卡費用時，應按規定的程序進行報批并履行告知義務。劉江訴中國農業銀行桃江縣支行服務合同糾紛案：原告劉江發現桃江縣支行灰山港營業所扣收其金穗通寶卡年費及小額賬戶管理費后，把中國農業銀行、桃江縣支行告到法院，要求返還扣劃款并賠禮道歉。湖南省桃江縣人民法院審理后認為：桃江縣支行收取的利息、結算憑證工本費、手續費、服務費等均以桃江縣支行為納稅單位，統一向稅務部門繳納相關稅收，依照慣例，銀行不向存取款戶提供完稅憑證。金穗借記卡收取年費的規定已報銀監會確認，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銀行收取小額賬戶管理費，履行了相關報批手續和公告義務，沒有違反法律和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6]